宫内的花一年四季皆不中断,大片的君子兰和山茶花在各自的地界儿上互不妨碍。
腊梅在大雪的映衬下又显得愈发娇嫩。
苏御抬手扯掉了腊梅的一片花瓣,转头看向一旁的郑子言问道:“你说他是不是在躲朕?”
沈璟浔自那日以后便很少再来找苏御,而苏御还没真正答应他……更加抹不下面子去找他。
难不成是这就觉得自己脾气差了?
苏御心中有一丝不快。
郑子言眼瞧着苏御面前的一枝花都快成了秃毛怪,他无声的叹了口气缓声道:“王爷怎会无缘无故的躲您呢?这好不容易才解开您这么些年的心结,他哪舍得躲着您啊。”
郑子言顿了一下继续道:“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呢。”
苏御抿唇不语,片刻后才又问道:“子言,你说我喜欢他吗?”
郑子言张了张嘴,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苏御抬起眼皮疑惑的看着他。
郑子言挠了挠头,想了想才问道:“这样说吧,阮公子当初不来找您的时候您有这般焦虑吗?”
苏御视线一躲,生硬道:“谁焦虑了。”
郑子言偷偷的侧过脸想去看苏御脸上的表情,却被苏御一下子给躲了开。
他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道:“那我可没见你这般念叨过一个人。”
苏御脸上青红交错,他轻声辩解道:“那阮白也没有这么久才都不来找我一趟啊。”
郑子言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他继续朝苏御喋喋不休道:“你别说别的,你就说你对阮白的感觉跟对王爷的感觉一样吗?”
苏御不语,片刻后郑子言又追问道:“王爷抱你了没?”
苏御斜斜的扫了他一眼。郑子言“哎呦”了一声碰了碰苏御的肩:“长留你别害羞嘛,这里又没有旁人,你说便是了。”
半晌,苏御才从鼻腔内发出了不轻不重的一声“嗯。”
郑子言一笑:“那阮白呢?”
苏御睨了他一眼:“郑子言你差不多得了!”
郑子言撇了撇嘴小声道:“你若是有话同王爷说就直接叫舒昂给他传话呗,或者是用不用我去给你打听一下他去干什么了?”
自从沈璟浔跟苏御说完事情的缘由之后,苏御便叫人撤了对沈璟浔消息打探的探子。
郑子言知道他嘴上不说什么,心底里却已经是信了十成十的了。
苏御摇头:“我没有要跟他说的话,我不过是问了你这么一句话,你就给我扯出来这么远。”
他顿了一下用打量的眼光看向郑子言:“你是不是被沈靖安收买的来套我话的?”
郑子言连忙摆手:“皇上冤枉啊,我可是打小就在你身边跟着,那可是比你和王爷认识的还要久啊。”
苏御轻笑一声:“别在我面前做样子,不知道的还当我欺负你了。”
郑子言抬手蹭了蹭鼻尖,看着苏御的脸颊都有些冻红了,他这才想起来两人已经在外头呆了有好一会儿了。
“外头多冷,别大过年的再染上风寒。”
他说着抬手折下了苏御刚刚一直在蹂躏的那枝花塞到了苏御的手中:“你等回去再折磨他也是一样的。”
郑子言见苏御挪动金贵的步子了,这才松了口气道:“以后还是得叫兼容跟在你身后,若是他在估计早就提醒你回去了。”
苏御被郑子言念的头大,他撇了郑子言一眼沉声道:“我才十九,你能不能别像催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一样说我?就算不成病秧子也叫你给说成病秧子了。”
“呸!”
郑子言三步并做两步窜到了苏御身边:“瞎说什么呢,这不是说你病秧子,这还不是怕你冻着?病了有多难受你又不是不知道,可不就得精心一些吗。”
苏御:“……”
他抿唇不语,知道自己若是再多说一句话,这郑子言就能跟自己说道第二天天亮。
他想着忍不住皱了皱眉,想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能说。
郑子言见苏御不理自己,朝前跑了两步掀开厚重的帘子,见苏御进了屋这才又继续道:“不过几日就是年三十了,皇上怎么打算安置鲜卑一族的使者?”
苏御见郑子言终于开始说正事儿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捏了捏眉心缓声道:“先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鲜卑族不过是见我登基第一年,想来探探我的虚实罢了。”
他眯了眯眸子继续道:“这些日子一直都款待着并没有出什么礼节上头的纰漏,待过年那日和平常照旧便是。他们鲜卑又不同中原一样要在那天庆祝。”
“若是太后想去见他的侄儿们,那叫他去见便是。过年嘛……是我们的习俗,自然是我们怎样好便怎样来,不必顾忌着他们。”
苏御说话间,手指在腰间的玉坠子上摩挲了片刻,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继续说道:“宫中忙起来的时候晾上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没人说得出什么来。”
郑子言眼中充斥着赞成,轻快的拱手称是。
“依臣来看,就不该给那鲜卑族好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