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浔不是第一次见段志泽，但确是第一次同段志泽说话。
段志泽跟他爹长的不太像，他爹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但段志泽肤色略黑，眼睛微微上挑但是却没什么光彩。
段志泽在王府里有些蹑手蹑脚，但到底是丞相府里出来的人，到底没显得那么畏缩。
沈璟浔翘着二郎腿看着他：“段公子想要什么证据？”
段志泽微微笑了笑：“那日我们去护国寺祭拜，在最里头的香炉下头看到了一封有些斑驳的信。”
沈璟浔眉头轻挑：“什么信？”
段志泽这才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纸泛黄的书信，仔细看出还有香灰灼出来的洞，周围一圈儿已经是焦黑发黄。
沈璟浔看了段志泽一眼，段志泽会意的把信给递了过去。
“护国寺的东西就这么随便拿？什么时候立下的规矩？”
沈璟浔手中的信尚未打开，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
段志泽一怔，刚想解释便听沈璟浔继续道：“若是谁去了这皇家的寺庙想拿什么拿什么，岂不是要坏了大事儿？”
段志泽有些心虚，他本以为段家同王府是盟友，说这些事情没什么的，可是看这王爷的样子……
他胆战心惊的刚想开口，便听沈璟浔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这次就算了，你就是从这封不知真假的信上猜出来皇上的身世非同一般的？”
段志泽松了口气，抬手抹掉了脑门儿上的冷汗，他缓缓的点了点头道：“王爷您先看看便知。”
沈璟浔面上没什么表情，骨节分明的手指捻开了折在一起的信纸。
里头话不多，一共只有两行，字迹也已经斑驳。
阿六虽血疏
但必佑大启。
沈璟浔将这两行字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才缓缓抬头看向段志泽：“就因为皇上排位老六？”
段志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止如此，王爷您仔细瞧右下角的位置上的字。”
右下角位置上还有字？
沈璟浔顺着他的话往下拦了一眼，仔细看去还真是有几个几乎快要分辨不出来的小字——天佑帝——
后面的两个字看不出来，但是也能看出来是谁的手笔。
沈璟浔在先帝身边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自然对先帝的字迹了如指掌。
可是这封信上头的字迹扭曲，像是因为握不稳笔似的才写成这副模样的。
他神色微不可见的变了一下，折上了这封信迎上了段志泽的视线：“这不是先帝写的。”
“王爷如此肯定？”
沈璟浔点头：“出不了错。”
段志泽欲言又止，支吾了一瞬才开口道：“可家父说这确实是像先帝的笔迹啊……”
“呵。”
沈璟浔轻嗤一声，三下两下把信纸打开，抬手指在那歪曲的字上：“你能看出来这是谁写的？你给本王支笔本王也能给你写出这种字来。”
他说着看了段志泽一眼：“就没有什么些能有说服力的证据？”
段志泽的心情起起伏伏，他以为这王爷是不打算使这个冒险的法子扳倒皇上，可是他又听王爷话里的意思是此法可行。
“我们还没开始找人探查此事，这不是因为上香去发现了这个才起的疑吗？然后就第一时间来告诉王爷了。”
沈璟浔不理会他的献媚，只是淡声说道：“光有一封信不足以证明什么，此事我也会着手去办，但切记此事万万不能惊动了皇上。”
他眯了眯眸子继续道：“皇上机敏，若是叫他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到时候难弄的是咱们。”
段志泽拱手刚要称是，便听沈璟浔继续道：“还有，此事不要跟其他任何人提起，避免叫人走漏了风声，有什么发现直接来找本王就是。”
段志泽应了一声：“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沈璟浔微微颔首，段志泽见事情发展的方向还算顺利，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他起身理了理衣裳，抬手想去拿沈璟浔手中的信纸，却被沈璟浔的眼神看的一怔。
段志泽张了张嘴：“王爷……这信……”
沈璟浔手中拿着这信甩了甩，抬起眼睛迎上了他的视线：“嗯？”
段志泽摇了摇头，立马有眼力的说道：“没什么，这信就在王爷这儿放着便是，您可要留好了。”
沈璟浔未语，眉眼间染上了一丝不耐。
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
待段志泽终于从王府里退下后，沈璟浔垂眸撇了眼自己手中的信纸，没什么犹豫的便将信纸嘶了个粉碎。
就这点儿本事还想害他的阿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