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一切都和走前一样,可是好像又有哪些不一样。
燥热的蝉鸣已经消失殆尽,宫中的门口都挂上了挡着冷风的厚帘子。
兼容在前头躬身给苏御撩开了帘子,轻声道:“皇上您请。”
“吾皇万岁万万岁——”
苏御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盘着金龙的宝座上俯瞰着跪拜的大臣。
他像往常一般弯了弯眸子,温声道:“众卿平身。”
苏御眼睛扫过原来蔡林站着的地方,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发冷:“蔡林官至吏部侍郎,却还能干得出这等卖国的混账事儿。”
“他教唆下人倒卖粮食,对内叫边疆的战士们吃不饱饭,对外勾结匈奴的人卖国。”
他的眼尾挑起了一抹寒光,淡然的问道:“依众卿来看,这蔡林该如何处置?”
苏宁丰出列缓声道:“依国法当斩。”
苏宁丰是先帝的长子,大上苏御十七岁,如今孩子都有了两个,最小的儿子都已经满了两周。
苏御微微颔首:“皇兄说的是。可蔡林犯的罪行可不止一条命能算得清。”
他同下头的沈璟浔的视线忽然在半空中撞了上去,苏御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冷声开口:“昨日蔡林在大理寺中咬舌自尽,朕已传令下去,将蔡家抄家,所有财产全部放入国库。蔡家除妇孺外全部斩首。”
“妇孺流放南疆,蔡家永世不得为官。”
他声音算不上大,但确实十分的不容置疑。
大殿之内顿时寂静的叫人可怕。
大臣们开始重新打量这个新上任的小皇帝,不仅是个有手腕儿的,还是个下的去狠手的。
苏御不轻不重的语气接着在大殿响起:“希望诸位以此为戒,若是再有此等荒唐的事情发生,朕绝不姑息,大启的百姓们也绝不会姑息。”
殿内的大臣们纷纷跪下行跪拜礼:“吾皇圣明——”
苏御的声音温和了起来:“众卿平身。”
……
待下朝后,沈璟浔立刻便凑到了苏御身旁:“你说昨日蔡林在大理寺中咬舌自尽了?”
苏御斜斜的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了一步:“皇叔消息那么灵通,又怎会不知道此事?何必还要来装模作样的问朕。”
沈璟浔捏了捏眉心说着瞎话:“阿御,那日我实在是喝多了,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苏御摇头:“没有,皇叔还是尊敬朕一些,这是在皇宫,没有什么阿御。”
沈璟浔自觉的跳过了这个话题:“你不觉得蔡林死的太蹊跷了吗?”
外头的风有些凉,一旁的兼容在身后为苏御披上了个披风,又悄悄的退到了一旁。
苏御点头:“觉得,皇叔还有什么事儿吗?”
沈璟浔吸了口气:“皇上不打算与臣讨论一二?”
苏御朝他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今天不打算,朕打回来还未去拜访母后。皇叔让一下,若是耽误了可不好。”
他说罢便朝前头直直的走去,沈璟浔只得侧身看着他离去。
沈璟浔站在原地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那背影有些许的落寞。
慈宁宫:
太后手中抱了只西洋进贡的猫,纤细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软乎乎的毛。
她打量了苏御一瞬,微微叹了口气道:“皇上长大了。”
苏御呷了口清茶,微微一笑:“人自然是要长大的,也早该长大了。”
太后一个松手,便放那只白猫自己跑着去玩。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御一眼温声道:“若是你父皇能看到你如今的样子,他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苏御垂眸:“儿子还差得远。”
太后抚了抚鬓发,关心的问道:“这几个月不见人都瘦了些,可得叫御膳房做些补品滋补一下。”
苏御也不反驳,太后说什么他便一一应下。
“皇上在这途中可有受伤?那沈靖安可有给你气受?”
苏御摇头:“又不是去什么凶险之地又怎会受伤,至于那沈靖安,他无缘无故的也没理由给朕气受。”
太后微微叹了口气,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问道:“你身边的那个阮家长子呢?怎么不见你提起了?”
苏御的眼睛黯淡了一瞬:“他总不能一直待在朕的身边吧?”
苏御没有把事情真相告诉给太后,就当是给阮白和阮家留有最后的体面吧。
太后又嘱咐了苏御几句,无非就是什么天气凉了记得加衣的一些体面话。
苏御听的无趣,待了一会儿便称有事要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