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过后,苏御一边翻看折子一边漫不经心的朝郑子言问道:“子言,沈靖安走了多久了?”
郑子言偷偷笑了一下:“皇上不得比臣要清楚吗?”
苏御手中的动作一顿,抬起眸子来轻飘飘的看了郑子言一眼
郑子言立马收了笑正色道:“回皇上,已经两月有余。”
苏御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折子缓声问道:“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郑子言看着装模作样看折子,实则心不在焉的皇上,轻咳了一声道:“前几天不是王爷才给皇上传了信吗?心里头应当是写的最新的情况了吧,这两日没再传来什么消息。”
苏御微微颔首,把折子扔到了一边轻飘飘的看向郑子言道:“我不过是问你个问题你只管告诉我就是了,怎么还百般推辞?”
郑子言冤枉的看了苏御一眼道:“皇上,您这几天都问了在下好几遍了,臣又不是神仙哪里这么快就能知道南屿发生了什么啊。”
苏御面不改色的淡声道:“那你就再说一遍南屿最近的现状,我好早做打算。”
郑子言认命的叹了口气,见苏御杯中的茶水已凉,给他一边换上热乎的茶水一般道:“就是南屿开始清查南屿百姓的户籍啊,然后已经查出了一部分黑户,他们不仅没有南屿甚至是大启的户籍,而且还是暴民里头闹腾的最厉害的。”
沈璟浔在查到这些事情后便把人直接扔进了大牢里,但不管是沈璟浔审还是方乐游审,那几个黑户始终不说自己是哪里来的。
长得和大丰百姓几乎无差,口音也是一模一样的。
在暴民被抓紧去的当晚,那几个没有户籍的人便纷纷咬舌自尽。
苏御托腮沉思,忽然轻声道:“你说他们背后的人是咱们大启的人还是另有其人?”
郑子言一愣:“皇上的意思是……可能是旁的国家给咱们使坏?”
苏御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但是表情算是默认了这句话。
……
南屿这几日又下起了大雨,排查户籍的工作也因为大雨耽搁了几天。
沈璟浔在穿廊内翘着二郎腿,看着走来走去的小厮们拿着一堆册子一边翻一边记录着什么。
高府的院子俨然成了工作场地。
他听着雨声,理了理衣裳便迈着长腿朝那旁走去。
小厮们立刻让出位置来:“王爷。”
沈璟浔微微颔首,淡声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小厮解释道:“前两日被扔到大牢的那个,里头的狱卒特意的看着他,果不其然他们故技重施还要自尽。”
“然后狱卒阻止了他自己找死,然后方大人就去审问他们,那些人嘴严的很……什么都不肯说。”
沈璟浔冷笑一声:“继续审,本王就不信有人能什么都审不出来,再怎么嘴硬也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的。”
他说着眸子微微晦暗了一下:“叫他们把人好好留着,今日本王去看看。”
*
南屿关押重犯的牢房都是在地下,沈璟浔顺着血迹斑斑的台阶下了楼,按着狱卒的指引去了关押黑户的牢房。
里头的人蓬头垢面,胳膊上还有严刑拷打露出的伤痕。
他听到动静猛地抬起了头,身上的铁链立刻“晃啷晃啷”的直响。
里头的男人见牢房门前的沈璟浔怔了一瞬,昏暗的牢房叫他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样,但是这人的气质叫人见了便下意识的心生惶恐。
比今日来的那个冷面的男人还要渗人。
沈璟浔打量了他一瞬,发现什么也看不清时这才作罢。
“你是哪儿的人?”
那人不语。
沈璟浔也不在乎,抱肩继续问道:“不是大启的吧?混进南屿假装难民的目的是什么?背后指使你们的究竟是谁?”
那人继续不说话。
沈璟浔也没指望着这人说些什么,他为不可闻的嗤笑一声,却叫这本就阴暗的牢房平添了丝渗人的气息。
“你当你们的人都像你嘴这么严对吗?”
铁链发出了轻微的一丝声响,沈璟浔微微勾了勾唇继续道:“别再强撑下去了,你不说自会有人说。”
“你不活命自会有人想活。”
他说着抬手在牢房的铁栏上漫不经心的拍了拍,声音不重但是字字有力:“是从东边儿来的吧?”
“哗啦”的声音叫沈璟浔微微皱了皱眉,他看着里头的人看向自己,直直的迎上了他的视线。
里头那人阴恻恻的低声道:“你在诈我。”
沈璟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你怎么想。”
他说着顿了一下接着说:“你若是想死那便死就是,反正现在也不需要从你嘴中撬出什么来了。”
牢房的人紧抿着唇,像是在隐藏着什么恨意,他忽然攥住了牢房的铁链,盯着沈璟浔喊道:“你不要在这里自作聪明!你别当我看不出来你是在炸我!”
“什么东边来的西边儿来的!老子就是大启的人,黑户?黑户那是因为老子小时候被官府欺压!没人给老子上户口!”
“你们当官的拿着钱吃喝玩乐!我们老百姓每日里累的要命捞不到几个钱,最后涝了还要求着你们才能给我们一点儿少的可怜的粮食,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沈璟浔盯着他看了一瞬,微微的点了点头:“ 哦。”
牢房里的人没料到沈璟浔是这个反应,他刚想继续说话便听沈璟浔开口道:“你是不是被谁给洗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