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容凑到苏御房门前轻声试探的问道:“皇上您醒了吗?”
房中的苏御将外衣的带子刚刚系上,缓声应道:“何事?”
兼容这才稍稍的提高了嗓音道:“回皇上,是宁王求见,说是见您今日推了早朝,以为您身子不适来看看您。”
苏御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侧颈上的一抹红痕,脑子里全是昨夜沈靖安疯狂的模样。
他拼命躲闪着不叫他在这白日里衣裳遮不住的地方留下印子,可他偏偏跟自己对着干。
他往上提了提自己的衣领淡声道:“朕这就去,叫他在前厅等下便是。”
自己往日里同苏宁丰的联系并不多,苏御也不知道这皇兄是来找自己作甚。
他进了前厅便见苏宁丰正在吹着茶杯中的浮沫,一见自己进来他便放下茶杯作势同自己行礼。
苏御虚拦了一下:“皇兄不必多礼,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苏宁丰摇头,担忧道:“这正是换季的时候,你自小身子不大好,今日早朝没去还以为你身子不适了呢。”
苏御微微一笑,摇头道:“没有那么严重,今日确实是头不大清朗,没及时起来便推了今日的早朝。”
苏御说瞎话面不改色,他见苏宁丰一直朝自己的脖颈上看。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不知道皇兄有没有驯服小猫的法子,昨天宫里的小猫在朕的脖子上挠了一下,弄得朕都没法子好好侧着睡觉了。”
苏宁丰怔了一下,随即轻笑道:“听闻宫中的蒋太医不是治疗这些疤痕向来在行,原来宫里的娘娘被猫狗儿的挠伤后不是都会找蒋太医吗?”
苏御轻轻一笑:“皇兄说的是,朕自小没怎么在后宫中待过,登基也不过刚刚一年,对宫中的消息还是不甚了解的。”
苏宁丰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说的也是,父皇小时候疼你,一直将你养在了身边。等你长大了后我便出宫建府了,咱们兄弟两人便一直没什么太多机会说说话。”
苏御唇边浮现了一抹笑意:“就是说呢,朕小时候身边的兄弟姐妹几乎都不在宫中了,有时候也是无趣的很。”
他顿了片刻继续道:“阿辉最近怎么样了?”
苏宁丰微微一笑:“阿辉现在愈发顽皮了,不过几岁大的个孩子要好几个老师同时管教着。”
苏御轻笑:“小孩子皮一些正常的,皇兄也不要太过严苛了。”
阿辉是苏宁丰的小儿子,听说打小便顽皮,整日里掏鸟爬树,没有个小世子的模样。
苏御倒是觉得这孩子比这其他的孩子真性情些,最起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兄弟两人岁数本就差的多,平时又不熟络,苏宁丰见苏御身体确实没什么大事儿,简单的说了两句便告辞离开。
待屋子里只剩自己一个人后,苏御这才稍稍的将衣领朝下拉了拉。
“阿御做什么呢?”
沈璟浔刚一进门便见苏御在侧头看自己的脖颈,他走过去刚想俯身仔细瞧瞧,缺见苏御朝自己扔了记眼刀。
沈璟浔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迷茫的笑了下问道:“怎么了这是?”
苏御扬起脖子来给沈璟浔看了一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儿,叫我穿衣裳都没办法盖住。”
“昨天都说了不要在这儿弄,你偏偏不听,刚刚皇兄来了一直在我脖颈上看,若不是我先自己解释了,指不定要闹什么误会呢。”
沈璟浔一点认错的觉悟都没有,他笑着又朝苏御凑近了一步,抬手扒开苏御的衣领细细的瞧了一眼。
“若不是你非拦着可不止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家阿御太美了,你叫我怎么忍得住?”
苏御拍开他的手:“不知羞!”
沈璟浔不再逗他,撩开衣摆坐在了他身侧:“今日宁王来了?他来作甚?”
“说是今日见我推了早朝,以为我身子不适了。”
他说着颇为不满了撇了撇嘴:“我明明身子很好,不过是病后不易痊愈罢了,可是偏偏有不少人还以为我苏御是个病秧子。”
“就连我父皇也是,在我十五岁时还给我取长留二字。”
苏御见沈璟浔的神色微变,坐在自己身旁也不说话,他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碰了碰身旁的人:“怎么了?”
沈璟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又看向苏御欲言又止。
苏御更加一头雾水:“怎么?你也觉得我是病秧子?”
沈璟浔连忙否认:“当然没有,阿御的身体我还是知道的。”
他说罢便一把攥住了苏御的手,淡声说道:“长留二字不是先帝给你取的。”
苏御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苏御十五岁时沈璟浔已经十九岁,他平日里可以最坦荡的了解苏御的方式就是通过当时的皇帝。
苏御十五岁生辰的前两月,皇帝把沈璟浔叫到跟前,询问他该给他的皇儿取什么字好。
沈璟浔不假思索的便说出长留二字。
苏御九岁时的那场大病是沈璟浔一辈子的阴影,就连平时做梦也能时时梦到。
他害怕苏御挺不过去。
一开始以为是朋友间的感情,可是随着自己和苏御渐渐长大,他认清了自己的心,他知道那不是什么朋友间的感情。
而是自己觊觎这个小太子。
他希望苏御不要再生病,他希望苏御长留。
那时候他已经和苏御生分的不行,但是他希望能在苏御身边长留。
所以在听到阮白口口声声叫苏御长留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长留是连他自己都不舍得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