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芷轻轻拽了拽冯皇后，以此来表达布满。
“母后眼中，华儿有这么不懂事吗？”
冯皇后仍然狐疑的看着她，唯恐回头威远将军一出现，二人就掐了起来。
眼看如此不得母后信任，卫芷颇为心塞的叹了口气，只得道：
“母后您想哪去了，华儿是觉得，威远将军一大把年纪了，眼看着还不成亲，便想让您给他介绍几个。”
也不知李悟之喜欢什么样的，卫芷顿了顿，接着补充一句：
“多介绍几个，京城的、江南来的，还有边远地区的女儿们，不拘泥家中官职，都说上几个。”
卫芷认为自己妥帖极了，反正李悟之自己有官职在身，家中又有镇国公府的头衔，倒是不缺女方家的家境了。
冯皇后见卫芷神情认真，她下意识顺着卫芷的话头思索，居然一瞬间，脑中已经翻出十几个适龄女子。
她正要脱口而出，将这些人介绍出来，恍然间才想起，卫芷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了！
冯皇后横了卫芷一眼，神色莫名：
“华儿不是与威远将军不对付，怎么忽然想起要为他介绍女子？”
且不是为了捉弄他，故意挑选那些不适合的女子。
而是要自己多多探寻，看起来，还真是一副切实在操心的模样。
卫芷见自己母后竟然还在怀疑自己，松开了挽着的手臂，站在冯皇后身前，认真道：
“母后！您这都什么陈年往事了，我小时候是与李悟之总拌嘴，可我们到底也是自小相识的。”
甚至卫芷觉得，自己与李悟之从来不曾生疏过，只是后来长大了些，来往少了而已。
冯皇后不相信卫芷的控诉，她伸手轻轻拨开卫芷，怀里的荷花枝抖了几下，竟然还在滴着水珠。
她不说话，径直往前走，直到卫芷追了上来，才调侃的道：
“那华儿与我说说，是谁总是抱怨，说镇国公家的小公子最讨厌的？”
镇国公家的小公子……
真是一个许久未曾听闻的名号了。
卫芷有些感慨，觉得日子当真过的太快，现在的小公子，已经成了大启最负盛名的大将军了。
不过此时卫芷来不及反驳，反正二人其实心知肚明，卫芷与李悟之不过都是小打小闹。
卫芷的注意力，是被冯皇后怀中的荷花吸引走的。
“母后？”
她看着娇艳欲滴的粉嫩荷花，犹疑的问道：
“母后不是一向不喜荷花？怎么还亲自去摘了……”
不止摘了，还始终不假与人手，也不知要用作何处。
冯皇后闻言看了眼怀中的荷花，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是钦天监正家的夫人患了病，今夜不能到访，可本宫记得她最喜欢御花园的荷花。”
卫芷从小相处最多的不是父皇与兄长，而是眼前的母后。
她们二人一个刻板一个张扬，然而内心深处，许多好恶观点都是相同的。
所以此时卫芷瞬间明了，点了点头感叹道：
“所以母后为了钦天监正夫人能心情好些，便亲自去摘取了这些荷花，想让监正带回去？”
如此一来，即能让病榻上的人舒心，又能表现出皇后娘娘的母仪天下。
甚至能记住每一个人的喜好，即使不能相见，也要送出问候。
冯皇后淡淡点头，叹了口气道：
“你又你不喜的花草，本宫也有本宫不爱的事物，可它们生来就是这般模样，本就不是用来取悦所有人。”
“荷花有荷花的好，桃花也有桃花的妙处，喜欢的人就好好呵护着，不爱的人不看便是。”
言下之意卫芷清楚的听明白了。
她在借机安慰自己芍药一事，担心自己耿耿于怀，在心里生闷气。
卫芷沉默一瞬，在心里默默给自家母后道了歉。
也不知等会母后亲眼看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还会不会如此耐心的安慰自己。
恐怕不会了……
卫芷吸了口冷气，最后选择干脆略过这个危险的话题，称赞冯皇后的皇后品格：
“母后愿意为了钦天监正夫人亲自摘荷花，有了您的福气庇佑，想来夫人定慧快快好起来。”
唯恐冯皇后再提起芍药一事，卫芷接着问道：
“就是不知夫人得了什么病，可需要宫中的太医前去瞧瞧？”
冯皇后摇了摇头，这次的叹气明显更沉重些，缓声道：
“看过了，却迟迟不见好，都说是年纪太大，以后怕是要寿终的苗头。”
“竟是如此……”
卫芷还能想起来钦天监正夫人的模样，分明记忆中是一个硬朗的老太太，竟然也已经垂垂老矣。
更令卫芷心中一阵叹然的，是前世的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此事。
也是。
卫芷自嘲的笑了笑，心里清楚前世的景象。
上一世她自认为与邹佑寒浓情蜜意，故而一颗心扑在了他身上，何曾关注过京中一众事务。
这才导致，竟然连钦天监正夫人这般的诰命葬礼，都丝毫没有印象。
卫芷心中波折一转再转，冯皇后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提醒道：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华儿不可钻牛角尖，看来些才是。”
“华儿明白。”
卫芷轻声叹道：“只是有些忽然，监正夫人是个好人。”
“这倒确实。”冯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若不是个好人，她也不至于亲为她摘取荷花，还一路拿在手中，就为了能亲手交给钦天监正。
不过悲伤之事不可九九沉溺，冯皇后已见过太多生老病死。
却不愿意卫芷过早的为此感伤，于是她沉思一瞬，将话题引回了最初之事：
“华儿还没告诉本宫，为何忽然要给威远将军相看小姐了？”
卫芷往常可不是这般喜欢操闲心之人，冯皇后总觉哪里不对劲。
被冯皇后仍然不信任的眼神盯着，卫芷几乎要说出实话。
“母后您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见卫芷居然难得的欲言又止，冯皇后一时间更加好奇了，甚至停下脚步，示意她接着说。
总觉得卫芷要说出什么惊涛骇浪之言。
卫芷及时止住话，咽下了对李悟之其实好龙阳的猜测。
她心中一阵纠结，也想找个人一起分析分析，但到底只是猜测，不好直接告诉母后这个长辈。
不然岂不是让李悟之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