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孟昭昭起早抄书，李秀英见她在“挣钱”走路都踮着脚，生怕影响她稳定发挥。
孟昭昭上午抄两个时辰书，中午休息睡午觉，下午准时到粉碧白狸居上工。
“来了！”
石巧兰热情招呼，孟昭昭笑得很甜，开开心心去房间换工作服。
“昭昭，这位是叶聪。”石巧兰送她去泡汤区，“你今天跟他学习！”
“好！”
孟昭昭乖巧问好，细心整理台面上物品，坐在一旁等待客人进门。
“屋里这么脏也不知道收拾一下，眼睛瞎了吗？”
何香菊见孟昭昭低声问叶聪什么，他细心给其讲解，搞得她里外不是人，憋不住气找茬儿。
“何师傅，什么事，这么大火气？”
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襕衫的男人，怀里抱着一只小狸花猫，笑容温文尔雅。
“庒郎君，您这是又换一只小狸奴？”
何香菊立刻起身迎过去，伸手要接庒淼手中的狸花猫，他侧身避开。
“今日何师傅心情不好，我怎么好劳烦你，不如让叶师傅来吧！”
庒淼把小狸花猫递给叶聪，笑眯眯上楼饮茶。
“哼！”何香菊冷哼甩袖，“这小狸奴看着还不足月，新手别把人家心尖儿肉弄夭折了。”
“何师傅，说话别太难听！”
叶聪比何香菊资历差不多，平日女客较多，打赏不少，她早眼红不已，又见他给自己“拆台”更是心气儿不顺。
“什么叫我说话难听？”何香菊双手掐腰，“你也不看看她……呃！”
她张嘴想骂，却看见那边小狸花抱着孟昭昭一只手乖巧地舔舔、蹭蹭，爪子伸出水面虚空踩奶，发出小小呼噜声。
这才一天时间，孟昭昭怎么就能把最难伺候的小狸花弄得如此乖巧？
“你偷师！！！”
何香菊瞬间崩溃，想起昨天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以为会让孟昭昭知道工序繁杂难懂，交“束脩”方能学会。
没想到今天石掌柜把孟昭昭给叶聪带，他什么都教，显得她昨日格外刻薄。
谁能想到孟昭昭领悟能力这么强，看一遍就会，第二天就能上手实操？
“偷师？”
孟昭昭安抚手中被吓得炸毛的小狸花。
它毛刺刺的舌头舔着手，有点儿湿、有点儿痒，心里软软和和，她不自觉放低声音。
“何师傅，石掌柜昨日让您带我，说明店铺内是老伙计带新伙计。
技师带新人，若有拜师规矩，我还想在这干，自然会守规矩。
既无拜师，何来偷师？
请何师傅不要血口喷人！”
孟昭昭比叶聪先一步开口，神色坦荡，说话有理有据，反击铿锵有力。
叶聪满意点头，不是所有客人都好说话，等孟昭昭遇到难缠的客人，她总得自己应对一二，现下正好拿何香菊练手。
“你这小贱……”
“何师傅！”
“何师傅！”
石巧兰、叶聪同时开口，两人脸色十分难看。
店内伙计严令禁止骂人行为，无论对客人，还是对待同伴。
粉碧白狸居极重声誉，店规颇多，其中类似降低格调的规矩更是会被各店掌柜三令五申的强调，绝不许犯！
“石掌柜，对不住！”何香菊闹个大红脸，“我一时嘴快，还望海涵。”
她乡下农妇出身，来县城早，恰逢粉碧白狸居开业缺人，她才有机会从杂扫伙计一步步走到技工这个位置。
何香菊额头冒出豆大汗珠，生怕石巧兰把她辞退。
在这里做技工一个月工钱加打赏，差不多可以拿到二两银子。
她比男人赚得都多！
如果何香菊被辞退，那么家里所有活计都会落到她身上，手心朝上向男人要钱，日子怎么可能过得舒坦？
“何师傅，您跟我来一下！”
石巧兰不打算在新人面前教训老员工，把何香菊叫到单独包间，细心开导一番。
她把何香菊调到别的屋，以免后续上工遇到彼此心里装着龌龊。
石巧兰连敲带打之下，何香菊灰溜溜收拾东西到其他房间。
此时小狸花已经被孟昭昭伺候得舒舒服服，敞着肚皮随便她撸毛儿。
“你是新来的师傅？”
庒淼似有深意瞟一眼躺在台子上小狸花猫。
“是！”孟昭昭点头，“我姓孟！”
“你把小狸奴打理得很好。”
庒淼满意点头，随手给孟昭昭打赏一块儿碎银，抱走了小狸花。
“您慢走！”
孟昭昭送庒淼到门口，转身回来，收拾好台面，上面一根毛发都没有。
叶聪非常满意，孟昭昭下工之后，他找石巧兰说她可以自己独立工作。
“这才第二天，她就可以了？”
石巧兰颇为诧异，其他人想做技工，七天入门，一月才可独立接待客人的宠物猫狗。
孟昭昭只用一天学、一天练，第三天就独立？
“何师傅工作台空着，不如你给昭昭，我从旁还能帮帮她。”
叶聪对孟昭昭印象非常好！
聪明、不卑不亢、手脚勤快……和这样人一起干活，不累人，也不累心。
“何师傅今天刚被调走，明天就让昭昭用她台子，心里该不舒服了吧！”
石巧兰作为掌柜，统筹整个店铺平衡，考虑比较全面细致。
“你也该让她不舒服了！”
叶聪难得挂脸子，平时何香菊仗着自己是店铺老伙计，说话鼻孔冲天，阴阳怪气，欺负新人……今日孟昭昭打她的脸，他看得极其畅快。
“行叭！”
石巧兰也觉得是时候给何香菊点危机感，其他伙计背后不是没说过，没闹太过分，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昭昭说，她明天上午去看书院成绩，可能要晚一点来。”
石巧兰听到这消息眼睛都亮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孟昭昭竟是个读书人。
如果能从店里考出一个童生，肯定能提升粉碧白狸居的格调，年底结账，东家会赏下大红封。
“哟~”叶聪瞬间来了兴趣，“她考哪个书院？不是鹿临书院吧？”
那可是云通县最大、最好的书院。
“就是鹿临书院！”
“啧啧啧~”叶聪感慨，“难怪听她说话条理清晰，通俗易懂！”
人们对于读书人的评价普遍偏高，大多抱有十足好感。
若能考上功名，会更高看一眼。
“读书人？”何香菊缩回自己房间，“读书人还在店铺做伙计？
你等着！
老娘等你科考不中，埋汰不死你个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