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昭急匆匆起床洗漱，嘴里叼着热腾腾包子爬上马车，催促君九烨快点上来，往孟家村赶路。
兔二娘驾着马车先行，濮阳日吊儿郎当递给静观马鞭，笑得格外欠扁。
“辛苦静观师傅帮忙赶车！”
“不辛苦！”静观接过马鞭，“濮阳观主可一定要坐稳！”
马车行驶过程中，坑坑洼洼在所难免。
孟昭昭不知道后面两个男人幼稚地相互为难，马车顺利走出云通县城门，行驶在熟悉道路上，车轮滚动，发出节奏凌乱的声响。
阳光透过路边树枝洒在路上，形成斑驳光影。
昨夜好似下过雨，空气里弥漫着清新泥土气息和淡淡青草香。
孟昭昭上辈子没踏出过孟家村一步，这辈子她不仅读书考上童生，还返祖成为纯血白矖。
一切好似梦境般不真实！
“郎君，你掐我一下，好不好？”
孟昭昭自己试了试，不太忍心，白嫩小手送到君九烨手边。
“好！”
君九烨捞起小手，“吭哧”就一口，咬得极深，留下两个血洞，奇怪的是，没有流血。
“疼疼疼！”
孟昭昭收回手，看着血洞慢慢幻化成一条黑色小蛇，身型纤细优雅，鳞片在光线下泛着幽紫色光芒。
“郎君，这是什么？”
她双眼如同盛夏杏子，明艳饱/满，此刻却泛起泪光，晶莹剔透，在眼眶中打转儿，要落不落的惹人心疼。
“这是一种印记！”君九烨心疼握住她小手亲亲，“昭昭，你也给我一个印记。
这样无论我们在哪里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嗯？”孟昭昭困惑，“像我和二娘那样吗？”
“不！”君九烨摇头，“比她更加亲密，更加牢固，更加密不可分。”
他没告诉她，印记，是妖界伴侣之间留下的最高礼节。
想想看，自己无论走到哪里，另一个人都知道，非亲密关系，谁敢这样做？
“哒哒！”
孟昭昭呲起小白牙给君九烨看，牙齿整齐，宛如珍珠。
“我没有尖牙！”
“我教你！”
君九烨教导昭昭如何半显原型，她瞪着水汪汪大眼睛，学得笨拙又认真。
一会儿小手变成毛绒绒狮爪，一会儿头上冒出两个犄角，一会儿耳朵变得尖尖竖起……各种白矖外貌特征闪现又消失。
孟昭昭有些着急，双拳紧握，使劲儿用力……
噗~~~~~
一个绵长又响亮的屁响彻整个空间，一瞬间，空气都安静下来，马蹄似乎都轻拿轻放。
孟昭昭大脑一片空白，脸色涨得通红，头窘迫含在胸口，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过得格外漫长。
怎么……怎么就……让她死了吧！
“昭昭啊！”
君九烨紧抿着嘴唇，生怕自己露出一点儿笑音，昭昭能把自己卷成球儿躲在角落，一辈子不出来。
“你别说话！”
孟昭昭犬齿变长，好似蛇的獠牙，说话含含糊糊。
她脑子里回荡着“刚才声音那么大，外面一定听到了！”“搞不好后面马车也听到了！”“以后没脸见人，没法活了！”，等等。
“昭昭，抬起头，让我看看你的牙！”
君九烨把整个“球”抱在怀里，绷着脸把人脸抬起来，果然看见两根秀气的獠牙，把手伸到昭昭嘴边。
“咬吧！”
“只咬就可以吗？不需要念什么法诀吗？”
孟昭昭双手捧着他修长如美玉的手，感觉有点儿无处下口。
她脸红得像烈日下熟透的果实，双眼闪烁着羞涩尴尬的光芒，心跳如同战鼓有力而急促，努力忽略刚刚令人至死的尴尬。
“不需要法诀！”君九烨食指轻点她鼻尖儿，“你全心全意想着我就行！”
“好叭！”
孟昭昭不懂，但，她执行力很强。
不知为宣泄尴尬，还是有些恼怒君九烨憋笑太过明显的行为，孟昭昭这一口咬得很深，尖牙往外拔，还拔了好一会儿。
君九烨无暇白玉雕琢般的手，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分明，掌心纹路杂乱细碎，如同古老河流，蜿蜒曲折。
他低头看两个小小血洞，没有流血，甚至不怎么疼。
两个血洞慢慢愈合，手背上浮现一个小小半人妖精。
孟昭昭的脸等比例缩小，雪白长发间一对儿硕斛粉色龙角，身穿碧海蓝长袍，下半身呈龙尾，脊锥位置却是五彩夺目的凤凰羽毛，美不胜收。
“郎君，还挺好看！”
她抓着君九烨的手，露出一个傻乎乎笑容，尖牙收缩回去，变成正常人类犬齿。
“特别好看！”
君九烨毫不吝啬对昭昭的赞美，他远远见过白矖，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感觉。
现在昭昭是白矖，她还是自己媳妇，他们亲密交换印记，感受彼此……君九烨想到这里，感觉浑身血液都要沸腾了。
孟昭昭害羞缩在君九烨怀里，手指摩/挲着手背上小巧精致的黑蛇。
君九烨轻轻摇哄着昭昭，欣喜之余，多少有些愁绪。
昭昭做了十几年人类，转头要适应妖精生存方式，她从根本上很难改变，在激动时候，容易露出跟脚，这对她百害无一利。
他现在不用去观察人类怎么养孩子，该去妖精父母那里取经，该如果教导崽子怎么收起跟脚，像个人类。
“啪！”
兔二娘一鞭子抽在马万福身上，让他别呲个大牙，笑得直哆嗦。
万物生灵，五谷轮回，谁还不放个屁啊？
昭昭脸皮薄，好笑也不能笑到她面前，不然崽崽可能窘迫几天不见人。
兔二娘心疼孟昭昭是一方面，同时怕马万福惹恼君王，转头宰了他，她还要再寻一匹马拉车。
实在太麻烦！
马万福打个鸣，左右看没人，刚想贫几句，一股恐怖威压直奔着他来，差点没吓跪下。
他收敛笑意，小心翼翼避开石头、土包，让马车尽量平稳前行。
威压缓缓收回，马万福长呼一口气，再不敢嘚瑟。
与马万福相反，后面马车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凸/起的石子、土包，一路颠得车体都跟着上下抖动。
车厢内濮阳日左右手撑着车壁，咬牙切齿骂着外面小心眼儿的秃驴。
呸！
还是佛子呢！
睚眦必报，也不怕佛祖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