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孟昭昭感觉转角处有人，看过去又什么都没有，她就是觉得有人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
“你不用管，万事有我！”
君九烨手掌张开与昭昭十指紧握。
她喜欢，他就给。
“好！”
孟昭昭眼神闪躲，心跳声音大到震耳欲聋。
不要对她这么好！
明知道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还是会忍不住心动啊！
粮店、肉铺、成衣铺子……他们几乎把能转的店铺都买一圈儿，驴车堆得老高，慢慢走出县城大门。
魁梧男人一行人远远坠在他们驴车后面，李秀英回头瞪好几眼，依旧没能“吓”退他们。
官道上越走人越少，李秀英紧张伸手想要扯君九烨衣袖。
他手臂抬起，顺顺孟昭昭耳边碎发，不着痕迹躲开那只黑瘦的手。
李秀英眼眶一下子红了，她儿子真的有媳妇儿忘了娘，心里仿佛插了把刀，疼得难受。
驴车走到无人地带，魁梧汉子一挥手，其他人迅速跑到驴车前面，把孟昭昭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几个把东西、银子留下，人可以离开！”
魁梧汉子粗壮手臂环抱胸前，一脸狞笑看着他们，视线猥琐往孟昭昭、兔二娘身上来回来去的扫。
不是不想劫色，他不想弄出太大动静。
劫财，县衙那几个惫懒的衙役，根本不会用心抓人；
劫色，闹出人命，县令督办，他们几个家都在云通县附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魁梧汉子一番挣扎下，决定今天先劫财，等两个小娘子落单，再逐个劫色也不迟。
“阿母，闭眼！”
君九烨让李秀英闭眼，静观叹气低声念佛经，还没念到第三句，兔二娘已经把这帮劫匪收拾得倒地不起。
“儿啊！”
李秀英闭着眼睛，哆哆嗦嗦劝君九烨。
“东西给他们，钱也给，咱人没事儿就行。”
“孟昭昭，你还不赶紧把银子拿出来！”
李秀英对君九烨卑微小意，对孟昭昭恶声恶气，变换语气之快让静观忍不住侧目。
他在君家生活几个月，不难看出李秀英是个不好相与的婆婆。
如果不是君九烨在前面当着，不敢想象孟昭昭会过什么样艰苦卓绝的日子。
“婆母，匪徒已经被打倒，我们快回家吧！”
孟昭昭上辈子早已习惯李秀英恶言恶语，这辈子有君九烨在，她过得十分幸福自在，对恶婆婆一直温声细语。
邻里不知夸多少次，说君家娶了个好媳妇儿！
李秀英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劫匪倒地不起，立刻催促兔二娘赶车回家。
驴车进入孟家村，李秀英才心有余悸拍拍胸口。
孟家村不算大，驴车上高高摞着东西引得村民眼红，更有喜欢嚼舌根的人到孟学农家说闲话给宋小春听。
“宋嫂子是没看见，君家买的东西，壮驴都快拉不动了。”
“昭昭如果没除族就好了。”
“就是！就是！不除族还是咱老孟家人，马上冬至，她肯定要提着礼物走亲戚！”
……
几个女人磕一地瓜子皮，说完闲话，趁着天没黑，赶紧回家做饭，留给宋小春一肚子窝囊气。
孟安田也生气！
二哥安排相亲，那人年岁看着比阿爹还大，还敢嫌弃她长得胖、烂脸，嘴上“之乎者也”的内涵她。
什么玩意儿？
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嫁给瘸子，好歹衣裙、头钗能买好几套。
“阿奶，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不算了，还能找上门儿去？”
宋小春气得胸口发闷，狠狠捶几下，感觉依旧不顺畅，再捶。
除族就等于断亲！
她敢以“孝道”名义赖在房子里不走，硬是把秋收粮食都拢到手。
村民背地里议论什么，她闭着眼睛都知道。
如果她此时贴上去，等儿子、孙子科考得中，得有多少人旧事重提？
“我们不能去，但孟昭昭的阿奶可以去啊？”
孟安田本着“我不好过，她也不能好过”的心态。
孟昭昭阿奶家不是善茬儿，不然当初她阿爹死了，姑母也不会被赶出家门。
“同在一个村里住着，你当他们家不知道？”宋小春轻哼，“孟昭昭除族那天，他们家也去看热闹。
孟昭昭过得越来越好，你当他们家不眼馋。
当初他们赶你姑母出门，事情做得太绝，如今想找回来占便宜，难上加难。
哼！
他们或许比我们更加抓心挠肝，可惜，路堵死了。
别说李秀英不好相与，就孟昭昭那个倔脾气，他们也讨不到好处。”
宋小春狠狠吸一口烟，她何尝能料到，胆小懦弱的外孙女竟然真敢拼着除族也要跟他们杠到底。
现在儿子、儿媳还在牢里关着，大概还有十几天才能放出来。
“阿奶……”
“闭嘴！”宋小春怒喝，“你把家务做好，天天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什么洗不干净，等你到了婆家，人家能打死你！”
孟昭昭刚做家务都比快二十的孟安田强。
宋小春后悔答应儿媳把孟昭昭嫁出去。
如果不嫁出去，孟昭昭能给他们干一辈子活儿，房子、田地都拿不走。
孟安田不敢再说什么，嘟着嘴把脏东西倒了。
她懒得做其他家务，回房间照镜子看脸，没有丝毫好转，冬天风硬，反而变得更红、更干，脸上没有一处好地儿。
隔壁房间传来两个哥哥此起彼伏的读书声，孟安田听着心烦，用棉花堵住耳朵。
手指挖好大一坨脂膏，厚厚涂在脸上，乞求明早醒来还她一张洁净平滑的脸蛋儿。
*
天色渐晚，官道传来阵阵马蹄声，见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顿时拉住缰绳。
“吴都管，前面躺着几个人成椭圆形倒下，应该是围着什么人，不知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他们身上有淡淡妖气，起码百年道行。”
一身穿道袍的胖子灵活下马，查探一圈儿后回报给为首的人。
“妖？百年道行？”
吴永成捋着山羊胡，眼眸眯起，嘴角扬起势在必得的弧度。
“你们把这几人叫醒问个清楚！”他声音拔高，“我九曲无踪观为国为民，铲除妖鬼之物，义不容辞！”
“吴都管，实乃吾辈楷模！”
“吴都管，此言大善！”
“吴都管……”
没人管地上人躺了多久，一个劲儿给吴永成拍马屁，其中以刚才胖子最为积极。
“楚中锋，闭嘴！赶紧弄醒他们！”
“是是是！”
楚中锋赶紧弓腰行礼，转身便换副嘴脸，扬起手中佩剑，重重打在魁梧汉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