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云山双手插袖,微抬下巴示意孟昭昭可以开始解释。
“先生,事情是……呃!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孟昭昭刚想说明情况,郝云山身后冒出两个脑袋,钱好旺、胡冬心。
啊这!
她用力吞咽唾沫,这种情况还怎么哄骗……哦!不!怎么解释给先生听?
“昭昭,我建议你实话实说!”胡冬心指指她身后萧五德,“从你嘴里套不出话,我们还可以去问他。”
孟昭昭回头对上萧五德讨好笑容,顿时觉得不实话实说也不行。
五娘可以为她闭口不言,萧五德这种老实性子,先生问,他必然会实话实说。
“郝先生,我们可以先进去吗?”
孟昭昭打算把事情控制在小范围内,免得知道的人越多,会有人用“子不语怪力乱神”攻击她。
从曲玲珑诬告她作弊,应和者颇多情况来看,嫉妒她的人还挺多。
“请!”
郝云山侧身让孟昭昭先进,没想到她侧身等一会儿才往里走。
他挂上「勿扰」的牌子,带学员们走到藏书阁后院,自己住处。
这是一处独居小院,卧房连着客厅,厨房挨着杂物间,篱笆围城的小院,院外各种树木环绕,走进这里,好似与世隔绝,宁静和谐。
“这里四下无人。”郝云山给他们倒上茶,“孟学子,有什么话就说吧!”
“先生,这里可有洋葱、柳叶?”
孟昭昭觉得自己说起来有点费劲儿,不如直接让他们看。
她再次说明“见鬼”时效不可控,他们依旧想要见见世面。
“行叭!”
孟昭昭掰开洋葱熏眼睛,用柳叶接住泪水,递给其他三人。
她对上三人隐隐兴奋眼神,再看同样兴致勃勃的萧五德。
很好!
这个世间终于癫成了她想象的样子。
曾经以为“见鬼”是上天给她的惩罚,让村里人排挤、欺负她,现在看有些人对此好奇,甚至跃跃欲试……怎么说呢!
不理解,但尊重吧!
郝云山双手接过柳叶,上面滚动着晶莹泪珠,阳光从树叶间洒落下来,更显泪珠晶莹剔透。
他学着他们样子,低头用柳叶贴在眼皮上,停留一瞬,再抬起头。
“师父!!!”
“请受徒儿一拜!”
郝云山“噗通”跪地,结结实实给坐在孟昭昭身边的卢天川磕响头。
吓得孟昭昭跳起来躲,左脚绊右脚,胡冬心一把抱住她,好险没摔倒。
郝先生,真是的!
见师父磕头没问题,您好歹给个过渡期,让你的学员来得及让开啊!
胡冬心见孟昭昭站稳才松手,两人对视,露出无奈苦笑。
卢天川是严师,他教导出的徒弟,也非常严肃。
平日对孟昭昭这样的好学员尚且没多少笑容,更遑论对钱好旺这种混日子的人。
郝云山这么一跪,严师形象瞬间坍塌,几位学员拱手告辞,留给两位先生聊天空间。
「等等!」
卢天川叫住溜的最快的孟昭昭,伸出手,勾勾手指。
“卢老先生,我们快要上课了!”
孟昭昭讪讪往后退,卢天川自然不会放她走。
「你给萧五德的符篆,给我徒弟也来一张。以后有不懂问题,你随时来问,我让他有问必答!」
卢天川明白“人鬼殊途”的道理,他平日不会靠活人太近,免得连累无辜。
如今云山见到他,定然会拉着他闲话夜聊,接触阴气多了,对云山有害无益。
孟昭昭刚张嘴,卢天川立刻堵死她的借口。
「别说你没有!」小老头儿傲娇扬起脖子,『你刚才拿雷符的时候,我见你荷包里还有不少符篆呢!』
“我……没说……我没有!”
孟昭昭恭敬递给郝云山符篆,简单解释一下难处,希望先生不要介怀!
“你放心!”郝云山淡笑点头,“我会对外说是在无踪观求来的。”
“多谢郝先生!”
孟昭昭逃一样离开藏书阁,郝云山恭敬请卢天川落座,重新上热茶,师徒二人抵足相谈。
四名学员走出藏书阁,孟昭昭刚松口气,面前伸过来两只手。
“封口费!”
“闭嘴钱!”
孟昭昭左看看胡冬心理直气壮的表情,右看看钱好旺笑眯眯、喜庆的脸,一时无语。
“你们俩这么默契,不如结两姓之好,我到时候随个大红包。”
她没好气的一手拍一张符篆,想低调点儿,怎么就这么难?
他们俩知道了,也就意味着胡、钱两家都会知晓。
孟昭昭只想安静读书,不想做个卖符篆的野生道士。
“也不是不行!”钱好旺摸摸符篆,“你打算送多大的红包?”
“别的不要!”胡冬心晃晃手中黄色小/三角,“来个十张八张,我不嫌少!”
“你们两个!”
孟昭昭无奈扶额,这俩也是不知羞,怎么敢应啊!
“孟学子,你不知道?”萧五德诧异看着孟昭昭,“他们两个前段时间订亲,大概明年成婚。”
“你的大红包,可以开始准备了。”
“你没告诉我!”
孟昭昭控诉看向胡冬心,她全然不知俩人订婚,否则也不会给自己挖坑儿。
钱、胡两家都是富商,她得出多大的红包,人家才看得上眼?
“你还记得有一次我请你吃糖,告诉你这是喜糖?”
胡冬心收好符篆,看见有鬼飘过来,她没躲,反而是鬼先避开,心中有底,声音也不发虚了。
“那糖确实挺好吃!”
孟昭昭喃喃说一句,钱好旺转头憋笑。
堂堂县试案首,平日里竟是憨憨,脑袋里就装书本了。
真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我问你想不想知道是谁的喜糖?”胡冬心努力把嘴角向下压,“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管谁的喜糖呢!反正胡家除了你,我也不认识别人!”
孟昭昭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控诉看着胡冬心明艳照人的脸。
“你自己说,县试不过,不成婚!”
“我还以为你家里姐妹的喜糖,压根儿没往你身上想,好不好?”
她嘟起嘴唇,大眼睛里满满委屈。
这能怪她吗?
胡冬心平日强势泼辣、言出必行,今年县试没中,立刻备考明年县试,主打一个卷生卷死。
谁能想到胡冬心还能在读书间歇和钱好旺订婚啊?
“好好好!”胡冬心赶紧安抚,“怪我!怪我!都是我的错!”
她搂着孟昭昭肩膀,亲昵与昭昭贴贴。
孟昭昭平日肃着一张脸读书,难得见她女儿娇态,萧五德眼睛黏在她身上挪不开,差点撞到树上。
“兄弟,容我提醒你一句!”钱好旺拉住萧五德,“那是有主儿的女娘!”
“嗯!”萧五德声音低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