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草吃了大亏,秦紫胤待要帮忙,被她按住。
她会吃亏,是老者出其不意,真要动真格的,吃亏的一定是对方。
更离奇的是,玄衣老者并没有识破她的真身,“五雷轰顶”的口诀只是顺嘴,猜测是当年“诛妖联盟”的后人,把当时对战的互怼也一板一眼学了个真。
杜小草虚惊一场,却不肯轻易放他们离开,要把人按住了问个明白。
竺谷五郎一行人不晓得内情,以为吃定了杜小草,站在路边奚落鼓噪。
名叫“元蝶”的白衣女子,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巫疆寻觅情郎,道左相逢,喜极而泣。
一番攀谈之后,得知情郎当日不告而别,是被巫部族老抓回巫疆,关进祖地数年,刚刚脱困,就悄悄逃出来,要重返白帝城去见情人。
“元蝶,这些年你还好吗?家族长辈有没有强迫你出阁?”
白衣女子摇摇头,她的命格那么硬,跟她议亲的男子接连发生意外,还还敢来求娶?
这位“郭郎”不辞而别,她也是觉得对方被她连累,意外丧命,所以才会失踪,她来巫疆寻觅,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
万幸,人还活着,她的命格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白衣女子站在路边,等待情郎帮自己这边讨回行礼和坐骑,结果很不尽人意,雷霆术忽然不灵了,老者连同郭郎全部落了下风,被杜小草打翻在地,揪着后衣领拖拽到山壁后,好半天才重新给扔出来。
杜小草没有杀人,只搜缴了他们的芥袋和坐骑,赶着菰巫队伍继续前行。
垚巫看得莫名其妙,问杜小草:“这俩人什么来路?”
杜小草摇头:“语焉不详,口风很紧,没问出要紧东西。”
“那你怎么把人放了?”
“不放了他们,怎么能发现他们的秘密。”杜小草可不信什么“道左相逢”,果然从“郭郎”身上搜出了连心蛊,千里之内可以准确锁定中蛊之人的位置,他不是巧遇白衣女子,而是故意找过来的,意图嘛,待定。
杜小草紧随着队伍,赶了一个时辰的路程,让众人停下歇息,准备吃午饭,自己御剑折返,看看白衣女子一行人如何了。
这些人的随身扈从已经折损殆尽,芥袋和坐骑也成了杜小草的战利品,身无长物,人也骄横,留着有何用?
杜小草想看看郭郎的真实面目,郭郎也没有让她失望,短短一个时辰罢了,竺谷五郎一行人就变成了行尸走肉,木木呆呆地被玄衣老者用一根绳子串起来,赶羊一般往前赶。
白衣女子和青衫女子,不见踪影。
杜小草正疑惑着,耳边忽然听到低低的求救声:“菰族长救我!”
这嗓音极低,若非杜小草五感六识敏锐,换成普通人,无论如何听不见的,疑似还加持了秘法,才能突破“郭郎”的封禁,让声音传出来。
杜小草四下里打量,没发现哪儿藏着人,目光渐渐聚焦在“郭郎”本人身上。
刚刚那一场交手,他落了下风,被揍得鼻青脸肿,浑身上下的好东西都被搜敛走了,此刻却已经焕然一新,衣衫变了,发饰重新整理过,身下还多了一头漂亮的白麋鹿坐骑。
短短一个时辰而已,他从哪儿变出来的?
杜小草怀疑,他身上有跟小酆都类似的储物空间,她刚才搜的时候大意了,没有发现。
他连竺谷五郎都没舍得杀,更不会杀白衣女子和青衫女子,多半是抓进空间里了。
杜小草拿出若吾小锥,循着白衣女子的求救声,在“郭郎”周身隔空画符,符文如涟漪震颤波动,锁定了他的左手小指骨。
那骨头乍一看浑然一体,实则是断骨后续借上了的,相比右手同部位,略微粗大了一圈,显然不是这郭郎自己的骨头,是挪移过去的。
杜小草猜测,是某种空间妖兽的骨头,被移花接木了。
白衣女子和青衫女子,都被困在其中。
杜小草从兽囊中拿出一头白麋鹿,悠哉骑着前行,途径竺谷五郎身畔,这人发疯了一般求救:
“菰族长!这人口蜜腹剑,暗算我等!”
杜小草呵呵:“这跟我有何关系?”
“你已经与他结仇,今日不杀他,必有后患。”
生死关头,竺谷五郎福至心灵,杜小草可以不理会他们这些人的死活,但她挫了郭郎的风头,抢了郭郎的东西,郭郎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最妥当的办法,是趁四下无人,把人宰了。
“郭郎”没想到杜小草会去而复返,面色阴沉难堪,跟他同行的黑衣老者更是懊恼愤恨,扬起蟒鞭就抽打竺谷五郎,看那力道,一鞭子就能要了他性命。
杜小草随手一扯,把蟒鞭扯到手中,啧啧奚落:“方才我把你们搜捡的毛干爪尽,转眼又全都配备上了,坐骑、巫宝、仙袍,能跟我说说,都藏在哪儿吗?”
玄衣老者恨极,眸光阴鸷地瞪着杜小草:
“菰巫族长!有些事不是你能掺和的,劝你不要自误!”
“你提醒的晚了,我已经掺和上了,只能掺和到底,宰了你们,现在听我的话,把左手小拇指骨掰掉给我,我就饶了你们的性命。”
“郭郎”被他戳中心思,一掌震碎了身下白麋鹿的头颅,血光冲天,暂时遮挡了杜小草的视线,再去看时,原地已经空无一人。
“郭郎”遁地而逃,杜小草岂会让他逃掉?
早已隐匿在地底的火翎剑微缩成绣花针形状,唿唿刺遍“郭郎”全身,疼得他惨叫连连,暴露了藏身地点,杜小草走过去,一把把人揪了出来,打得他原地翻滚了好几圈,整个人都懵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左手小指骨不见了。
杜小草一边摩挲指骨,一边冷嘲:“真没看出来,你还藏着这种好东西,刚才我抢你,你那么乖,就是怕我发现这东西吧?好心机,可惜了。”
“郭郎”面如死灰,悻悻瞪着杜小草:“东西你已经到手了,该放了我吧?”
杜小草轻笑,指了指竺谷五郎,“他刚才提醒的很好,我坏了你们的好事,你们忍了一时,忍不了一世,事后肯定会来菰巫部找麻烦,不如杀了,永绝后患。”
说话间,杜小草已经破开了“小指骨”上的封禁,把青衫女子和白衣女子都放了出来。
她问白衣女子:“你跟这位郭郎好过,他的跟脚你清楚么?”
白衣女子恨得咬牙切齿:“他自称是河间郭氏的人,因为父辈争夺族长之位失败,被迫远走巫疆,他诓我说会登门求娶,却忽然失踪不见,害我以为他是出了什么意外,这趟还跟着表兄前来巫疆寻他,方才在路边遇见,以为是祖巫庇佑,谁知道他是披着人皮的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