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寒冷与黑暗逐渐被驱散开,氤氲在空气中的温暖慢慢从脚底升上来,直到五脏六腑都感受到它的温度,每一根神经瞬间打通脉络,最终变成幸福巅峰的那一个人,再也无法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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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视线始终盯着脚前那一小点地面上。
他突然停了下来,我理所当然地,一个不稳撞了上去。
额头抵着柔软的布料,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唔。”我捂住额头。
“为什么,”他低低地说,在这片夜色中,“你这么放心跟我走?”
“唔?”我抬起头,看着背对着我,站在我身前的他,“你……是个好人,我信你。”
“但是……”我移开手,突然发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没有住处了?”
他转过身。
月光打在他的侧脸,犹如希腊神话中的神一般,高洁又神圣。
微微勾起唇角,手伸向我的发顶,
“在你家门口,”
缓缓摩挲我的发丝,
“那小子在蹲点,”
掌心的热度传到我的头皮,
“可能想报复你,”
酥酥麻麻的感知慢慢扩散向四周,
“你家不太安全了,”
脸颊的温度再次上升,周围的空气分子逐渐缺少,
“我就找你来了。”
是什么让我的心跳在这一瞬漏了一拍,又是什么让我的神经突然紧绷?
“可……”我说,“你为什么会……会知道我家的地址……就算……”我看着他,又突然说不出话来。
“那天,”他轻笑一声,“送你准考证之后——”
他突然不说了,“没什么。”
“……诶?为什么不说了啊……?我很想知道的。”抬头仰视他,看着他那白得仿佛发光的脸颊。
他再次转过身,拉住我的手腕,温度从掌心传入皮肤,再从皮肤传入神经,最后使整个人都变得飘零起来,沉溺在他的一切温柔中,
——“笨蛋,绿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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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究竟为什么,你会有枪?”
这大概是我最疑惑的一点。
“该不会是黑社会吧?或者是……警察呢?”
“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啊——!”
小碎步跟在他的后面,絮絮叨叨的一路。
像是被吵烦了,他最终松口,“我叔叔给我的,他是警察,那天我正好要去警局还给他那把枪,不巧看到了你。”
他转过头,“这桩惨案。”
嘴角带着邪气的笑,像是在拿我那天的事情开玩笑。
“喂——!你笑什么啊!”忿忿地说,又想到,“为什么你叔叔是警察就要给你枪,就算关系再亲也不能吧。”
他的脚步一顿,声音突然变低,
“……是我爸爸叫他给我的。这个老家伙,总想给我些什么,我那天还枪,就代表了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我跟着一顿,“为——”
没有说完,他打断我,“到了。”
“诶?啊?”被视觉冲击坏的神经完全被抛到外太空去。
洋装小别墅,光是看室外建筑的奢华就可以直接想象到室内的豪华度。
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确实是令我咋舌不已的宏伟壮景。根本不像是一个人可以居住的地方,这种地方,明明就完全可以装得下很多人嘛!如果一个人,那打扫起来是有多累?(这不是重点好吗←_←)
大理石瓷砖,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家内的家具样样俱全,单调的蓝灰色使房间沉闷了不少。
“你……真的一个人住吗?”
再三确认,确实是一个人居住。
他把一件宽大的衬衣塞给我,“家里没有女人衣服,你凑合吧。”
我再次给他一个九十度鞠躬,“已经很感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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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就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吧。白洁明亮的浴室,温暖适宜的热水。宽大柔软的席梦思,复古纹理的墙壁,水晶做的吊灯。
虽然说给的是客房,但这客房却比普通人家的主卧室不知好得多少。
我窝在被窝里,露出半张脸来。
四周静悄悄,最适合思考。
陆野是个好人。
大好人。
大大好人。
大大大好人。
礼貌又绅士,大方又温柔。
大概是我这辈子遇到过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总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总在我无助的时候拉我一把。
可能没有人比他更好了,就是这样吧。
总结完这些,我关了床头的灯,沉沉睡去。
睡得安慰,棉被柔软。
房门好像被打开了,然后又被关上。
可能是我想多了,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