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在慢慢转凉,秋分时节到了,学校又将开学了。
新的一批老学长学姐走了,新的一批新生憧憬着大学的美好时光。
我大三了,一转眼就大三了。
开学那天,天气有些微凉,我依旧打算走读而不是住校,我说不出来为什么,但我就是不想像其他人一样提着大箱子来学校报道,累且烦。
我总感觉自从离开了陆野,我的生活就变得平淡起来,事实证明,没有他的打搅,我的日子会一如既往地安静下去。与此同时,我偶尔会感觉不安,那种不安是包含着许多情绪的。我不安他是否会像以前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又在不安,我不安他是否过得和我一样平平淡淡,他是否会将我彻底忘记,答案是未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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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教材走过学生走廊,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说不上来。
右眼皮突然跳起来,我的头也在发昏,我没有看清眼前的人,一不小心就撞了上去,教材散落了一地。
“不、不好意思!”我给眼前的人道着歉,然后蹲下来毛手毛脚地捡起书来。
一双手帮我捡起地上的书本,然后放到我手里。
“谢谢!”我接过书,低着头感激对方,然后站起来,张以修站在我面前。
他灿烂地笑着,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跟个小孩子一样。”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刚刚突然有点头晕,撞到你了实在抱歉了。”
他挠挠头,笑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没有怪你,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可爱。”
我低头笑笑:“可爱什么,你说我小脑失常我还能接受。”
他哈哈一笑:“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是。”他看着我半晌,然后又说:“你……那次以后,过得还好吧?”
我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而他所说的“那次”指的就是从梁知夏的宴会上跑开那次。
我垂下眼帘,语气淡淡的:“当然还是老样子啦,那天没什么的,可能看到梁知夏有……有未婚夫了而受到打击吧。”
他有点不解:“哈?打击?为什么?”
我对他露齿一笑:“拜托,我可是千年单身狗啊,看到情侣还不受打击吗?”
他也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那天怎么了呢,不是,我还以为她未婚夫是你的初恋还是怎么的呢,原来如此啊哈哈哈!”
我低下头,再也不能扬起嘴角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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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房东那里拿了钥匙,此刻握在手里,却感觉到冰凉冰凉的。
我打开了房门,屋内摆设空无一物,让我不禁想到“荒芜一人”一词。
我简单地整理了一下,然后环视整个房间。我想起他监视我的那段时间,我不知道此刻他是否依旧热衷于这种行为,又或者,他早就厌烦了。
我躺在床上,用胳膊盖住眼睛,我回想着往事,又或者说是噩梦,我无法去定义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我该欢乐还是悲伤,庆喜还是难过,我在回忆里会哭会笑,会叫会闹,鲜活的人在我的面前展现出来。
我的眼角湿湿的,我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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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学生蜂拥着进入学校,我进入课堂,一切都像从前一样,唯有不一样的是,我身边的人不再是梁知夏了。
下课了,我刚一走出教室,一只手就挡在了我的面前。
“有空去喝杯奶茶吗,顾一学妹?”
我抬起头,只见张以修挑着眉跟我说这段话。
我无奈地笑笑,“你就是这么搭讪的吗?”
“No,No,No,”他摆了摆手,“我一般可不把妹哦~”
我歪了歪头,“这么说来,你约我,就是我的荣幸了对吗?”
他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我,说:“没错没错,这是你的荣幸。”
我被他逗笑了,点了点头,“那行吧,走吧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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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梁知夏转学了,你知道吗?”
我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他,“转学了?”
他也停下脚步,有点疑惑地看着我,“嗯?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们俩关系好,消息应该比我灵通啊。”
我吸了一口奶茶,唇齿间是奶茶的香甜,此刻我却感觉并没有平时的美味。
我低着头,低低地说:“谁说我跟她关系好了,她的事情又和我没关系的。”
张以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乐呵乐呵地说:“那看来我确实不懂你们女生啊。”
我抬头看看天,天空碧蓝如洗,凉风吹过脸颊,鼻尖闻不到任何收获的味道。
我不知道梁知夏为什么会转学,但我觉得多半的原因是因为陆野的缘故,不论是她自己待不下去了还是陆野用什么方法让她离开的,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了。
生活还要继续的吧,我想就这么下去,就当做从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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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这几天,张以修总会来找我,不论是下课还是放学,他总会请我吃东西或者帮我一些忙,虽然他嘴上不说什么,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他对我的那片心。
我偶尔会拒绝他的热情邀请,但总是敌不过他的盛情,我早就说过让他不要对我抱有任何幻想,因为我的心里至始至终装的是另一个人,他在我身上也不过是浪费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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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有空吗?”一下课,他又跑来我这里。
我扶了扶额,表示无奈,“我今天要去复印一份材料。”
“复印材料?学校里就有打印机,我帮你吧!”他热情似火。
我连忙摆摆手,“不、不行的,这个复印机学校里的不行,要去外面专门的店里才可以复印得了。”
“啊……这样啊……”他低下头,微微皱着眉,“那这样吧!”
我心下一惊,感觉不太好。
“那我陪你吧,走,现在就出发!”就这样,他活力满满地拉我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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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我很想找借口来拒绝他,不过学校里确实没有那种复印机,所以我只好上了他的车了。
他在一家店门口停下来,帮我开了车门,然后跟着我走进店里了。
老板对着电脑帮我复印着,工程量有点大,时间也有点长,我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饿了?”张以修低下头看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我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老板说还要一段时间,所以我们两个打算先填饱肚子之后再回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他带我进了一家西餐厅,又是高档的西餐厅,这让我不免回忆起当初与陆野在一起的场景。我有点走神,对着菜单出神。
张以修敲了敲我的脑袋,我这才回过神来。
随便点了一两个菜,毕竟是别人请客,吃太多也不好意思。
点好菜,我托着腮帮子看向窗外,突然一抹身影吸引了我的视线。
我“蹭”地站起来,抬起腿就往外跑。
我绕着附近走了一圈,可就是没找到。
我有点失落又有些庆幸地回到餐厅,张以修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你刚刚,怎么了?怎么突然跑出去了?”
我有点魂不守舍,“看到熟人了。”
“熟人?谁啊?”
我再次看向窗外,那个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是了,应该就是我看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不会是他的,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我收回视线,我感觉我此刻一定看起来十分落魄,“没什么,我看错了。”
他点点头,也没有再过问。
我有点魂不守舍,吃得也不是特别有胃口。我总想着我一定没看错,可为什么我就是找不到,那就一定是我看错了。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左右着我的思想,我感觉我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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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倒头就睡。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陆野在喊我,他不断地喊着我的名字,他问我在哪里,他找不到我,我想发声,可我就是没法发声,他就像坠入迷雾中,找不到我而像孩子一样的无助,我就这么看着他,有点也帮不上忙。我想拥抱他,可是我的四肢也动不了,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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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精神状态都不算特别好,我总觉得陆野在我身边,而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和以前的跟踪不同,当时的感觉是害怕,现在的感觉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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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完一节课,张以修就给我递水来了。
“这种天气要多补水哦,不然皮肤容易干燥。”他笑眯眯地对我说。
我接过来,点点头,“谢谢了。”
他乐哈哈地说:“哎呀谢什么!哦对了,刚我好像看见梁知夏了……”
“什么!?”我抬起头来。
“还说你们俩感情不好,你看看你,一听到她就反应这么大……”
“她在哪里?”
“她……”张以修挠挠头,“我刚刚在教务处看见她的,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多谢,我先走了。”他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他,直奔教务处。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见她,又或许,我想见的不根本不是她,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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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教务处,还没进门就看见梁知夏在和校长讲事情。
我躲在门后面,我承认我偷听他们讲话并不是一件好事情,但我现在只能证明做了。
他们讲的话我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大概是梁知夏从明天开始依旧在这个学校读书,前几天是因为她在国外有事情而没有赶来上课。
我偷偷移动身子,想看看梁知夏现在是什么样子,毕竟她之前梨花带雨的样子实在让我印象深刻。
我的视线刚打算移向梁知夏,却堪堪在她身边一个男人身上停住了。
他背对着我,一只手臂被梁知夏勾着,尽管看不到脸,但我从身形上就可以认出这个人是谁。我捂住嘴巴,不想发出任何声音。
梁知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勾着男人的手臂,而男人丝毫没有厌恶的意思。
我捂紧了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陆、陆野……陆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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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你怎么了?”张以修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赶忙低下头,胡乱地擦了擦眼泪。
“没、没什么……”我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尽管我压低了嗓音,但仔细听依旧能听得到哭腔。
门突然开了,我有些狼狈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此刻的场景不免有些滑稽。
梁知夏和陆野站在一起,依旧能让我想到“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这些词语。
梁知夏甜蜜地搂紧了陆野的胳膊,仿佛再炫耀她的高傲与幸福。
我抽了抽鼻子,抬起头,露出一个让我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的笑容,毫不犹豫的对上陆野的视线,嘴唇轻启——
“好久不见——”
他淡漠的眼睛看着我,仿佛一个路人一般。他没有回话,而是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我。
我感觉有些承受不来,我拉起旁边的张以修,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对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是情侣间的撒娇一般,“走吧,带我去吃点东西,我有点饿呢。”
张以修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说:“走,我这就带你去。”
他握紧我的手,他的手温暖,我的手冰凉。
他带着我离开,我背对着他们,我对么希望在我转身的那一刻,陆野会把我喊住,不管是说我还是骂我,不管是告诉我他有多想我还是恨我当初的不辞而别,我都能接受,可是……
我咬紧嘴唇,他什么也没说。
我感觉到了彻骨的寒,他刚才冷漠的眼神依旧回荡在我的脑海里。他是打算和我一刀两断看吗?他和梁知夏重归于好了吗?当初为了我而训斥梁知夏的陆野去哪里了?当初呵护我、疼爱我的陆野去哪里了?当初说着爱我喜欢我的陆野去哪里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你再也不想理睬我。
我承认当初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辞而别,我不该趁着他不在而离开,我什么都没有留给他,我也从没对他好过,我给他最多的也不过是冷漠和痛苦。
所以,陆野,你对我失望了对吗?你再也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对吗?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难过,悲伤。我总是依仗着他对我的宠爱而践踏他对我的关怀,我现在知道后悔,可他或许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是我的了。
我的陆野,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陌路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