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接到了学校里的通知,准高三学生从7月1日起至8月1日结束,整整一个月的补习时间。
盯着发亮的手机屏幕,不禁哀嚎起来。
早早从床上爬起来,草草抹了把脸,刷着牙,嘴里嘀嘀咕咕地背着《蜀道难》。
烈日当头照,我扎了马尾,脖子出的肌肤清爽了几分。
到达学校已经是7点53分了,距离上课还有7分钟。我提了提肩膀上下滑的背带,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嘴里猛塞着吃了一半的奶黄包。
在最后一个拐弯口,却撞见了XXX(早知道就给他个名字了,不然这样太敷衍了==)。我吞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额头徒然冒出了冷汗来。他将我堵在那里,我走不出去。
“顾一。”他说,“是我错了。”
“???Excuseme???”头顶冒出了黑人问号。
他低头看我,眼底却没了平时的张狂,此刻显露出更多的慌张,“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Excuseme???”我震惊地看着他,“我、我怎么你了吗……?”
“算我求你了顾一,不要让我爸知道这件事情,他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你跟他替我说说情,让他别告诉我爸。”他说着,我一句没懂。
“他……?你说谁啊……?我怎么没懂你在说什么。”
“顾一你不要装傻了!难道你要说你和陆野没有一点关系吗!他那天警告我,后来我才知道他的身份,我怕得要死,我都来求你了。我承认那天是我混账,我向你道歉了,但你不能这样跟我装傻!你就不能行行好替我说说情吗?”他喊着,声音里带着颤抖。
瞳孔因震惊而瞬间缩小,随之又慢慢冷静下来。
我不动声色,眼神移向地面,“说完了?那就别挡道了。”推开他,我两阶一步。
踩着铃声进教室,所幸没有迟到。
黑板上的粉笔灰在空气中飞舞着,讲台上老师喋喋不休地讲着不知解析过几百遍的题目。
思绪又神游在了天外。
陆野。
这个男人,总能无时不刻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纵使自己不去回忆,也总有人因为各种原因而让你再次不得不去想他。而这次,他为了我,去警告这我曾害怕的富家子弟,我可以想象出这个男人背景的庞大,那可能是我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我想我与他的关系只是帮助与被帮助,总是他为我付出的多,我却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那个男人,冷峻的面庞下是一颗温暖的心,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顾一。”讲台上的老师突然喊我。
我猛地回过神来。
“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该怎么做?”
惨、惨了。这就是不听课的后果啊……
///
晚上十点四十分。
灯已经关了,客厅了开着电视,综艺节目里的支持人侃侃而谈,惹得观众满是笑声。
盯着手机屏幕发呆,看着通讯录中“陆野”二字。手指在上面停顿许久,终是没有落下。
我关掉手机,扔在一旁,身子向后仰去,倒在沙发上。很想听一听他的声音,很想讲一讲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我没有理由去找他,没有理由去打扰他。我和他的关系似乎说不太清。我必须承认,他让我心生好感,但这也许可能只是一种好感,或许在更进一步的认识中有所变化,但,我们以后是否会继续联系还是个未知数。他充当着长辈的角色,他也充当着超人的角色,让我在过去的生活中增添一笔色彩,甚至在未来的日子里愈加浓烈。
头枕着脑袋,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思绪又飘去远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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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补习简直痛苦又难熬,又正处于一年中最热的时间段,每天挤公交简直让我苦不堪言。
终于到了8月1日,这种痛苦的日子结束了。
我打开手机,看着那深刻在我脑海里的两个字。
一个月了。我与他没有任何联系。
失落又惆怅地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抬头看看艳阳日,莫名的焦灼油然而生。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我赶忙拿出来,满怀期待地打开,屏幕上的“家”映入眼帘。
奶奶叫我回去,我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却又为方才的激动而苦笑,原来自己这么期待着他的来电,哪怕是一条信息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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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奶奶家的生活平淡又简单。尽管条件落后了一点,但空气却比城市中要好一点。喝的东西没有添加剂,吃的东西都是纯天然。
没有太多的烦恼,不用每天晚睡早起,不用每天为着作业与学习而发愁。
唯一空荡荡的,就是手机依旧没有任何新消息。
总能想起他的模样,他的动作,他的声音,他的拥抱,他的温度。
就好像,着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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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转眼开学。
高三生活接踵而来,此刻的我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沉溺在学习的海洋(划掉)牢笼中,每天对着黑板与试卷,飞扬的粉笔灰和老师的吐沫星子,几乎充斥了整个自高三以来的生活。
我疲惫地趴在桌子上,大脑几乎停止了运作。眼睛忍不住想要嗑上,下课铃声就此响起。
终于,放学了。
学生陆陆续续地走出教室,我摸了摸口袋,还有一张50元。肚子咕咕叫起来,打算先买点面包垫垫肚子。
走进一家85度C,挑了几款面包。端着盘子正打算结账,视线中出现了那熟悉又的声影。
“一共41.6元。”
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衣服背后印着阿迪的logo。他的神情冷淡,嘴唇微抿,视线下垂。身上透着一股莫名的凌厉气息,使周遭的人都不敢接近。
“一共41.6元,同学。”
我这才回过神来,匆匆移开视线,低下头,付了钱结了账,再转头寻找那个身影时,他已经不在了。
错……错觉吗?
失落地提着袋子,把零钱塞进口袋里。
大概是出现了幻觉,我真是没救了吧。
可——
“怎么不高兴了?”
一只大掌覆着我的发顶,声音低沉温柔。
我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却又在下一秒狂跳起来。我转过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眉眼间褪去了一些方才的冷漠,没有了那种“生人勿进”的错觉。他的手还放在我的头顶,我傻乎乎地抱着怀里的面包,目光呆滞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他微微蹙起眉头,“吓到你了?”
我愣愣地吞了一口口水,嘴角悄悄扬起笑容,“好……好巧哦……”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那抹细微的笑容被我捕捉到,成为我日后喜欢他的原因之一。他捋了捋我额前的碎发,说:“怎么还是这个傻样子。”
脸颊瞬间热起来,气鼓鼓地装作生气的模样来,“你才傻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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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急着回家,他约我在一家咖啡厅聊聊天。
我从书包里翻出一大堆作业与学习资料,头都不抬地开始写了起来。小提琴的声音催得我想睡觉,我嘟囔着:“能不能来一首喊麦啊,我他妈都要困死了……”
他轻笑一声:“高三辛苦了。”
我强颜欢笑:“上课听得懂还不算辛苦,起码作业会写,可是我,上课都没懂,这作业让我都要吐血了好吗!”
他托着腮,垂下眼,接过我手里的作业本,随手翻了翻,“不算太难,”又抬起眼来,似笑非笑,“要我教你吗?”
我瞬间清醒过来,两眼冒着小星星,“此话当真!?”
他点点头,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他再次露出那个奇怪的笑容,“我可不是白教的,有偿。”
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那你想怎样嘛……”
他看着我,目光灼灼,“想好了告诉你,放心,不会吃你豆腐。”
我暂且信了他,就这么,我们达成了共识(此处应该有表情包)。
“定个时间,放学来我家,我教你功课,教到晚上九点半,你看怎么样?”他说着,蛊惑人心。
“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是去你家啊……”我没打算拒绝,但还是想问一问。
“方便,”脱口而出,“学生去老师家补课,没有问题不是吗?”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我还是点了点头。
“走吧,”他起身,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七点,我还可以教你两个小时。”
“唔。现在就开始了吗?”我说着,站起来开始收拾起作业。胡乱地塞了一通,拉起拉链,背起书包。
跟在男人身后,看着他在夜幕中挺拔的身影,心里漾起异样的情绪来。怎么说呢,好像每时每刻梦想的事情,就这么轻易地实现了。
“来,系上安全带。”他附过身,细心地为我系着安全带,“到家大概十五分钟,我尽量不拖延时间。”
我看着他的俊美的侧颜,轻轻地点了点头。
车速不算很快但也不慢,广播里放了一首孙燕姿的老歌:《遇见》。
柔和的女声缓缓从收音机里传出来,让这片夜色增添了一丝暧昧。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我悄悄转过头来,看着男人的模样。他专注地开着车,视线望向前方。路边的灯光投下来,越过他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性感的嘴唇。那双眼蛊惑人心,那张嘴性感魅人,那张脸颠倒众生,那颗泪痣,深刻脑海。
我无法移开视线,他实在太过耀眼。
“陆野……”听见自己沙哑地说,“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吸引人。”
很难形容他与生俱来的气质,就像一个堕天使,妖艳又诱人。见过他的人恐怕都很难从他身上移开注意力。他拥有吸引目光的能力,使他整个人都光芒四射。但他又拥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从他的眼眸里投射出的冰冷视线,无不让人不寒而栗。
——“其实我……”
——“到了。”
车停了下来,我的话说了一半卡在了喉咙里。
我闭上嘴,为刚才没有脱口而出而感到庆幸,但剧烈跳动的心脏表示着我刚才的心情。真是……太鲁莽了些。
我伸手想要解开安全带,他转过头来,“你刚才想说什么?”
“唔。”我的手一顿,又立马恢复了心情,“其实我觉得你开车挺稳的,嘿嘿。”冲他扬起一个笑容来,镇定地掩饰过我刚才的模样。
他没说什么,勾了勾嘴角。
低着头,手指却颤抖起来。
——其实我,或许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