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日子仿佛再次归于平静。
我对着书本出神，想着距离那天已经整整七天了。
上午才交了论文，一学期也就这么结束了。坐在图书馆里，身边的学生比上次少了许多。
再抬起头来，发现雨早就停了，夕阳已经挂在天边，橘红色的阳光透过玻璃斜照到脸上又开始渐渐发热。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我低头看着手机，莫名其妙地点开短信，看着他曾经发的几条信息，又对着手机发呆起来。
我回过神，眨了眨眼睛，手指在屏幕上想要摁下删除，却又在半途停了下来。
我有些烦躁地摁了返回键，关了屏放进了口袋里。
——
夏季雨后的空气混杂着淡淡的泥土的味道，让人闻起来显得异常舒服。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这座城市已经进入夜晚的生活，街道旁的景色在高处看起来星星点点。
夜风轻轻吹过我散落的发梢，在脸颊处留下丝丝凉意。
不知走了多久，我停下了脚步。
“不要跟着我了。”我说。
身后没了动静，半晌，我才听到他说：“对不起……”
我没有回头，看着路灯下我长长的影子，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们俩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识图在脑海中勾画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来。
我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陆野，我们就这样……”
最后一个“吧”字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到右手臂猛地被人抓住，身子不受控制地转过了身，大脑还未接受这般动作，嘴唇就被狠狠地吻住了！
他气急，一只手箍住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让我的身体更加与他贴近在一起。
他吻得很凶猛，不再有从前温柔的模样，此刻的他像是被惹急的雄狮，狠狠地厮磨着我的唇瓣，又撬开我的牙关，将舌尖探进我的口腔到处搜刮着，仿佛饥渴难耐。
我的双手被桎梏在胸前，我被他弄得措手不及，伸手捶着他的胸口，但这一切在他面前都是徒劳。
口腔里的空气被他扫荡一空，我的脸颊渐渐发热，呼吸困难起来。
他许久才结束这凶残的一吻。
他双手轻轻捧着我的脸，我别开脸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他松开一只手来，摩挲着我的发丝，声音沙哑，“这几天我去了一趟国外。”
我这才抬起头来，伸手擦了擦嘴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关我屁事。”
“一一，我没有改你的志愿。”他抚摸着我的脸，温柔地说着，好像刚才施暴的人不是他。
我的动作一顿，皱起眉来，嘴上却笑，“不是你？那还会是谁？”
他深深地看着我，没有回答我，眼底深邃，带有一丝悲伤，“离开你，也不是我的意愿。”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哦？你少在这里给我装无辜了。怎么？还会有人强迫你离开了？”
他的手穿过我的发丝，默默不语。
在这夜幕里，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梁知夏也是你让她呆在我身边的吧？随时关注我在学校里的状态？”我打掉他的手，自己伸手将头发向后撩起。
“那天我在学校里看见的是你吧？你跟梁知夏说了什么？让她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在家监视我还不够吗？对，跟踪我，把我可吓得不轻，差点掉湖里死了。你这得是有多恨我啊……我们俩分手前也没结什么梁子吧？你为什么偏要缠着我不放呢？”
我笑着，我喜欢看他此刻的表情，内疚又无助。
“一一，不是这样的，我这是太喜欢你了。”
他伸手又想靠近我，我后退一步，他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
他再一个上前，不管我愿不愿意，把我搂进了怀里。
他把脸埋进我的脖子里，说出的话含糊不清，“我太爱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怕你不想见到我，这会很难过。”
“对，我不想见到你，你有没有想过，我见到你，我也会很难过呢？”
他紧紧地抱着我，没有回答。
“陆野……我累了，我想回家了。”我疲惫地闭上眼睛，声音轻了不少。
“我……”他离开我一些距离，但身体依旧和我靠得很近，“我送你回家。”
我知道我拒绝也没用，缄默着，算是允许了。
他帮我叫了一辆车，我坐进去后他也想进来，摸着车门，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自己回家，谢谢你。”说完就砰地关上了门。
他没有违背我的意愿。车缓缓地开了，我这才从抬头后视镜看他，他站在路边，保持着刚才我关门后的动作，直到他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也没看见他离开。
我疲惫地躺在椅背上，闭上眼，却满脑都是他。
有病，中了他的邪。
///
夜深人静，月色透过窗户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射下来，淡淡的月光投影在卧室的木制地板上。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夜不能寐。
闭上眼睛，试图催眠自己，但脑海里那张脸，那个人让我魂牵梦绕。
“咔哒——”
金属锁发出的声音在这夜幕里显得异常诡异。
我快速地坐起身，死死盯着卧室的门把锁。
长时间的陷入黑暗让我在夜晚也勉强能看得到周围的情况，但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我看见门缓缓地开了。
门开得很慢，从一条小小的缝隙渐渐变大。我没有发出惊叫，或许是因为发生在我身上诡谲的事情太多了。
我看见他站在门口。
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使他原本凛冽的脸庞看起来像镀上一层寒冰。
他朝我一步步走来，我攥紧了手下的被子。
“滚开，你这个疯子。”我压低了嗓音，但怒气却在直直攀升。
他勾起唇角，像是在笑。
他走到床边坐下，他伸出手试图抚摸我，我避开了他。
但他不容许我的厌恶，手臂有力地将我搂在他的怀里。
他的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味，我闻不出来这是什么。
我的脑袋被他贴在了胸口，我听见他的声音从胸膛传来，低沉魅惑，“跟我走吧，一一，和我在一起。”
“放你妈的屁。”我恶狠狠地说，他可真会异想天开。
他低低地笑了，在这夜晚中显得诡异十分。
“这可由不得你了，一一。”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可能是在疯言疯语。
我真想抬手给他一个耳光，但我后来才发觉，我的手根本使不上劲，不光是手，就连身体也没有一点力气，我的脑袋开始发沉，思绪也渐渐模糊。
我想抬头看他，但我连这么点力气也没有。
他似乎发觉了我的动静，低头看着我，又愈发搂紧我，“一一，跟我在一起，跟我在一起吧……”
我感到困倦，我的眼皮睁不开，我的思想开始打结，我听不清他后来讲了什么，我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