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军营,果然没有士兵在操练,他们进了主帐,“子聪,你陪云姑娘到外面去玩!子健那个蠢人来了让他在外面看着,一句话都不许说!”他又转向小云雀,“我有些军务要处理一下,你先玩着,等下我来陪你,你叫子健给你拿靶子,你高兴的话拿他做靶子也行!”
“嗤”她终于笑出声来,子聪看着他们,不知所谓,子健也到了,哭丧着脸,不敢说话。小云雀在丁氏兄弟和手下小兵的束拥下,走向了校场。
过了一会,李长风正批阅着文书,却听到帐外一阵嘈杂,他正想出去看看,子聪冲了进来,“不得了了!郡主和小郡王跟云姑娘吵起来,不,打起来了!”“我不是严令不许让俪影郡主进军营吗?”他急急忙忙往校场跑。
“可是她跟她兄长一起来的,殿下您没有说小郡王不能进来啊!”他心中叫苦不已,这早上的事还没有哄好,怎么又来招惹的人啊!来到校场,远远看到郡主发髻上插着一只箭,黑着脸站在一边。
子健站在一旁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小郡王正跟小云雀过招,小云雀挥剑招招要命,逼得他节节后退,狼狈不堪,旁边几个侍卫躺在地上打滚。“慢!”李长风拦住子聪,“让她出口气,我们先不要去,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这云姑娘太狠了!太痛快了!”子聪一脸崇拜,娓娓道来。原来小云雀和丁氏兄弟来到校场,正说着如何让子健做靶子,突然人声骚动,郡主兄妹带着十几个侍卫气势汹汹来到校场,“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凭什么在这里?你昨晚跟二殿下做什么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妖精,竟然敢拐走我的男人!你!你!气死我了!昨天怎么不摔死你!哥哥!你到底在做什么?这么点小事都做不……”
“咻”一只箭飞过来,不偏不倚,插在她的发髻上,吓得她目瞪口呆,一动都不敢动,“哥哥!”“咻”又一只箭飞过来,小郡王闪身避过,他拔剑在手,“咻咻咻”接连三只箭,全部对着要害射来,他只得挥剑挡箭,无法走到他妹妹身边。
“大胆!”话音未落,一把十几只箭飞过来,十几个侍卫倒地,却全部都没有命中要害只是射中胳膊大腿,让他们倒地呻吟。他们抬头看清,竟是小云雀!吓得众人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小云雀正是一肚子闷气没有地方发泄,他们兄妹便是倒霉了。她将手放到身后,现出冰羽剑,提剑纵身跃到兄妹两人前面,“我到哪里去要你们管?这里不是皇宫!你们不要在我面前横!”
郡主兄妹气得哇哇大叫,几个没有中箭的侍卫冲上来,小云雀挥剑划了一个圈,几个侍卫应声飞起,都没有看清怎么回事,便被剑气震飞。
“反了反了!你这个小妖精使的什么妖法?”小郡王不敢动手,只是嘴上还在逞强。“使妖法?”小云雀冷笑着,“你不配,你还真不如妖!来呀,我们来练练剑,我不用法力,只与你比剑法!”她挥剑冲向小郡王,于是便有了李长风现在面前的那一幕。小郡王退无可退,只得奋力抵抗。
李长风眼见再不阻止就要出人命了,赶紧飞奔过去,只听“哐”的一声,小云雀的剑震飞了小郡王的长剑,她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吓得他不由自主,扑的跪下。
小云雀目光如炬,眼露杀气,“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是你们搞的鬼,伤了我的马……”“什么?她的马是你们伤的?”李长风来到他们面前,挡在小云雀和小郡王中间,大声问到,一手握住了小云雀持剑的手,回头对着小云雀轻轻摇了摇头。
小云雀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剑,“没有的事!”小郡王连忙爬起来,“李长风,你快管管你的女人!她疯了!她要杀我!”听到这句“你的女人”他微微一笑,甚是得意,“我可管不了她,我也打不过她!”
“长,二殿下,就是她叫她哥哥捉弄一下我,她哥哥就用飞镖伤了我的马!”她从怀里掏出一枚飞镖,李长风接过一看,飞镖上刻着一朵梅花,正是郡王府的独有标志。
“小郡王,我就当你妹妹不懂事,不知道问题的严重,你难道不知道伤了马是会死人的吗?”李长风愤怒地朝着小郡王大吼。小郡王看着飞镖还想不认,“我的飞镖不知道打出去多少,要拿到一个易如反掌,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污蔑我?”
他躲在李长风身后,伸长脖子只露出个脑袋对小云雀说:“你既然捡到这飞镖,为什么不当场拿出来指证我,现在才拿出来说事?”
李长风纵身跳开,“小云雀,你跟他切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他不认,你就打到他认,皇上面前,有我呢!我昨天也看到了,就是他用飞镖伤了马,只是我没有捡到飞镖,现在我是人证,你有物证,你先打他一顿,别打死就好,我再抓他到御前请父皇治他全家的罪!”
“别别别!”虽然小郡王知道李长风昨天多半是没有亲见这飞镖从他那里飞过去,不然以他护着小云雀的习惯,他一定会马上发飙找他麻烦,但是他一口咬定他看见,也很难说得清。
“算了,下次找机会再报仇!”他咬着牙想到。“云姑娘,我们兄妹给你赔罪,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这一次吧,我们只是见你身手了得,想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不要当真!”
“开玩笑?”小云雀冷笑着,“我只是不懂你们的规矩,但我不是傻!我这人很记仇,谁得罪我定不是道个歉就能了事的!”说完她狠狠地瞪了李长风一眼,吓得李长风倒吸一口冷气。“二殿下,你看呢?她说你是她的男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李长风连忙划清界线,“不是不是,我们一无签婚书,二无换庚贴,三无留信物,只是长辈们当年顺口一说而已,不作数的!”
郡主眼睛都急红了,“二殿下你说什么呢?圣上金口玉言,抵过婚书庚贴,你怎么能罔顾圣意呢?”“父皇那边,不劳你操心,如果非要逼我,我只能远走高飞,戍守边塞,郡主青春年少,何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可以一辈子不娶正妻,只要有爱人相伴到老……”
他回头深情款款地望向小云雀,小云雀“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脸上却泛起了红晕。郡主闻言浑身一颤,晃了一晃差点没有摔下去。
她哥哥指着李长风说:“你这个负心汉,我今天且不跟你计较,改日再来论你抗旨退婚的罪!”说完一把扯掉妹妹发髻上的箭,丢在地上,还踩了一脚,拉着他失魂落魄的妹妹,边走边说:“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这么多年他对你寡情薄意,你还要对他一片痴心,我们郡王府的儿女怎么就你这样的没有骨气呢?”
郡主被哥哥拉着,还是一步三回头,用哀怨的眼光看着李长风,哭着说:“我不会放弃的,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你!”说完对着小云雀狠狠地投来恶毒的目光,“你抢我的东西,你这个狐媚子,小妖精,你不是人!”
小云雀拿起剑又想冲上去,却被李长风一把抱住,“算了,不要生气了,我人是你的,心是你的,你没有抢她东西,是这个东西他愿意跟着你走!”
小云雀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眼泪却是流了一脸,“她说我不是人,我,我……是啊,你们是人,你们才是同类,我不是人,我是妖精!”她泣不成声,“哐当”一声长剑落地,她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长风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他蹲下来一把抱起小云雀,把她抱到主帐中,放在榻上,她还是“呜呜呜”地哭个不停,仿佛满肚子的委屈要一次哭出来。
李长风也没有办法,以前她哭抱一抱拍一拍慢慢就好了,这一次一碰她她就甩开,抬起头来,说了一句:“不要碰我,快点走开!你自己出去练剑,不要管我!”然后自己抱着胳膊缩成一团,哭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愣住了,原来她还生气昨天晚上他不敢碰她还把她一个人丢在房里!
他哭笑不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得在旁边不停地说:“莫要听她胡说,我和你才是一类的,你不是小妖精,你是大美女,你是我心里唯一的宝贝,我不娶她,我娶你!我明天就娶你回去,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管,玉皇大帝的女儿我都不要,我只要你!别哭了,行不行?”
旁边的子聪忍不住笑了一声,被李长风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他赶紧退出营帐,又想听个热闹,在门口偷偷把耳朵贴在门口听着。
李长风站在旁边,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出去,只好向子健这个有哄媳妇经验的人投去求助的眼神。子健凑过去小声说:“媳妇叫你滚,千万不能走,就站在旁边伺候着,女人的话不能全信,尤其是生气时说的话,都是假的!”李长风又是个哭笑不得,他也确实不敢出去。
小云雀还是自顾自地哭个不停,李长风说什么她也没有听见,耳边只是响着郡主的话:“小妖精,你不是人!”
“呜呜呜,我不是人,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是个小妖精,你们青梅竹马,你们缘定三生,我就是苍澜谷里一只无父无母的小云雀,我娘死了,我爹也不要我了,呜呜呜,我要回去,我要回苍澜谷,我错了,我就不该来这里,你都不记得我了,你和她才是一对,我来做什么呢?来招人恨招人怨,来连累你远走边疆,我回去了,见你一面,让你记得这世上有个小云雀,就够了!我走了,我走了……”
后面的话越来越含混不清,李长风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坐在旁边不停地哄她,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她声音越来越小,大概是哭累了,竟慢慢躺下来,头枕在李长风的大腿上,睡着了。
李长风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泪纵横在白皙的脸上,晶莹剔透,我见犹怜,他伸手想帮她拭去,但是手指一碰到她的脸,她就动了一下拂开他的手,他便不敢再碰她了,只是看着她,想着她说的话,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想理出个头绪来,却觉得以前自己清醒的头脑此刻完全用不上。
他苦笑着,看着熟睡的小云雀,她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紧皱,嘴巴嘟着,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说着梦话,他俯下身附耳下去,想听一下她说什么,只听到“长风哥哥……我不是……”听不清具体。
他苦笑着,“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什么烦恼不能对我诉说……”他胡思乱想了很久,最终理清了头绪,下定了决心,“不管会有什么困难,我总是不能委屈了自己,更不能委屈了她!”
这个问题总算是想明白了,另一个问题又强势地闯入脑海,那就是欲望。自从她来了,他沉睡多年,或者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压抑多年的情欲,仿佛一只被禁锢多年的异兽,禁锢它的牢笼正在一点一点地崩塌,他总需要不停地去修补这个牢笼,但是一见到她,甚至是一想到她,这只异兽就很难控制了,越来越难。
昨晚,它几乎就要冲出来了,而现在,在他们有了进一步的肌肤之亲后,他突然很烦躁起来,异兽在他周身放了一把火,烧得他口干舌燥,甚至是焦头烂额,把他焚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