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沧海宫的侍卫来报告说,俪影郡主要见王爷,李长风命令手下,在沧海宫和在他这里不许叫她王妃,还是叫郡主。
他来到俪影的房前,顿了顿,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了,那天见了她被糟蹋后的样子,他觉得不鼓起勇气,是不敢见她的,虽然他不停地跟自己说,是她先惹他的小云雀,是她咎由自取,但是,她那天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你来了?”她的衣着打扮已经完全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了,只是表情神态少了一点骄横,多了一点阴郁。“我的嬷嬷和我的侍卫呢?”“我让人好好照看着呢,你不用担心,但也不要想再见他们!”
听到她开口说的话,看着她说话的样子,刚才对她一点的同情和内疚就马上烟消云散了。“我答应你,做你的王妃,做沧海宫的女主人,不告诉我父亲你这样对我,只跟他说我们已经,圆房……”
说出那个词,她咬着唇,两行眼泪夺眶而出。李长风扭过头去,他一直对她的眼泪十分厌恶。“好的,不过这几天你不要出门,就在沧海宫中,过几天我再陪你回趟娘家,下个月皇后生日,我也带你参加宴席,只带你一个,我的王妃!”
“你软禁我?”“不是的,就这几天,你好好养一下身体,我会请个太医给你……”“不需要了,只有我们二人的时候,你不需要装出关心我的样子,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好吧!”李长风背对着她说,他以前是不想看到她的脸,现在除了不想,还有不敢,不敢正视她凄凉惨淡又仇恨愤慨的眼睛。
他走出房门,吩咐守卫,这几天不许她出去,也不许任何人进沧海宫,就说她病了,再请太医院的张太医来给她诊病。
然后他就来到了骠骑营大牢的密室,“把她提上来!”他对子健说,带上来的是俪影的贴身嬷嬷,也是她那个“奸夫”的母亲,“你知道应该怎么说的吧?”子健问。
“奴婢知道,知道!”李嬷嬷捣蒜般地磕着头,“只求王爷放过我儿子!”“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不要露出破绽哦!”子健笑着说。
“是是是,只要能给我儿子一条生路,奴婢为王爷去死都可以!”“不用你去死,放心!”子健说,脸上还是挂着他习惯的笑容。“那我先带她去了!”子健对着堂上面无表情的李长风说。
李长风略一点头,子健带着嬷嬷走了。他们走了之后,李长风一个人坐在骠骑营的营帐中,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太子妃刚睡完午觉,下人来报说:“俪影郡主身边的李嬷嬷求见!”“叫她进来!”太子妃正在纳闷俪影那边几天没有一点消息,她派去监视沧海宫的人只回报说宁王来过沧海宫两次,现在侍卫们说俪影郡主病了,不见客,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李嬷嬷进来磕头请安,“嬷嬷起来说话!”太子妃屏退下人。“李嬷嬷,怎么样?那个香……”太子妃着急地问。
“回太子妃的话,郡主让我来告诉您,这个香很好用,您赶紧也跟太子用一下……”李嬷嬷低着头说。“好!好!那香……”“这里!”李嬷嬷把一个小布包塞到太子妃手中。
“好,好!俪影呢?这几天怎么不见她?沧海宫里的人说她病了?怎么了?是不是这个香用得太狠了?”“嗯嗯……”李嬷嬷随口应着,神色有点慌张。
太子妃却并没有发现李嬷嬷的异样,毕竟她也心虚,也不敢多问。“那奴婢先告退了!”李嬷嬷也不敢多留,就行礼告辞了。
又过了两天,东宫中出了件大事,太子妃和三皇子被太子和他的随从们亲眼目睹,同床共枕,被发现的时候两人赤裸着抱着,还没有睡醒……太子当场就气晕过去。
三皇子说太子妃写给他字条,让他到宫中一聚,三皇子平时跟太子妃关系还不错,虽然是面生的侍卫送来,但他一向大意,也没有多想,就去了,字条也找不到了。
他说他进入的也不是太子妃的房间,是东宫中一个偏殿里的一间套房,他说他一进去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道,就进去了,进去之后就越来越热,然后就神志不清了,也不知道面前的女子是谁,就这样了。
三皇子跪在皇帝和皇后面前,声泪俱下地说着。“是太子妃勾引我们三殿下!”三皇子妃也跪在皇帝皇后面前恨恨地说。
接着张太医作证,太子妃几天前找他计算过受孕的最佳时间,就是昨天晚上,太医还说房间中的香是“合欢香”,太子妃的下人作证说香是俪影郡主的近身李嬷嬷送来的,李嬷嬷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和她儿子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就明明白白了,太子妃多年没有嫡子,跟太子关系不好,太子不肯跟她同房,她就派人送信给三皇子,用合欢香迷晕他,想借他的种。”三皇子妃说。
“不是的,我冤枉啊!香是我点的,但我是想跟太子那个的,不是三皇子!”“孤?”太子咬着牙,愤怒地说:“把这样的东西用孤的身上,醒来还能容你?还会让你留种?”
“所以,她就找我们三殿下,因为他醒来也不会声张,以后生下嫡子,即使滴血认亲,也不会露出破绽,因为太子和三殿下是同胞兄弟,他们长得也很像,生出来的孩子也会长得像,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三皇子妃煞有介事地分析了一番。
三皇子妃确实是要比太子妃要聪明一点,太子妃笨是大家都知道的。“我冤枉啊!我真的只是想跟太子同房,我没有派人送过字条给三皇子啊,查一下,是谁送的字条,找到那张字条……”
“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你怎么会派熟人去送字条啊?老三也把字条烧掉了!”太子转头,恶狠狠地对跪着的三皇子说:“三弟跟孤的太子妃关系很好啊,她给你送信,你就来了,也不带随从,还把字条烧掉……”
“我冤枉啊,太子殿下,她是太子妃,是我皇嫂,我不敢不去啊!字条不是我烧的,是拿字条来的侍卫烧的!”
太子妃以前也曾经约过三皇子去说话,拜托他在太子那里帮她说好话,还送给他美女和钱,所以三皇子以为又是送钱给他花,被太子多骂了几句,三皇子便全部和盘托出。
“俪影郡主,俪影郡主可以为我作证!她知道我是想用在太子身上的,整个主意都是她出的,香也是她给的!”太子妃把俪影郡主招了。
“派人到沧海宫请俪影郡主!”太子黑着脸说。过了一会,郡主没有来,李长风来了,见到这个架势,他摆出大吃一惊的样子,因为这个事情现在是封锁消息的。
太子黑着脸,对着东宫总管略略点头,总管俯耳跟李长风说了几句,李长风脸色大变,马上跪下,“儿臣死罪,确实是儿臣王妃的贴身嬷嬷出的主意,嬷嬷的儿子去弄来的香,儿臣羞愧,因为儿臣与王妃关系不睦,王妃的嬷嬷出主意让王妃对儿臣点香促进夫妻之情……”
李长风磕了个头,继续说:“王妃也对儿臣用了这个香,儿臣发现后甚为震怒,马上派人找李嬷嬷问话,却发现两天前李嬷嬷和她的儿子已经失踪了!
儿臣已派人全力搜寻他们母子二人,因为想着家丑不外扬,儿臣并没有公开缉捕他们二人,也并未上报,只是把王妃禁足在沧海宫,对外宣称王妃身体不适。
不过王妃可能是吸入这个香太多,也可能是过于惊恐,她现在确实是身体不适,无法前来作证。前天我还传了太医去给王妃把脉。”说着,他目光转向张太医。
张太医马上磕头说到:“是的,我昨天去给王妃诊脉,发现王妃确实是吸入过这个合欢香,当时宁王说是他夫妻的闺房之事,让我不要声张,太医院出诊都有记录,我便记录了王妃感染风寒。”
李长风又磕了个头说:“儿臣有罪,不应该隐瞒此事,连累太子殿下,只是王妃并没有跟我提起她把香给了太子妃的事,儿臣确实是不知道她竟然如此大胆,如果早知道,儿臣一定会禀报太子的!”
“是俪影教我把香用在太子身上的,你叫俪影过来作证!”太子妃脸色苍白,大叫着。
“太子妃,”李长风说到:“这宫里谁不知道你与俪影郡主情同姐妹,她为你作证,有人信吗?不过,我是相信她确实这样教你了,她心肠歹毒,她甚至还想把这个龌蹉东西用在长风的侧妃身上,污蔑她与他人有染,幸亏被我及时发现,才未有得逞。
她教你用这个香给太子,真是一点都不奇怪啊,不过,我虽然恨她歹毒,但是也不容你污我宁王府清白,她只是给了你香,教你用在太子身上,但她没有叫你用在三皇子身上啊!”众人纷纷点头。
“不是的,父皇母后,太子,我真的是冤枉啊,我只是听了俪影郡主的鬼主意,她说她先跟老二试试这个香,还要让他的侧妃跟其他男人用,让她身败名裂。
后来她就派了她的贴身嬷嬷过来,说她跟王爷用过了,叫我也用,还给了我香,我拿了她给我的香,按太医算好的受孕时间,准备用在太子身上,我没有派人送信给三皇子,没有想到三皇子会来啊!我只是派人去请了太子,这就是事实的全部了!”
大家看着太子,又看看李长风,李长风黑着脸,一言不发,太子斩钉截铁地说:“她没有派人去请我!她说的派去请我的侍卫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怕是被灭口了吧?
因为她只是派人去找了老三,没有找我!我查了一下,东宫太子妃手下的侍卫是有一个失踪了,我命人画了画像,老三看过说就是派来给他送信的那个!”
“天啊!就是有人设计好了一个局让我掉进去啊!”这个愚笨的太子妃也终于想明白了,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设局?为什么要设局害你?谁要设局害你?你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你也想不起来了吧?我房中的侍妾,被你赶走的,被你用药打掉胎儿的,不少吧?你好好想想是谁会来害你?好好想想!”太子弯下腰,抓着太子妃的肩膀用力摇着。
“我,我不知道,我……”太子妃抱着太子的脚,哭得说不出话。
太子蹲下来,捏着太子妃的下巴说:“香,是你点的吧?是你问人要的吧?即使现在找不到那个侍卫,找不到李嬷嬷和她的儿子,但现有的证据已经足以证明你为了生下嫡子不惜用迷香了!”太子狠狠地把太子妃推到在地。
“我,我承认,你们说的除了派人请三皇子过来,我全部都认,但是,我没有做的我也不能认啊!”太子妃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母后,父皇,你们要替儿媳作主啊,儿媳真的没有派人去请三皇子啊!”
“不是你还有谁?难道是我们三殿下自己去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自己不能生儿子,还想到用迷香骗我们三殿下去借种!”三皇子妃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请父皇母后为我们三殿下做主啊!他是无辜的啊!”
“不是的,不是的,母后,我为什么不找我自己的夫君要找三皇子啊,这说不通啊!”太子妃爬过去抱着皇后的腿,哭着说。
“因为你怕事后被太子发现你对他用药他不会原谅你啊!这几天你都派人到我沧海宫打探消息,你知道俪影郡主被我禁足了,你猜到我因为这件事很生气,怕对太子用香他也会很生气,但又不想浪费了这最有机会有孕的日子和这香,所以改了主意,不找太子,找三皇子……
老三被迷了是不敢声张的,日后再找个机会跟太子同房,那就可以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长风声音低沉地说。
“是儿臣治家无方,这件事的根源在我的王妃身上,请父皇母后和太子治我的罪!”说完李长风又磕了两个响头,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时,内侍来报,太子妃的父亲张首辅,宁王妃的父亲诚侯求见,“不见不见,让他们外面跪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帝终于开了口。
“好了!你们满意了?都传到外面去了!还不够丢人吗?”一直黑着脸不说话的皇帝转头大声对皇后说:“皇后,你生的两个儿子,你选的儿媳,你的侄女,你的侄女婿,你来处理吧!我不管了,实在是愧对祖宗!我们皇家颜面何存?”
皇后赶紧离座跪下,“皇上,是臣妾教导无方!请皇上降罪!”太子也跟着跪了下来,“是儿臣管教无方,瞎了眼,容忍这个毒妇在东宫这么多年,请父皇治她的罪!但请父皇不要怪罪母后……”
“行了行了!朕头要炸了!不想再听了!皇后,你的人,你来管,不用向朕回报!”皇帝摆摆手,在内侍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离开了皇后的紫云宫,看来确实被气得够呛。“恭送皇上!”底下跪的一群人一起大声喊着。
皇帝走了,皇后颤抖着站起来,坐回她的座位,她喘着气,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我生的儿子,我选的儿媳,我的侄女,我的侄女婿,哈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大笑起来,“好啊,好啊!都是我的人,都是我的错,外面还跪着我的哥哥,我的亲家!你们厉害啊,厉害啊!”下面跪着的人全部都不敢说话。
“说话啊,说话啊!刚才不是很多话说吗?太子妃,你说啊!你找个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啊!你明明白白跟老三在床上这个样子躺着,你还说那么多,有意思吗?”说得太子妃一声都不敢回,只是伏地哭泣。
“你!”皇后指着太子骂道:“平时天天跟太子妃吵,叫你不要整天跟那群侍妾混,要雨露均沾,让太子妃尽快生下嫡子,你有听我说吗?”太子低下头,不敢说话。
“还有你!”皇后指着三皇子,“你就这么贪心这么蠢,叫你去你就去,孤男寡女的你也敢进房!”三皇子磕着头哭着说:“母后,我最冤的啊!这个什么香,吸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闭嘴!你也闭嘴!”皇后指着正想说话的三皇子妃说:“你们两个都蠢!不要说话了!”
最后,她指着趴在地上没有抬头的李长风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要是对俪影好一点,早点跟她圆房,她会想到用这样的下作东西逼你?”
李长风只是磕头,一声不吭,心想:“不是你们逼我娶她的吗?还来怪我不碰她!”
皇后把所有人都骂了一次,捂着胸口,喘着气,“叫张首辅和诚侯进来!不要跪在外面丢人现眼!”
他们二人进来,不停地磕头,还没有开口,皇后就大声说:“你们不要说话,本宫听够了,不想再听!你们倒是知道得快啊!本宫下令不许声张,你们这就知道了?平时没有少在宫中安插眼线吧?
你们会安插,人家也会啊,好啊,现在全京城文武百官都知道了你们的丑事了,你们说,怎么办?”然后她又扭头对跪在地上的那一群人说:“你们说,怎么办?”
没有人敢说话,过了一会,太子终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母后,这个毒妇是断不能留的了……”
“啊,请皇后太子开恩啊!”张首辅大喊道,再看太子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晕倒在地了,只是没有人敢上去看她扶她。“你给我闭嘴!不许说话!”皇后对张首辅说。
“太子你站起来说话,这是你的家事,本宫听听你的意见。”皇后示意太子继续说。
太子站起来,狠狠地瞪了他老丈人一眼,想了一下,开口慢慢地说:“这个毒妇断不可留!万一留下个什么野种,就更是……”
“太子殿下……”张首辅说了一句,碰到太子和皇后凌厉的目光,不敢再说话。“老三也罪不可恕!母后看着办吧!我不想再见到他!”
“你!你!是你的女人陷害我,凭什么我罪不可恕!”三皇子也站了起来,指着太子骂道。“你都跟我的女人躺一张床上干了一晚上那种事了……”太子气得发抖。
“是你的女人下药害我,又不是我想的,中了这个香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要不你试试?”“你们两个给我闭嘴!还不够丢人吗?”皇后大吼一声,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太子,你继续说!老三,你闭嘴!”得到母亲的支持,太子狠狠地瞪了老三一眼,继续说:“至于老二……”
他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诚侯,诚侯拼命对他打眼色,“老二错在没有管好自己的王妃,就交由诚侯管教女儿吧!”“谢太子!”李长风和诚侯同时谢恩。
太子狠狠地瞪了李长风一眼,心想:“这次看在我舅舅的面子上,就先放过你!”“宁王殿下,是老夫管教无方,让小女犯下如此大错!老夫自当领她回家好好管教!”
“这是什么话?俪影现在是我的王妃,她犯错岂有你带回家管教的道理?是我的错,是我治府无方!”他对着皇后磕头说到:“请母后开恩,恕儿臣死罪,准许儿臣与诚侯回去商议如何处罚儿臣的王妃!”
“好,就这样!”皇后正想着赶紧送走一个先,让他们一家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谢母后!”“谢皇后!”
“三皇子和三皇子妃,禁足在自己的宫中,面壁思过,不许出来!”“谢母后!”三皇子夫妻磕头谢恩,总算是没有很大的惩罚。“张太医老了,告老怀乡吧!回去不要乱说话!”“谢皇后娘娘!”
“至于太子妃……”皇后看着晕倒在地的太子妃,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沉默了很久,然后挥了挥手,“赐三丈白绫吧!”然后她扶着嬷嬷的手,颤颤巍巍地走了。
“恭送母后”“恭送皇后”。各人起身离去,只剩下晕倒的太子妃和跪地痛哭的张首辅,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宁王慢行!”诚侯叫住李长风,李长风停下来,但没有转身,诚侯走上前去,“贤婿,我知道是小女的错……”
“不敢当!”李长风黑着脸,冷冷地说:“现在郡主身体不适,等过几天再做打算吧!”“不必打算了,俪影是你府中的人,要怎么处理,要怎么惩处,听由宁王发落,我侯府绝不多说!”
“嗯”李长风点点头,快步走出了东宫……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