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第三十二章 活成个笑话的长公主
曲径通幽2024-10-06 13:114,648

  果然,当天晚上,谢国公就在母亲妻妾儿孙的陪伴下,微笑着合上了眼睛。第二天谢家发丧,因为还没有公开宣布谢长风的身份,而且皇帝说要他最后送国公一程,算是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于是,谢长风一家四口,披麻戴孝,为他“父亲”守灵七天,七天后移灵,下葬谢家祖坟。

  安葬好谢公爷,皇帝昭告天下,国公府谢长风乃皇帝潜邸期间侧妃所生的皇长子,托付给谢老公爷抚养教导,现在立下军功,认祖归宗,国公府由谢长天继承,东北营十万谢家军改称翊风军,由刚封的翊王兼镇国大将军,皇长子齐翊风掌管兵符。

  翊王之平妻傅青云,自请脱离傅家,改随母姓,皇帝下旨恩准,改名方云娘,册封为翊王妃。皇长子翊王之嫡长子齐凌曦为皇长孙。

  皇长孙不需要改名字,只需要改姓,因为按齐家族谱下一代恰好也是个“凌”字,所以就下旨让谢家世子改用同音字,因为要避皇家的讳。青鸟想这还差不多,怎么能把天庭太子父子的名字都改了。

  翊王自请不需要御赐府邸,由他自行开府。他们一家把云娘之前买的云苑旁边的房子也买下打通,成了翊王府。

  “你那皇帝老爹就是抠门、算计,只给了你个名分,啥都不给!”云娘抱怨着。“他是几代大齐皇帝中最穷的一个,他的钱都让他爹和他爹的一大群女人子女花光了,还跟北夏打了几年硬仗,你就多体谅他吧,啊!”已经正式改名齐翊风的谢长风说。

  “长风哥哥,我还是不习惯你的新名字!”“没事,就叫我‘曦儿他爹’!”“不行,要叫‘曦娘’她爹!”他怀里的女儿撒起娇来。

  “好,好,我的小郡主,我叫你做爹好不好?”“不好!哥哥才能做爹,我要做娘!”“行,行,你是曦娘,就是我的娘!”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他不愿意他的儿女到宫里去,他现在已经开始接受他皇子的身份了,离开谢家,他反而觉得自在。下个月他要代表皇帝去巡视军营,他打算带上他的曦儿。

  “我三岁就跟我爷爷去军营了,曦儿长得比我小时候高大,可以跟我去了!”“好啊好啊,我要跟爹爹去军营,我会舞枪,会耍剑!我三舅姥爷教的!”“爹爹最近太忙,都没空教你……”“爹爹,曦娘也要去嘛!”“你女孩子去做什么?那里没有东西吃的!”“有,有,怎么会没有东西吃呢?一起去,一起去!”其实他不放心把妻儿放在京城,他觉得他们一家要出去避避风头。

  孩子们送出去睡觉了,云娘继续跟夫君说着话。“行,那我也带着孩子们跟你一起出去转转,曦娘太娇气了,也要出去磨炼一下。听说边境现在做生意很赚,三舅母家的镖局也可以接单护送货物,我们就弄几个商队,买些东西回京城卖,那边穷,东西便宜,一定能赚到大钱!”云娘现在做生意做上瘾了,她甚至想着以后回天庭,也要弄点小生意做做。

  “这主意好!赚到钱,改善一下东北营兄弟们的生活吧,他们跟着我,够苦的!”“你那抠门皇帝老爹让你出巡没有给你钱慰问边疆士兵?”“给是给了一点,但不多……”齐翊风不好意思说,其实是没有给的。

  “我东北营的兄弟们,不打仗的时候,是自己种田自给自足的,收成好的时候甚至能拿出去卖,他们种的田不需要交田租,不需要赋税,为朝廷节省了一大笔军费!他们大多是农民出身,种地养猪啥的厉害着呢,这是当年我爷爷想出来的法子,现在从东北营调兵去西北、西南营,也要把这个方法带过去!”

  “你爷爷是厉害的,怪不得你皇帝爹要把你托付给他教,不然,就让那黑心皇后给养废了!”云娘听她夫君讲了他娘的死因有问题的事,她第一反应就是那是现在的皇后,当时的皇子妃干的。

  “我绝不让我们曦儿被养废,也能保护你的安全,我们曦儿比我厉害,我肯定也会比我爹厉害,你说对不对?”“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曦儿是谁生的!”

  “云娘,你今年真的是十九吗?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要大一点,老练一点!”“你嫌我老了?要找个十五六的?去找吧,王爷哦,得有很多侧妃侍妾什么的吧?你也是有经验的!”

  “不找不找,绝对不找,不然你们方家的几个舅舅舅母打死我!”“那你爹逼你呢?”“我父皇说,这事随我,他说你两晚就两个,这么能生,生他十个八个儿子不成问题,到时候都是一母同胞,不用斗死斗活……”“好像也有点道理!”云娘想着她天上的婆婆天后总叫她多生几个,省得臭男人以子嗣少为借口,整天纳妃……

  正想得出神,突然觉得身上一冷,原来衣服被脱掉了,“哎呀,你又来!天天要,不腻吗?”“不腻!不着急的,你上次生他们俩太辛苦了,你再好好养上一年两年的,我们现在就先练习一下……”

  皇帝封了皇长子做翊王后,还追封了皇长子死去的母亲为贞静皇后,又把皇后气个半死,为了安抚皇后,皇帝升了皇后哥哥的官,才让皇后没那么生气。太后一直在佛堂念经祈福,只在册封仪式上出现了一阵子,接受翊王一家的跪拜请安,谁都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长公主在谢家为她的夫君守孝,她的女儿陪着她。那天当时的谢长风跟她挑明了自己不是谢家骨肉后,她就跟心婉讲了他的身世,他是皇帝的长子,皇帝很喜欢他死去的母亲,以后一定会把他接回宫中,给他封王,还很有可能封他做太子。

  “婉儿,不是娘狠心,不让你改嫁……”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长公主都让婉儿叫她做“娘”,她说婆婆就是“娘”。“娘只是想让你得到更多,让你做贵妃娘娘!你要相信,娘总想把最好的给你……”

  江心婉从小习惯长公主这样跟她说话,她小的时候公主就说她的娘死了,要她认自己做娘,所以她总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母爱。

  “娘,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只是小公爷他真的不爱我啊!”“爱,爱又如何?我曾经很爱他,他也曾发誓一生只爱我一个,可最后呢?他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公主哀怨地说。

  江心婉心乱如麻,她不愿意像长公主那样,成为一个怨妇,但她也习惯了不违背这个“娘”的话。“娘,他不爱我,他不会碰我的,我没有孩子,怎样做贵妃?”“可以的,他是皇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相对于其他女人,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可是,我没有其他女子那么年轻貌美,等他做了皇子太子,就更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了……”江心婉并没有被长公主给她画的贵妃大饼唬住。

  “婉儿,你是不听我的话了吗?”“娘,婉儿很感激你二十多年来的养育疼爱之恩,只是,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抓住他的心……”江心婉泪如雨下,看得公主心如刀割,“没事,我明天入宫,让太后皇帝给你作主,我们,我们再努力一次,就这样放弃,你甘心吗?你喜欢了他很多年啊,娘知道的!”

  “嗯,好吧,再努力一次!”江心婉随口答应着,心中第一次对这个“娘”产生了怀疑,“她可能是为了能笼络未来的太子,才这么坚持要我留在他身边吧!”

  第二天,长公主从宫中回来,带回来皇帝亲口说的,让她和谢长风和离的口谕,还有封她做郡主的旨意。她很高兴,她觉得这比死皮赖脸跟着谢长风做妾要好。长公主看她暗暗高兴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好吧,你是高兴的,对吗?你高兴就好,你现在不是我的儿媳,是我的女儿,你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大声地喊我做‘娘’了!”她也觉得自己要放下这个要女儿嫁给太子的执念了。

  当晚,谢国公就走了,回光返照之时,他把所有人叫出去,只剩他们夫妻俩说话。谢国公拉着她的手,流着泪,跟她说了很多话,还跟她说对不起,误会了她这么多年。

  长公主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丈夫一直怀疑谢长风是她的私生子!怪不得他一直冷落她!她吓得几乎晕了过去,原来自己这二十多年,活成了个笑话,为了保住地位,不让丈夫纳妾,偷换了女儿,母女分离几年,她女儿只能做妾,受尽了委屈。

  公主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她调换了女儿,她不敢说,只是说他们的孩子死了,她母妃作主让她抱谢长风回来养,她也不知道,就如皇帝所说。她很伤心,他们两人竟然是因为这个误会,终成了怨偶。最后,谢国公在她的怀里慢慢合上了眼睛,他知道了妻子没有背叛他,他知道了他的亲生儿子能继承国公位,亲孙子能做世子,他很满足地走了。

  谢国公死后,她守在丈夫的灵前,想到前事种种,悔不当初,如果当初她坦诚生了女儿,让夫君纳妾,把谢长天记在她的名下,不也是一样的吗?她最终还是顶不住子嗣太少的压力,顶不住对她深爱的人要断子绝孙的愧疚,给他纳了妾,让他能留下一个亲骨肉,而她最爱的男人,却以为那正是她背叛他的心虚。

  她呆呆地坐在丈夫的灵柩前,想着当年她第一次在宫里见到获胜归来英姿飒爽的谢小将军,她马上就被迷住了,哭着闹着非他不嫁,但又怕连累他做不成将军,自请取消公主封号,以一介平民的身份,嫁进谢家。

  他们新婚第一年,夫君感念她的痴情,对她很温柔体贴,那是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她虽然没有了公主头衔,但是带着十里红妆嫁进了谢家,所以公婆对她的态度还是很好的,但后来她一直没有身孕,更被太医说很难怀孕,她的婆婆开始给她脸色看了,再加上她的哥哥似乎无心争储,她的夫君便开始对她不那么热情温柔,但她总想着,只要怀上孩子,就一定能解决问题,她还对夫君说,她的哥哥是要去争储的,只是不用其他兄弟的方法,是她母妃跟她说的。

  她夫君嘴上说着他不在乎这些,但她看出他其实是很希望能得到皇室的帮助,有一次他遇到了困难,问她能不能进宫去找她父皇求个情,她很为难地说,她现在很难见到皇帝,她只能去求她母妃帮忙去说。最终,还是帮不上忙,她明显地感受到他夫君眼中的失望和疏离,甚至开始有点厌倦。

  她很害怕,她进宫去跟她母妃倾诉,她母妃帮她找太医调理身体,还劝她主动为夫君纳妾,正当她准备放弃了,为夫君纳妾时,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可能是放松了,准备放弃了,不那么紧张了,便也怀上了。

  她告诉夫君她怀孕了,他不用纳妾了,她竟发现欣喜的夫君眼底有一丝失望,后来她才知道,其实他夫君已经看好了一个女子,准备收做妾室。她那时是不知道的,她沉浸于要为人母的幸福中,她的母妃怕她身体虚弱,正好那时谢国公父子要去东北营,她便进了宫调养身体,她的胎怀得不稳,随时有滑胎的危险,她便求她母妃为她先准备好月份相当的孕妇。

  “我一定要为他生个儿子,一定要!”她坚定地对劝说她慎重的母妃说。她的母妃拗不过她,也希望她生下嫡子后,谢家能为她儿子争储提供帮助,所以,她便答应帮女儿。

  后来,她九死一生,艰难地生下女儿,孩子出来的一刻,她听到哭声嘹亮,还以为就是个儿子,谁知她母妃却告诉她,是个女儿……那一刻,她绝望了,她甚至不愿意看女儿一眼,“母妃,你按我们的计划做吧!”她只说了一句,便昏睡过去了。

  醒来后,她的母妃却告诉她,准备好的两个孕妇都没有能生出男孩来,她又晕了过去。再醒来,她一心求死,什么都不肯吃。最后,她的母妃哭着跟她说,她想到办法了,让她把哥哥的儿子抱回去当自己的孩子,她马上答应了,因为哥哥的孩子跟她肯定会有点相像,那就解释得过去了。就这样,她有了个儿子,丢了个女儿……

  她坐在丈夫灵前,想着这些,觉得心灰意冷,悔恨交加。“娘,还有我呢,我陪着你……”婉儿轻轻抱着她的肩,温柔地对她说。“对,对,娘还有你!娘会让你皇舅舅给你选个好人家,让你好好出嫁,娘对不起你……”

  谢国公的七七四十九天丧期后,长公主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由德慧郡主陪同,回宫养病去了。皇帝知道她不会再回谢家了,就专门吩咐皇后给她安排个好一点的院子,让她在宫中终老。

  德慧郡主因为赐了谢姓,成了国公府义女,所以她要守一年的孝才可以再议婚事。“没事,婉儿,这一年,我们慢慢挑……”长公主劝婉儿说。婉儿此时终于明白当初谢长风的苦心,让她们尽快和离,尽快改嫁,就不必为他父亲守一年的孝。

  谢国公出殡的那一天,乔氏也随她的再嫁夫君安郡王来了,她脸色红润,一脸娇羞地跟在她夫君的身后,她的夫君英俊儒雅,他看着她时那温柔怜爱的眼神,是江心婉从未得到过的。江心婉看得一阵心酸,再看看跪在灵前披麻戴孝的谢长风一家四口,她忍不住落下泪来,“没事,没事,一年而已,我也能过上新的生活,我现在还是郡主呢!”她不断地安慰自己。

  

继续阅读:番外二 第三十三章 全是潘氏一个人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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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去云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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