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长风叫了柳嬷嬷和子健过来,“子聪傻乎乎的,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了,你们要多看着他们!嬷嬷,你昨天跟她聊得怎么样?还满意这个儿媳妇不?”
“等过了太子这一关才能算儿媳妇,王爷,您真的能让他们留在王府?我可舍不得让他到外头去!”柳嬷嬷抹起了眼泪。
“娘,你就不要哭了,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的,我答应了我爹,要照顾你和弟弟的!”子健给他娘擦干了眼泪。
“王爷打算怎么做?”子健问。“我打算让她死遁!”“死遁?”“是的,我知道有一种药,吃了可以假死两个时辰,太医都验不出来。”
“让公主假死,然后送她到王府去?”“对,就是这样!”“这主意好!公主在这里没有人认得她,让她躲在王府就可以了,出门的话就戴个面纱!”
“是啊,我实在是不忍心让子聪跟公主出去浪迹天涯!”李长风说。“就是!那小子,养不活老婆孩子!”子健也说。
说到孩子,李长风又问柳嬷嬷,公主有没有怀孕,“我昨天问了她的月事情况和她跟子聪同房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跟子聪第一回的那一天,应该是她最容易受孕的那一天!按宫里的说法,那三天内同房的次数越多,就越容易怀孕,而那三天,子聪他们俩……”
“他们俩至少干了十次!”子健咬着牙说,“王爷,你真是神了!能猜到她很有可能会怀孕!”“不是我神了,是子聪跟我说,说张大人说要让公主在大婚前怀孕,让太子颜面无存杀了公主!”
“也就是说,不是巧合,是有人设了这个局!”子健开始明白了。
“还有个问题,公主容易受孕的日子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一定是有人收买了公主身边的人!”柳嬷嬷说,“公主说她的嬷嬷跟她情同母女,最终为她而死,被收买的肯定不是嬷嬷,那就是宫女了,一般这种事情,嬷嬷和宫女都会知道!”
“可是这个宫女,我们一直没有找出来!”“我现在马上去查!”子健跳了起来。
子健把所有北陈来的宫女召集起来审问,发现有一个叫小倩的宫女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马上去找!”沧海宫上上下下找了一次,都没有找到。
公主说除了嬷嬷,就是这个小倩跟她最亲近,“子聪来你这里过夜的时候,她在哪里?”“她就在外头伺候着,我把她引开了再让子聪出来的!”公主慌张地说,“她不见了,那怎么办?”
“不怕,有我!”子聪一直都是这一句。“有你有屁用,有我们才有用!我马上去找王爷商量!”子健跳起来就往外跑。
李长风紧皱着眉头说:“这个小倩很有问题,她现在失踪了,我怀疑是她昨晚偷听到柳嬷嬷和公主的话了,她猜到会怀疑她了!”
“沧海宫要出去也不容易,多半是内鬼帮忙!这内鬼真是无处不在,防不胜防,在庙里就应该把他们全杀了!”子健咬牙切齿地说,
“你在路上就全杀了他们,也很难交代得过去!还有,你觉得那些路上‘逃走的’侍卫真的是‘逃走’了吗?”李长风问。
“我觉得有三种可能,一是真的逃跑了,不想去南陈;二是被杀了,伪装成逃跑的样子,这个可能性最大,最终公主和子聪被劫也是因为侍卫越来越少;三是没有死,也没有逃,被捉起来留着有用,这个可能性是最可怕的!”子健越说越害怕。
“逃跑的侍卫与留下来的侍卫里应外合,帮这个小倩跑了,看来很有可能!”子健继续说,“要不我现在去全杀了他们!子聪说他把山寨里的土匪全杀了,山寨也一把火烧了,反正都杀了那么多了,不怕再多杀几个!”子健一脸的杀气。
李长风沉吟了一会,说到:“还是不行,他们不是土匪,可能还是有一些真的是忠心耿耿一直跟着过来的,杀人不能那么随便,跟着公主过来的人已经没有剩几个了!”
“你还是不够狠啊,王爷!”“我以前狠,现在不能那么狠了!”“什么以前啊,你以前也不狠啊!”子健觉得李长风最近说话怪怪的。
“这样吧,你把那些侍卫和宫女全部秘密转移到骠骑营的密室里,你亲自去,一个一个地审,看能问出点什么来!确定是叛徒的,再杀!”
“还有,”李长风继续说,“我们自己人也不能随便相信,那天在庙里的我们自己的兄弟,不算很靠得住的也要先关起来,其他的要找人监视着!不要我们自己后院先起火!”
“是!我马上去办!”“把你娘叫过来!子聪就哪里都不要去,就说要贴身保护公主,但不要跟公主在同一个房间,让他带人守着院子,然后放出消息,说公主的贴身宫女不见了,要换我们的人守卫,要把公主身边的人逐一审问!这样把他们关起来就名正言顺了!
而且,宫女丢失了我们不声张是不合理的,我们一定要先想好对策,先把这个宫女说成个叛主的坏人,那将来她的证词就不可信了。
最好找几个公主身边的人证明一下这个小倩一直有问题,比如偷偷跟外面的人联系,或者是钱多了之类,找不到人作证就吓唬一下,教他们这样说!我们的人也可以这样说,两边的人都作证,那这个宫女的证词就没有可信度了!”
子健听得目瞪口呆,“王爷,你真聪明,而且够狠!”“不狠怎么对付恶人,我就是觉得我之前太软弱了!”“你刚才不是说你以前太狠的吗?”“哎呀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结这些了,赶紧去办!”
过了一会儿,柳嬷嬷来了。“柳嬷嬷,如果公主真的怀孕了,那最快什么时候太医能把脉看出来?”“太医判断喜脉是非常小心的,尤其是公主那样的没有出嫁的女子,就算是怀疑也不敢随便说,肯定不敢单凭脉象来判断,还要结合月事……”
“嬷嬷你不用说得这么详细了,我也听不懂,你就告诉我,最快什么时候,太医敢确定是喜脉?”
“最快也要同房十五天后,也就是,三天后!不过,公主的月事确实是没有来,我看七成是怀上了!公主说她的月事一向很准,那么算好的受孕时间就很容易成功了……”柳嬷嬷又开始絮絮叨叨那些她最擅长的男女之事了。
“太医来请平安脉一般是什么时候?”“一般是每月的十五,也就是四天后!另外,虽然公主现在是住在我们这里,但是太子东宫那边的嬷嬷很快就会过来询问公主的各种身体情况。
如果是普通的宫女秀女,还会由嬷嬷检查身体,看有没有疤痕,是不是处子,不过公主身份尊贵,应该不会检查的!”
“还要检查那个?”“是啊,东宫还会派嬷嬷过来教未来太子妃各种圆房之事,这都是宫中的规矩,云夫人那时是我教的!”
“好,嬷嬷你那时教得很好!嬷嬷你一直教得好,你教出来的儿子,包括我,都是成亲前先跟媳妇圆房的!”李长风突然发现了这个规律。
柳嬷嬷很得意地笑着说:“这是我的责任,云,啊不是,现在是王妃,成亲那么久还没有身孕,要不要嬷嬷再教教她?”“不用了,不用了,她不是一般人,不过也快了!”
柳嬷嬷还想再絮叨几句,被李长风制止,“怎么说到我这里来了!先解决公主的事!这样吧,这几天你都陪着公主,我母妃那边你随便找个理由,先不要告诉她这个事,不要吓着她了!”
“好,我就说过来伺候公主和王妃!”“嬷嬷你先找个信得过的宫女放着,太医来了,就用她的手顶替!”
这几天,李长风借口从北陈回来,车马劳顿,身体稍有不适,没有上朝,皇帝也没有怀疑,准他休息到自己觉得可以了再上朝,刑部和骠骑营他也不去了,反正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去了,也不差那几天。
虎子回来了,就让他在骠骑营看着,子健也过去审犯人和盯着那些知情的军官和手下。子聪和柳嬷嬷寸步不离守着公主,但柳嬷嬷不敢跟公主说她可能怀孕的事,怕她慌张露馅。
公主什么都不懂,月事没有来她也不觉得奇怪。柳嬷嬷还叫子聪这几天不要跟公主睡一块,以防万一让人发现,她每晚亲自陪着公主,在外间就寝。公主虽然很想跟子聪温存,但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只有小云雀什么都不知道,突然觉得大家好像都很忙,她刚认了妹妹,每天就跟安宁公主一起,跟思云公主玩,三个女孩年龄相仿,嘻嘻哈哈的倒是开心。
子健当天晚上就回来禀告了审问的情况,他说剩下那十几个侍卫倒是没有什么可疑,估计就是随机劫走或杀死侍卫的,还有就是那个侍卫头头,很早就不见了,估计是要他们群龙无首。
那天那两个在寺庙门口跟子健说话的两个侍卫反复审了,只是懒一点,也没有什么可疑,但是这两个要一直关下去了。
宫女们说这个小倩确实有点奇怪,老盯着丁校尉看,她们还取笑她说她是不是喜欢丁校尉,她就笑笑搪塞过去,她们说她在宫中有一段时间了,只知道她长得漂亮,家里很穷,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弟,已经十九岁了,快要放出去嫁人了。
“好,就按我上次说的去做,总之记住一个原则:十句话里面,九句都是真的,最要命的那句假话就听不出来!”李长风表情很奇怪地说。
“王爷,我怎么觉得您跟夫人回了一趟娘家,回来好像厉害了很多!”“我见到我师父了,他是个高人,他教了我几天!不过我还得慢慢消化理解一下!”
三天后,十五,该是来请平安脉的日子了,来的是他们相熟的李太医,给宁王、王妃和安宁公主请了脉,却没有说要给思云公主请脉。
柳嬷嬷小心翼翼地问太医,他回答说上面说会另外给思云公主派太医来诊脉,具体哪天来,他也不知道。柳嬷嬷不敢多问。
东宫那边倒是来了嬷嬷,柳嬷嬷说公主感染了风寒,不便见人,只是隔了纱帐请安,思云连话都没有说一句。柳嬷嬷说有什么可以问她,东宫嬷嬷问了公主的情况,柳嬷嬷就随便编了一些给嬷嬷回去复命。
晚上,柳嬷嬷和子健、李长风又凑在一起合计了。“他们会不会像之前对公主说的那样,收买一个太医,说公主有孕了?”子健问。
“不会的,一个太医诊出来不能算数的,还要至少三个太医再加上熟悉这些的接生嬷嬷来问诊,才能确定喜脉!”柳嬷嬷说,“宫里对喜脉很小心的!前太子妃一直很想有身孕但又一直没有,她父亲一定很熟悉这些!”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打算污蔑公主,是确信公主有孕的机会很大,而这个宫女一直也没有出来说什么,应该是想等确定公主有孕了再跳出来作证孩子是子聪的,那样我弟弟是死定了,公主也跑不掉了!”子健咬牙切齿地说。
“而且,我看太子那边是不知道的,今天来的那几个嬷嬷就是完成个事,一点都不执着。”柳嬷嬷说。
“那就看明天或后天来的太医了!嬷嬷,能不能先找个外面的大夫进来给公主把脉?”李长风问。
“不行,外面的大夫没有宫里的太医厉害,他们诊不出来不等于太医诊不出来,不过,公主的月事迟了好多天了,以我的经验看,子聪是要当爹了!”柳嬷嬷表情复杂地说。
“我们两个拿刀枪打仗的大男人整天在这里研究女人的月事,这是个什么事啊?”子健很郁闷地说。“什么事?你弟弟的风流韵事啊!”李长风没好气地说,“人家张大人他们也研究了很久啊!”
“我是上辈子欠了他们两个了!”子健说。“你没有欠他们,是我欠了!”李长风很感慨地说。“都欠了!”柳嬷嬷三个字总结。
第二天,没有太医来,只有东宫派人来给公主量身做衣裳,柳嬷嬷按李长风教的,说北陈规矩,公主出嫁前不能见夫家的任何人,男女都不行,沧海宫这边的人是她姐姐宁王妃的人,算是娘家人,所以可以见,为之后的太医来诊脉不让见先做好准备。
北陈从来没有嫁过公主过来,这些规矩也只是任她们说的了,东宫的嬷嬷也不敢说什么。柳嬷嬷拿了公主的衣裙出来让她们照着做就行,那些嬷嬷跟柳嬷嬷也熟,反正可以交差就是了,也不勉强要见公主。
第三天,太医终于来了,是之前跟前太子妃很相熟的张太医,柳嬷嬷早就找人打听过了,用子健的话来说,“这宫里没有我娘柳嬷嬷不知道的事!”
大家依照之前想好的去做,让这个张太医隔着帘子把脉,这在宫中是很常见的事,这个张太医也没有多说,就把了脉,然后他说公主只是有点劳累,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一个月后可以大婚,之后就走了。他们正自庆幸。
中午,子健从外面偷偷带了个自称妇科圣手的大夫进来,隔着帘子给公主把脉。大夫一把脉,就大声恭喜,说这个夫人有孕了!
公主也听到了,吓了一大跳。子健赶紧送大夫出去,告诉他出去不要乱说,那个夫人是他的媳妇,不是宫中人,不方便请太医把脉。
公主,丁家兄弟,柳嬷嬷,李长风夫妇终于聚在一起了,只是让虎子陪安宁公主出去玩。公主扯着子聪的袖子,很是害怕,“怎么办啊?怎么这么容易啊,不是说要几个月吗?”子聪拍着她的手,还是那句:“别怕,有我!”公主含泪点点头。
“有你不怕?”子健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跟他这个傻弟弟说什么好。“确实不用怕,你们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的小姨子,我拼了这条命,也会保护你们一家三口的!”李长风很诚恳地说,公主又点点头。
“看,这才是‘别怕,有我!’”子健说。“子健不要说他了,人家是设好局来的,他能怎么样?”李长风说,他又对小云雀说:“你陪你妹妹进去好生休息,我们来想办法!”
“好的!”小云雀不知道事态严重,她只觉得很好奇,她摸着思云的肚子,“里面有娃娃了?你有什么感觉?他会动吗?”
“王妃,你和王爷要努力了!你看你妹妹都比你先当娘!”柳嬷嬷又开始唠叨催生了,“娘,先不要说这个了!”子健不耐烦地说。于是小云雀便和思云公主进去了。
“你们觉得他们会就此罢休吗?”子健说。“肯定不会,他们计划了那么久!怎么都会闹一闹的!”李长风说。
“还有一个问题,”柳嬷嬷说,“公主现在有孕了,王爷说的那些假死药不能给她吃了,胎儿受不了的。”“啊,我还想着干脆现在就说公主急病死了!”子健说。“这个,再慢慢想办法……”李长风说。
他们合计了很久,设想了各种可能,也帮子聪想好了各种说法,子聪知道公主怀孕后就晕乎晕乎的,也想着要快点去安慰公主,没有认真听他们说。
“丁子聪!你有没有在认真听!”子健看出他心不在焉,“现在大家都在为你们想办法啊!你之前不是很多办法的吗?现在怎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之前只有我和思云两个人,我当然只能自己想办法保护她啊,现在你们都在……”“就是我们宠坏你的!”子健无奈地说。李长风总结:“他们俩都是宠坏的,公主是任性,子聪是天真,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