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他散朝回到王府,柳嬷嬷神秘兮兮地拉着他走到小云雀身边,把他的手放到小云雀的小腹上,对着他笑。“小云雀,小云雀有孕了吗?我要当爹了?”李长风大喜过望。小云雀含羞点头。
“太好了,我终于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母妃,你听见了吗?你要当祖母了!”李长风笑着笑着,突然哭了起来,小云雀抱着他的头,让他在她的怀里哭着,就像上次,静妃忌日那天。
李长风觉得只有在小云雀怀里,他才可以尽情地释放自己,他可以不再做朝堂上那个虚伪谨慎的宁王,皇宫中那个对着他最讨厌的皇后和皇帝恭恭敬敬的二皇子,俪影冷酷无情的丈夫,诚侯面热心寒的女婿。
他就只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小云雀的丈夫,还有她腹中孩儿的父亲。他哭了很久很久,仿佛把最近受的委屈和他的矛盾,他的羞愧,他的罪过全部哭了出来。
“小云雀,小云雀,我爱你,你是我的,你和孩子都是我的,我要让你们永远幸福,谁要想伤害你们,我就杀了他!”李长风喃喃地说着,眼泪沾湿了小云雀的衣襟。
小云雀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耳朵,她不知道李长风那么多的感受,她只以为他因为要做父亲太高兴了,他又因为想起了母妃太伤心了。
“哭吧,我这里永远都可以让你哭,我永远爱你,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李长风更加抱紧了小云雀的腰,“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一切,我只要你全心全意地爱我、相信我!”“我会的。”小云雀温柔地说。
之后,李长风便每天散朝就马上回到王府,小云雀孕期反应很大,太医说她体质极寒,而李长风的体质却是阳气极盛的,所以小云雀与她腹中的胎儿体质相冲,小云雀就很辛苦了,吃不下,睡不着,几乎只能躺在床上。
柳嬷嬷说怀孕的头几个月就是这样的,以后就好了。李长风很是心疼,尽量多时间地陪着小云雀,喂她吃东西,陪她说话,还弄了一只鸟回来陪她,可是她现在已经不能跟鸟儿说话了,她便把那鸟儿放走了。
“我已经是困在这里了,何必让鸟儿陪我?鸟儿就应该属于自由的天空。”小云雀心想,但是她不敢这样跟李长风说,因为她不想看到他愧疚的表情。
“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了,我不跟鸟儿说话,我跟你们说话,跟孩子说话!”她摸着肚子,对李长风说。“等你生完孩子了,你自己选择,无论你是谁,我和孩子都是这样爱你!”李长风也摸着她的肚子说。
有一天晚上,小云雀突然对他说:“以前你天天晚上都跟我闹,现在只能躺在我身边睡觉了,你不会憋得难受吗?你要不要去找你的另一个侧妃陪你啊?要不再给你纳个妾?反正我现在封了妖灵,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真的可以?那我去娶侍妾啦!我确实是憋得慌!”李长风笑着说。“真的?你真的这么想?”小云雀生气地坐起来。
“不是不是,我看你这么认真地说,我逗你的!”李长风抱着小云雀,笑着说,“我只爱你一个,绝对不会碰其他女人!你以后还要给我生好多个呢!我也要学着习惯了!”
“那么难受,一个都没有生下来你就想着再生几个!”小云雀嘟着嘴转过身去,“辛苦你啦夫人,我们再生几个嘛,生几个同胞的兄弟姐妹,相亲相爱,不会像我的几个兄弟一样,明争暗斗!”
李长风想到他的几个兄弟,觉得一阵厌恶,小云雀知道他的心思,“好,那我再辛苦也给你生几个娃娃!”小云雀笑着摸着他的头说。
“你真好!”李长飞把头贴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让爹爹听听我的儿子在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我觉得是!”“那如果不是你是不是很失望?”“不会啊,女儿像你那么漂亮多好!反正你还要生很多个的,儿子女儿都可以!”
五个月后,小云雀渐渐适应了她腹中的胎儿,孕期反应没有那么大了,也能到处走走了,那天李长风回来说后天是太后寿宴,“太后说很挂念你,想你去参加!不过如果你不舒服……”
“我想去!我也很想太后了,而且我最近在王府中十分的闷气!”小云雀嘟起嘴巴,很委屈的样子,“是啊,我的小云雀辛苦了,你本来是属于自由的天空的,却要天天躺在床上!”李长风很心疼很愧疚。
“没事,长风哥哥,我很高兴的,有他陪我……”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我天天跟他说话,他最近都会踢我了,看来像他爹爹,是个武功高手!”
“是吗?”李长风摸着她的肚子,“儿子,来跟爹爹过一招,来一脚!”“哎呀,他真的动了!”李长风非常激动。
那天晚上,小云雀突然问李长风:“俪影郡主最近怎么样了?都没有听你提起她,她一个人在沧海宫是不是很可怜啊?她后天去不去?”
“不知道她怎么样,我没有去见她,她喜欢怎样就怎样!你不用同情她”李长风冷冷地说,想起她曾经对小云雀犯的错,他依然觉得她无法被原谅。
“你早点睡吧,我还要处理些公务!”最近李长风很忙,经常在书房处理公务到半夜,但是再晚他都会回来陪小云雀睡,因为他知道小云雀不喜欢他睡在书房,“我答应过你,让你每天醒来都能见到我!”李长风总是喜欢说这句话。
到了书房,子健过来陪他处理公务,听他吩咐事情,“那个女人最近怎么样?”李长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哪个女人?沧海宫那个?”“嗯”
“听沧海宫的守卫说,她倒是很老实,诚侯那边派了个嬷嬷过来,她就每天跟那个嬷嬷种种花啊,绣绣花啊什么的,看起来挺好的!”“那就好,她是我们对付诚侯的一颗棋子,暂时不能动她!”
他突然想起答应过小云雀要在她生下孩子前解决俪影,“到时再哄小云雀不要解开封印,反正有没有那个族规,我也不会背叛她,碰其他女人的!”他心想。
“她没有走出沧海宫吗?我没有不让她出去的,只是要派人跟着她。”李长风又问。“她出去过一两次,很快又回来了,她发现宫里没有人愿意理她!”
“确实,能够做出教人家用迷香迷丈夫的女人,谁愿意搭理她!”李长风对她依然十分厌恶,他永远忘不了小云雀被那个男人轻薄的那一幕,一想到他就十分的生气,就觉得怎么样对俪影都是对的,合理的。
到了太后寿宴那一天,柳嬷嬷和李长风小心翼翼地扶着小云雀上了马车,来到了皇宫,“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最近没有多少不舒服了!我也要出来走走!”小云雀说。
“还是要小心啊,你很久没有出来了!”“是啊,我快憋坏了!”李长风很愧疚地看着她,看到丈夫这个熟悉的眼神,小云雀马上收起不高兴,笑了起来,“我没事没事,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李长风也笑了。
来到太后宫中,却发现俪影竟然也在!他们三个人都惊呆了,小云雀和李长风没有想到她会来,她没有想到小云雀也会来,还怀孕了。
李长风抢先一步过去,“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你说的吗?你会带我参加皇宫的一切应酬和宴会!”李长风一时语塞,他确实答应过,但是因为太子妃的事,皇宫已经很久没有举办过宴会了,他也就忘了这一茬了。
“你怎么带她来了?你不是说只带我一个吗?”“那时你还是王妃,现在你跟她一样是侧妃了,她怎么不能和你一起来!”
正说着,他看到小云雀很不高兴地站在那里,他赶紧走过去,扶小云雀坐下,这时,诚侯也来了,他看到这一幕,赶紧把俪影拉到自己的席上坐下。俪影还不愿意走,死死盯着李长风和小云雀,他父亲用力把她拉走,“快点过来,有什么等下再说!”
这时太后到了,大家纷纷行礼祝寿。太后叫小云雀上前来,摸着小云雀的肚子说:“好!好!给我们老二生个儿子,你的功劳就大了!我是没有这个福分的,不过看着人家因为儿子生气,也想着我这样无儿无女的也挺好!”皇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却也无话可说。
太子照例是醉醺醺的,都还没有开席就醉了,太后很不高兴,太子走到宁王的桌前,李长风正好在隔壁桌跟五弟在说话,太子举杯对着小云雀说:“来!为兄敬你一杯!你是越来越好看了,怀着孩子就更有女人味了!”
说着竟伸手去摸小云雀的脸,小云雀没有想到他真的动手,现在她反应也慢,竟被他摸了一下脸,她尖叫一声,推开太子,自己没有站稳,差点摔倒,幸好后面的柳嬷嬷扶住了她。
李长风一步冲到太子跟前,一掌打在太子身上,把太子打倒在地,太子爬起来扑过去,跟李长风扭打在一起,太子的拳脚功夫本来就跟李长风相差甚远,又喝醉了,而且李长风又着急去看小云雀,太子一下子就被打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李长风冲过去看小云雀,嘴里大声喊着“叫太医!”。这下乱成一团了,一堆人围着小云雀,一堆人围着太子。太医看过小云雀没什么大碍,只是差点摔倒吓了一下,心跳得快,头有点晕。
她被太子摸了一下脸这让李长风很生气,所以太子就比较惨了,被李长风打得嘴角流血,晕了过去。
太后气得发抖,皇帝不停地安慰她,皇后去看太子,她心里气愤,因为她没有看到太子摸小云雀,只看到李长风打人。
看到小云雀没有什么事,李长风冷静下来,他马上走到太子跟前想看看他怎么样,但被皇后大声喝住。
他几步冲到太后和皇帝跟前,跪下磕头:“孙儿死罪!扰了皇祖母寿宴!只因太子喝多了,趁我走开,轻薄我有孕在身的侧妃,我的侧妃身体本就不好,又不堪受辱,摔倒在地,孙儿一时着急,打了太子,是孙儿的错!请皇祖母降罪!”李长风又用上他最擅长的——先认罪,再告状。
“风儿起来,你媳妇没事吧,太医怎么说?”太后着急地问。
“太医还在瞧呢,也不知道怎么样,孙儿想着得先给祖母赔罪,就先过来了!孙儿的侧妃身体不好,怀孕后就更是不适,这几个月都没有出过房门,但她听说太后甚是挂念她,就说一定要来……”
“好了,风儿,祖母知道你们孝顺了,你快去看看你媳妇吧,看完马上来报!”
这边皇后慢了一步,她也过来告状:“太后,老二把太子打晕了,现在还没有醒来……”“他是喝醉了吧?”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不是的,太后,太子只是去问候一下宁王的侧妃……”
“皇后!”太后生气了,“他分明是去轻薄人家侧妃被人家打了,有什么好说的?皇后!好好管管你的儿子,老三到现在还关在家里?今天也没有见到他?哀家的寿宴也不来……”
“老三他身体不适……”皇后很尴尬,其实是她不敢让老三出来,怕太子在大家面前跟弟弟过不去。
“不要以为哀家不问你们的破事就什么也不知道!你要管不好这后宫的就换个人管!”太后这句话出口,皇后皇帝脸色都变了。
这时李长风又上来加把火了,“回皇祖母的话,孙儿的侧妃头晕得厉害,还要回府卧床再观察几天才知道究竟如何,有劳皇祖母挂念了!”接着他回头跪下对皇帝皇后说:“儿臣死罪,打了太子,请父皇母后降罪!”
皇后一脸乌云,一言不发,皇上有点尴尬地说:“风儿起来,你何错之有?保护妻儿自是男儿本分,我皇家男儿为天下表率,更应谨言慎行……”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说不下去了,看着不远处那个还躺着的没出息的太子,再看看眼前这个正气凛然,又毕恭毕敬的儿子,他内心一阵烦乱。
寿宴便在太后和李长风的愤怒,皇帝皇后的尴尬,太子的不省人事中草草结束了。当然,还有个一直冷眼旁观,心中又是嫉恨又是伤感的俪影郡主。
她本想跟父亲倾诉一下,但是她还没说几句,她的父亲就不耐烦地叫她不要抱怨,要等,要忍,“我现在只剩下这个女婿了,我还指望他帮忙把你哥哥调回来!”他似乎已经忘了他儿子远调李长风“功不可没”。
他看着这场闹剧,看着皇帝的反应,心中暗暗想:“看来太子要失势了,我的女婿有机会,我得好好想想……”看着父亲的神色,再想想上次回家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俪影觉得很绝望,没有人会理她了。
“我只能靠自己了,李长风,走着瞧,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的命,就是留着来跟你同归于尽的!至少要跟那个小贱人和她肚子里的孽障一起死!”俪影恨恨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