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聪第二天去禀告李长风,他已经想了一个晚上,还跟子健商量了,他确信哥哥是站在他的一边的,他也答应了哥哥,什么事情都要先跟他说。
“王爷,公主的嬷嬷听说您要去北陈给皇后贺寿,说想跟着您的队伍一起回去探亲,其他陪着来的宫女和侍卫也很想跟着回去,但是他们不敢开口,您看好不好趁这个机会,名正言顺地换掉公主身边的人呢?”
子聪小心翼翼又很认真谨慎地问,他很紧张地看着李长风,这是他第二次对李长风撒谎,第一次是说他杀了“那个男人”。说谎,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李长风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子健适时地加进来:“王爷,我们可以抓住这次机会,不要让郡主的事情再次发生,留她自己的侍卫和嬷嬷在身边始终危险!”
“可是,把她身边所有的人换掉,她不会有意见吗?当初俪影就是不肯换掉……”“公主比郡主好骗多了!郡主从小仗着有郡王和皇后撑腰,骄横无礼,公主现在可没有人撑腰,一个人在这里,她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的,换掉她身边的人,我们就彻底放心了!”子健说。
他们说好了,子聪不要说那么多,让哥哥说,在李长风看来,不在公主跟前的子健更可以信赖,而且一直以来他确实更信赖子健,他们有过命的交情,互相救过好几次命,这些是子聪不能比的。
但李长风绝对没有想到,现在的子健是把弟弟排在他前面的,他没有想到从某个时间开始,他最信任的人都已经不再相信他了。
李长风还在犹豫,“子聪,她最近没有再说要见我了吗?”“没有了,我那次彻底地跟她说了,王爷不会来的了!她哭了几天,好像也接受了,我还跟她说,如果她乖乖的,过个一两年,王爷一高兴,就把你送回去了,她也很好骗,也就信了。
她最近迷上了拜佛,天天在宫里抄经,我想着以后干脆送她到太后身边去算了,现在安宁公主也出嫁了,太后身边也少个跟她一起拜佛的人!”子聪说,这是他和哥哥想了很久想出来的说辞,他们毕竟是最了解李长风的人。
他好像被说动了,“嗯,这个主意很好!过一阵子,找个由头,把她送到太后那边去,不过不是现在,现在要先稳住北陈太子,不可以让他知道他妹妹独守空房!”
“子聪,那封你找人伪造的信可找人送过去了?”“找人送过去了!”
“好!这次我再带点她老家的消息回来,她就更听话了!女人,还是好骗,就是那个俪影太难缠太狠毒,害得我现在看谁都觉得要害我的小云雀和旭儿!”
“王爷您想多了,公主跟郡主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差远了!”子聪说了他今天对着李长风说的第一句真话。
“可是,送他们的人回去,他们不就会说出我从来不去沧海宫的事情了吗?”李长风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子健他们早就料到李长风会这样说了,“不怕的,我之前一直跟他们的人说,王爷太忙,都是半夜来的,你们看不见!而且还有那封伪造的,说王爷对公主很好的信!”子聪说。
李长风想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好,那就这样办吧!你小心一点,不要让她有太大意见!”
“她应该不会有太大意见的,她心很软,也不忍心看着嬷嬷、宫女和侍卫陪她思乡!”子健马上朝他弟弟打了个眼色,果然,言多必失。
“子聪,你很了解她吗?你不是晚上才回去的吗?我看心软的是你吧!”
“不是的王爷,我弟弟他心是软,但是他是不敢违背王爷的话的,上次没有发现郡主的诡计,差点害了夫人和小王爷,您也没有责罚我们,他想这次要做好一点,将功补过罢了!”
“子聪,是这样吗?”李长风问。“是的是的,我笨,不会说话,但是我是绝对不敢违背王爷的话的!即使我不能明白,我也会照做!”
他又想起了那次把那个男人推进郡主房间的事,他那时真的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照做了,直到听到郡主惨叫,他想进去救人,但被他哥拦住,亲自把他扯回房间,把门锁了。
“好,就这样做吧!子聪,等公主身边的人全换了,你连晚上都不用回去了!我是相信你的,但我也知道你心软,心软是对自己人的,不是对敌人的!”
“好的!”子聪不敢再说话了。“子健,这件事你亲自去办!”“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离开书房,他们两兄弟捏了一把汗,松了一口气,一起离开了王府,来到沧海宫,到了那里,他们才敢说话。“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子聪终于松了口气。
“胆子这么小,还敢背叛王爷!”“我没有背叛他!我这怎么算背叛呢?”
“你不要背叛他,他虽然越来越狠毒,但是对我们是很好的,你看郡主逃跑那次,他多生气,杀了多少人,但对我们连句责怪都没有!
那天你明明是守在院子门口的,你却没有发现有人潜进来打晕了我们的老娘,还点了香差点害了夫人!他有没有说你一句?
还有,我们的老娘因为要去看孙子,把夫人丢下让那个女人进来差点害死夫人,他也没有责怪过一句!”
“确实是的,他对很多人都很狠很过分,但对我们母子三人,真是很好!”子聪感慨到,所以他心中是很矛盾很愧疚的,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这不是背叛,这本质上还是为王爷分忧。
“但是他对我们好是因为我们没有触碰他的底线,你试试动一下夫人和小王爷,看他杀不杀你?”“我是绝对不会伤害她们的,这也是我的底线,夫人救过你的命,就是救了我们全家的命!”
“对!你这样想就对了!好了,带我去见见你的公主吧!”“什么我的公主,你不要乱说!”“怎么不是你的,你是她第一个男人,应该也是最后一个了!后来你们还有没有做过?”
“没,没有了……”子聪还是不敢跟他哥哥说实话。
“真的没有?不要骗我啊!千万不能再做了,女人很敏感的,那时她没有发现是你是因为对你还不熟悉!现在天天见着你,再做的话她一定会发现是你的,这样也对她太残忍了!”
“确实是残忍!她会杀了我的,但我甘愿被她杀!”
“不要说胡话!你死了,我们的老娘还活得成不?她还盼着你娶媳妇呢!你最近老不回家,她天天跟我说叫我催你成亲,烦死了!你赶紧娶一个回家,忘了她吧,过一阵子她没有利用价值了,送到太后那里度过余生,就像宫里那些被宠幸了一两次就被丢弃的娘娘一样,正常得很!”
子健讲得很轻松,若是以前,在宫中长大的子聪对这些也是见惯不怪的,但是现在,听哥哥这样说,他突然觉得心很痛很痛,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要她这样度过一生,还不如杀了我吧!”
正想着,他们走到了公主的小院,此时的她正在跟鸟儿玩,子健过去行了礼,“丁子健见过公主!”“哦,你就是子,丁校尉的哥哥吧!我们以前应该也见过,不过我不记得了!”
她听他讲过很多关于这个哥哥的事情,现在再见,比起以前他在李长风身边时,更觉得亲切。“公主殿下,我是来传王爷的话的,王爷说您身边的侍卫宫女和嬷嬷如果想回北陈的都可以走,我们沧海宫也可以给公主最好的下人,最好的照顾。”
“谢丁,丁大哥!”公主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子健。“他是骠骑营的副将,您可以叫他丁副将!”子聪马上明白了公主的尴尬。
“公主不必多礼!那末将就先行告退,去回禀王爷了,您这里的侍卫宫女嬷嬷是不是全部都想回去?”
“是的,有劳丁副将帮我回复王爷,我替他们谢王爷恩典!”公主温柔而又礼貌地说着,偷偷给了子聪一个微笑,谢谢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子聪送哥哥出去。“我算是明白你小子为什么这样了!确实是我见犹怜啊!唉……”子健叹了一口气,他再次确信,这个弟弟要离开他了。
“哥哥你不要乱说!”“记住,不可以再跟她那个,切记切记!万一她怀孕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侍卫与王妃私通,你们俩都得死,我们一家都要被连累!记住了!”
“我知道了!”子聪倒吸一口冷气,“侍卫与王妃私通”确实太可怕了!“哥哥说得对,不可以有下一次了,如果叫她发现了,她会伤心死的!我不是想骗她,是怕她伤心!”
他为自己找了个继续隐瞒的理由,便心安理得地去跟公主像以前那样一起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