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皱眉:“韩氏他们难道不指望着燕妃助他们一家东山再起了?”
元钟灵笑笑:“想要东山再起,也得有命才是。”
一旁默不作声的钟莹,不禁脊梁骨窜起一股冷意,暗暗看了元钟灵一眼,这个看似温厚恬静的姑娘,私底下肯定有贵人相助,也才有这样的辛辣手段,当然,也要她有足够的聪明才智,才能得以被贵人青睐。
钟莹想了想,就说道:“如果说实质性的证据,我没有,但是我可以作为人证,去指认现场。”
钟瑜和元钟灵母女两个看了过来。
钟莹略思考了一下,说道:“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年之久了,墙这边的詹氏那群人住过的地方已经大变样了,但是墙这边,只有花园子里略动了动,大致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我能够指认几处我亲眼看见,偶尔偷听到她们私密谈话的地方。”
钟瑜心里一阵火热,现在恨不得立刻就拔下燕妃佯装贤淑的假面具:“我们现在就去。”
元钟灵忙拦了一下:““母亲别急,先让钟姨妈说一下,都是什么地方,我们应该都能记着,也幸好这些年外祖母因为外祖父他们的病,无心在家中兴建土木,无意中保留了现场。”
钟瑜眼睛直冷冷盯向钟莹:“那你说。”
钟莹想了想,说了三个地方,一是亲眼看到钟慧和钟燕私底下谈合作,两人商量着怎么算计她,二是钟燕和元昭拉拉扯扯的说情话,钟燕话里话外说她只是小小庶女做不得主,钟瑜才是更合适他的人,引诱元昭算计钟瑜,第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她抬起头正色看向钟瑜:“您当初还记不得,有一天,皇上也在侯府做客,而元昭在后花园里赏花的事。”
钟瑜想了想,想不起来。
钟莹帮她想起来:“就是那一次,你的丫头不小心绊住脚,摔了一下,把你撞到了元昭怀里去的那次。”
钟瑜勃然大怒:“该死的贱人,这也是她们合伙算计的我!”
她简直不敢置信,从前的自己到底有多蠢,才会被燕妃等认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拳头死死攥起,重重地捶在桌上,恨得咬牙切齿,眼冒火星,是恨不得将燕妃等人千刀万剐,也难解她心头之恨:“贱人!”
元钟灵不禁轻声劝道:“母亲,咱们用不着为了过去的事情大动肝火,若是气坏自己的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钟莹也露出淡淡的笑来:“是啊,她们就喜欢看你一无所知,随着她们心意欢喜和发怒的样子。”
“你那时候为何不告诉我?”钟瑜怒火烧到钟莹这里来。
钟莹低了头:“我没有证据,我说我亲眼看见,燕妃和钟慧两人便说我是撒谎,那两个人一个巧舌如簧,一个最会演戏,你要是不信,我笨嘴拙舌的肯定说不过她们,夫人觉得我和我姨娘会落到什么样下场?更何况,当年夫人可怜燕妃那样质朴善良,还被钟慧欺辱被下人怠慢,总愿意替她出头,我怎么敢跟你说呢,当时,我也不知道,你真的会跟元昭······”
她话没说完,钟瑜已恼羞成怒的喝止她:“住口!”
她羞愤欲死,不禁看了一眼女儿,自此以后,她还怎么在女儿面前端着做娘的架子,还有什么当娘的体面。
钟莹依言闭嘴,低了头。
元钟灵并不曾被怒气扰乱心绪,问起钟莹:“你提及皇上那日也在侯府,皇上在侯府做什么?”
钟莹搁在膝盖上的双手,倏地紧紧攥起来,脸色逐渐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竟是这样的恐惧。
钟瑜不禁侧目,她在怕什么?
元钟灵轻声说道:“这里没外人,就只有我们三个,事关我们三个的生死存亡,现在的情形,不是她死,就是我们亡,钟姨妈,你要想清楚。”
钟莹都能记得当初钟慧和钟燕做的事,当初为了逼钟慧,钟莹突然拿出了钟慧私底下偷偷写给张驸马表白情意的诗词,肯定露出了马脚,燕妃多疑,肯定也会怀疑,钟莹连这个都知道,平西侯府说大,到底也是她们曾经的家,从小长大,只怕院子里一草一木都能记得,燕妃难道就不会怀疑,钟莹她可能也知道自己的一点隐私?
元钟灵也是防着这个,自始至终,都让从一安排了两个暗卫,一个保护母亲钟瑜,一个监视者钟姨妈的动静,生怕她会遭人毒手。
钟莹面色满是仓皇:“我们,怎么可能斗得过燕妃······”
她先怕了。
面对那些随随便便一个心意,就能掌控她们生死的当权者,她还惦记着她的老母亲,她的孩滋。
“你怕了她了?”钟瑜忽然嘲讽地说道:“若你怕了她,那就求老天爷保佑,她想不起你这个人,要不然,小心她要将你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钟莹顿时吓了一个哆嗦。
钟瑜看她这样,不禁有些可怜她,她还有父母亲人可依靠,钟莹不光无依无靠,还得成为她娘和女儿的顶梁柱。
她叹了口气:“你想清楚的好。”
元钟灵想了想,说道:“您也不必太恐惧,到时候你作为人证说出燕妃当年谋算皇上的所作所为,你若有个什么闪失,便是燕妃对你痛下杀手,她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何况,你还住我们家里,她就更要忌讳着点。”
钟莹明白,元钟灵这是告诉她,平西侯府与燕妃之父之间有恩怨,她要是对平西侯府的人动手,那就是自取其辱。
燕妃权势再大,她头上还有一位与皇上夫妻相濡以沫几十年的皇后娘娘,她儿子再得圣宠,也有嫡长兄二皇子殿下死死踩在他的头上。
钟莹放下双手,抬起头来,深呼吸一下,才坚定地看向元钟灵,而非钟瑜:“那天,我心里烦闷,就一个人悄悄地躲到望月楼的楼上柱子后边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楼下有动静传来,我知道是有人来了,可也没心思去看是谁,只管坐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