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脑她不感兴趣,膻腥味儿太重的脑子内脏什么的她都不喜欢。
锦书说要出谷,倒是引得她双眼晶晶亮,无比钦羡。
想她到了这无名谷里,已快两个月了,谷外究竟是个什么风光,她几乎都要快忘光了。
一时间,感慨万千的柳清酒望着锦书的目光,就像是仍要在狱中服刑的犯人,看着刑满释放的狱友一般眼馋与望眼欲穿。
锦书有些心疼的恳求白仙仙:“师父,您就让小姐随我一道出谷去吧!”
柳清酒也眼巴巴的望着白仙仙,白仙仙咳了两声道:“出什么出,你那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做完了么?”
柳清酒:“......”
白仙仙袍袖一甩,“好好的待着吧,如果嫌外面太过自由,你可以选择回你的春秋阁去。”
很显然,白老师和天底下所有传道受业解惑的老师们一样,他也不喜欢逃课爱玩儿的学渣。
不留情面的训斥过柳清酒后,白仙仙就气哼哼的走了。
上有对策,下有对策。
没能得到白仙仙允许出谷的柳清酒,嘻嘻一笑:“锦书,你说的很对,易容术还真是一个很小儿科的东西。”
与春秋阁内,其他被束之高阁,好好保存起来的竹简不同,易容术很随意的丢在了一个角落里,如若不是柳清酒眼尖,恐怕还瞧不见它。
锦书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柳清酒摸了一把她娇嫩的小脸,将前些日子里白仙仙给她上课用的工具箱打开,开始在自己的脸上糊腻子...
不一会儿,锦书就瞧见了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锦书:“......”
“你不觉得脸不重要,身高才是硬伤么?”
柳清酒静默片刻,也是这个理儿。
“你放心吧,我还学了缩骨功。”
锦书双眼放光:“能长个儿么?!”
柳清酒:“......”
能窜天上去。
“...孩子,你的语文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她说锁骨功,是缩,不是长啊!
锦书很是失落。
柳清酒安慰她道:“你放心吧,等姐姐回来了,就开始学医术,春秋阁里的医术被好好的保存了,定然很牛逼,解你身上的毒,不还是小意思么?”
锦书点点头,有希望,总比绝望的好。
即便不能解毒,现下的日子倒也挺好,有她家小姐在,有师父在,这就很好了。
柳清酒缩骨变得如锦书一般身高,又吃了一味能变声的草药,并且严谨认真的学习了锦书说话走路的各种姿态。
过了午后,准备完善的柳清酒嘱咐锦书好好的躲起来,自己跨上了小篮子,去找了白仙仙。
白仙仙瞧着‘锦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若是要他仔细说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他又觉得锦书就是这个模样,没有哪里不对劲。
挠挠头,白仙仙想,他或许是被柳清酒连日来的嚷嚷闹得神思不属了。
“你闭上眼睛。”
柳清酒切了一声,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一个出口么,搞得这么神秘?
依言闭上了双眼,什么都看不到的柳清酒,只感觉到好似有光,越来越强烈的光透过眼皮,刺的她几乎要忍不住抬手来挡。
强光过境,再睁开眼时,柳清酒瞬间被自己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没了绿草如茵,没了山花烂漫,没了鸟语花香...
整个世界都被一片银白色包裹在其中,目及之处,皆是一片白雪芒芒。
嘴里吐出的哈气,瞬间在这低下的气温中,变成了一团冷气,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柳清酒才缓缓意识到,这里才是正常的世界。
她所处的那个山谷,不知道是被白仙仙用了什么法门,竟然能一直保持着四季如春般温暖的气候,永不更迭。
看来,锦书口中白仙仙那通天彻地之能,倒不见得全是用‘修辞’手法修饰过的。
没有设想到会处在这么一个严寒的环境中,柳清酒出门时,身上穿的还是从锦书那里摸来的一身春日白纱衣。
断崖式下降的气温,倒没有让柳清酒感到有什么不适,不过脚下单薄的绣鞋若是裹上了泥水,湿哒哒的怕是会很难受。
踮起脚尖,丹田微微提气,柳清酒用上了这几个月勤修的——踏雪无痕。
轻柔缥缈的身姿,如飞鸟一般轻柔的从雪面上掠过,却不曾留下一丝丝痕迹。
寂静无声的林子里,突然现出几处零星简陋的茅草棚屋,柳清酒愣了一瞬,这么一处人迹罕至的荒林,竟还有人烟?
正要上前去问问路,一个她朝思暮想的人,掀了厚重的帘子,缓缓的从那破旧的茅屋里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柳清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不用踏破铁鞋无觅处,便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欢天喜地的朝着晏卿离飞扑过去,晏卿离却是躲避瘟疫似的,躲开了她的怀抱。
这处山谷在雪封山之前还偶尔会有那么几个人来,大多都是和于海燕一般进山采药的郎中。
他们对这山谷四季变换了若指掌,早早的预知了山中要降雪,便都赶在降雪前,将年底与来年开春需要的药材,一并采够了。
于海燕前些日子,令搭了一个棚子,她近来有的是时间,又常住在这山中,倒也不怕什么大雪封山,恰好趁着这难得时机,将这山中只有在这冬日里才会出现的药材,一并全采了。
方才远远的瞧见这道白色的影子时,晏卿离还以为是于海燕童心大发,在这山里堆了个雪人呢!
再仔细一瞧,这雪人竟然还会移动!
“你是谁?为何突然闯入了这山谷?!”
晏卿离一双黑亮的眸子闪着凛冽寒光,这人好快的身形,方才还在数丈之外,一眨眼的功夫,竟到了自己眼前。
柳清酒后知后觉的记起,她现下用的是锦书的脸。
一双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转,一个坏主意悄然浮上脑海。
她俏皮一笑道:“大当家的,我是锦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