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娘的放什么狗屁呢,方才不还说自己无能么?怎么一听说要死了瞬间就成了神医了?”
老大夫:“这心病的确无药可医,不过呢,若是能将殿下的心内之人找来,这病便会不药而愈。”
纳兰绪:“...拉出去砍了!”
这一回,不管那老大夫如何惨叫哀嚎,如何求情,纳兰绪都不为所动了。
胡江觉得,这老大夫死的也不冤,但凡用他那迂腐的脑子想想,就能知道离王殿下那位搁在心尖尖上的人,定然是不在了啊!
不然他也不会一病不起,毫无求生的欲望。
刚砍了这一个,床上的沈静安又开始说胡话:“姐姐...姐姐,我好热,我想吃冰淇淋...”
纳兰绪眉头紧皱,问王德海道:“冰淇淋是什么玩意儿?”
王德海:“...老奴从未听过此物。”
“...要哈根达斯。”
纳兰绪眉头皱的更紧了:“什么...斯?”
王德海直将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状:“哎呦,我的大人啊,您就别管殿下说什么梦话了,他都烧糊涂了,哪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啊!”
“现下要紧的是,赶紧的寻个神医来给殿下瞧病啊!”
纳兰绪一声令下,四处抓来的大夫们,都被赶鸭子上架来给沈静安诊脉。
院子里,那个老大夫被纳兰绪的侍卫一刀砍成了两半,脑袋和身子离了有一米远。
许是为了给这些大夫一个下马威,纳兰绪并没有让侍卫们将那大夫的尸体处理了,反而就着那一地的血,让尸体呈现出了他最最真实、自然的姿态。
被赶的鸭子们,一个个吓得缩脖塌肩的,又活像是受了惊的鹌鹑崽子似的,心惊胆战的摸上了沈静安的手腕。
沈静安的床榻旁,就坐着虎视眈眈的纳兰绪,他一边看,还一边挑三拣四:“如果不想被斩断四肢,就管好你们的手,别到处乱摸!”
大夫们瞧完了病,都凑在一起商量沈静安的病情,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竟然得了一个,跟方才那个大夫一般无二的答案。
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纳兰绪:“...都砍了吧!”
幽州城外有纳兰绪与沈静安的兵马驻扎,晏卿离等人在那女大夫于海燕的带领下,绕了一条山路过去。
山路崎岖,又有花涧雨这个病美人一路跟着,是以他们脚程并不快。
晏卿离想着幽州城里还有自己的人手可用,这趟出来,只为了寻到柳清酒,带的人多了,目标大,反而容易与沈静安派出来的人撞上。
柳织锦与花掩月便被留下来,看守青冥寨。
至于其中的原因有二,其一么,便是柳织锦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不便于长途跋涉奔袭,其二便是他们一个有勇,一个有谋,凑在一起,倒也互补的相得益彰。
经历了沈慕白此次事件,即便是在青冥寨里,晏卿离能信得过的人也不多了。
只待找回柳清酒后,便要来一场大清洗,将那些怀有异心的人,彻底清理掉。
花涧雨走一会儿抬头瞧一瞧,走一段又抬头瞧一瞧,瞧一眼,脸色便愈加阴郁一分。
李哈瞧得稀罕,便问他说:“大公子,您在瞧什么呢?”
花涧雨语气沉重的说道:“这么高的悬崖,柳姑娘落下来,即便是落在了深潭里,又能有多大的生还几率?”
李哈劝他说:“有句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咱家柳姑娘那可是一个大祸害,你可放宽心吧,她且死不了呢!”
花涧雨不悦道:“你说谁是祸害?!”
晏卿离微微勾了勾唇角:“话粗理不粗,倒也是这个理儿。”
他不怕她是个祸害,多大的祸害他都能降得住,惟愿她能像祸害一般,长长久久,安康百年。
她向来便是麻烦的祖宗,即便是麻烦瞧见了她,也定然会绕着她远远的走开吧?
花涧雨不想理他们,扭身问于海燕道:“于谷娘,这里离你所说的深潭还有多远?”
于海燕凝眉走了一段,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这里,好似与我之前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晏卿离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于海燕指着一颗碗口粗的槐树,说:“我曾经在这里歇过脚,但是之前这棵树好似是在崖壁西侧...”
现下这可槐树,是在崖壁的东侧!
几个人神色各异的将目光移向崖壁东侧,那崖壁东侧非但没有什么老槐树,就连一株正经的野草植被都没有。
在场众人的后背,都不由自主的生了一层白毛汗。
即便此处植被茂密,有好些小杂草都被大树的荫庇遮挡的有些营养不良,可也不该不良到寸草不生吧?
一棵树,不是一块石头,也不是一个小物件,它不会无缘无故的自己就挪了窝。
晏卿离心下猜到此处当是有猫腻,却想象不到有什么奇门遁甲有这等移山换树之能?
他想象不出,便抱了一丝旁的希望:“这天底下的槐树都一个样,你怎么就确定,这是你曾经标记过的那颗槐树?”
于海燕道:“山林里多野兽,我歇脚的时候,向来都是在树上搭建一个简易树屋。”
她身手指了指树干上的零星碎树枝,道:“喏,这就是我曾经用来支撑毛毡的架子。”
晏卿离抬头看了看,那树干高处,当真有几根树枝,破旧的毛毡子经过常年的风吹日晒,已然被风化到都快要当了这大树的养料。
沉吟片刻,晏卿离又问:“你确定这棵树是在崖壁西侧?”
过去的时日太久,她走过的山谷众多,不止这一两处,事关柳清酒生死大事,当真细究起来,于海燕也不能确定当时的自己有否被野兽追捕过,可是在慌忙之中,记忆出了岔子?
“我也不太确定了。”
她很是抱歉的冲晏卿离表达了歉意:“咱们再往深处走走吧,到了前面,也许就能找到水潭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晏卿离心里清楚,采药人出门在外,饮食起居之间都自有他们的规矩。
于海燕说,她记得这棵树的方位是在西侧,那定然是她长期选择在西侧而居,这就像是动物习性一样,事关生死,轻易不会改变。
那么,出错的不会是她。
只会是这个诡异的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