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绪松开对沈静安的桎梏,“沈静安,我的小离王殿下,我纳兰绪左思右想,都没有想到,我自己这些年里,究竟有哪里对不住你,要你这么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
沈静安不由自主的将自己赤裸的身子,又向水下沉了几分。
“本宫要杀一条狗,还需要什么借口么?”
纳兰绪哂笑道:“说的也是,近些年,死在你手里的人,也不乏对你忠心耿耿之人,先前红线那个丫头不就是么?”
听到这个名字,沈静安猛然间抬头,咬牙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纳兰绪伸出手,点了点平静的水面,看着它们在自己指尖,荡出一圈圈波纹,“知道的不够多,我只知道,殿下近来,好似是捕捉了一只小猫?”
沈静安脸色尽失,他没想到,做的那么隐秘的事,竟然还是百密一疏的被纳兰绪得知了。
“你猜猜,如若柳清酒知道了,她的小猫,被殿下捉了,她可还会随着你回上京,可还会乖乖的跟你完婚?”
“你想如何?!”
纳兰绪看着他白皙肩头的双眼,几乎成了赤红,他说:“你给我亲一口,我便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全都咽回肚子里,再不会对第二个人提起。”
‘砰’的一声,木质的水瓢猛然砸到了纳兰绪头上,那力道,险些将他脑瓜给开了瓢!
“沈静安!你疯了么?!”
沈静安将湿透了的衣衫裹在身上,一双琉璃美目,凌厉的像是想要将纳兰绪给活剐了。
“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纳兰绪捂着鲜血直流的额头,气得眼前发黑:“你除了欺负我,还有什么能耐?”
沈静安缩在热水里,仍旧气得止不住浑身发抖,前世里,他长相漂亮,这等侮辱也不是没有受过。
只是后来有了酒酒的保护,那些觊觎他美色的人,全都被酒酒给揍得很惨。
这一辈子,虽然没有一个像酒酒那样护着他的人了,但是好在他足够位高权重,没有人活腻了胆敢打他的主意。
没想到,时至今日,他竟然就遇上了不知死活,胆敢把他当做男宠对待的纳兰绪。
咬牙切齿的又向纳兰绪砸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本宫还有能耐弄死你,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纳兰绪手忙脚乱的一手捂着额头,一手狼狈的将沈静安砸过来的东西挥开,还要注意,不能乱丢东西,以免砸到沈静安。
即便是这么狼狈,也没能挡得住纳兰绪作死:“试试就逝世!”
接过沈静安最后丢过来的鞋子,纳兰绪宝贝似的捧着,不但没有丢出去,还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沈静安瞧见了,直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纳兰绪偏还得寸进尺:“我也不是瞧不得你有女人,但是你就没有觉得,你和柳清酒好似有些颠倒了么?”
他挠挠头,“我总觉得你在柳清酒跟前,压根就没有什么做男人的尊严。”
沈静安:“她有尊严便好,我有没有尊严,有什么要紧的?”
纳兰绪:“......”
这个柳清酒可是出身南疆?
她可是在沈静安身上下了什么控制的降头或者蛊虫之类的?
“可你是男人啊,顶天立地的男人啊!”
沈静安瞧了瞧自己一丁点力气也没有的双腿,就这还顶天立地?
纳兰绪这张破嘴,还真是气不死他便不罢休啊!
懒得再和他废话的沈静安,转身便朝着窗外喊了一声:“王德海!”
守在门外的王德海忙在门外应了一声,“殿下,老奴在!”
沈静安:“将这个狗贼给本宫拖出去砍了!”
王德海愁眉苦脸的推门进来,揪着纳兰绪的衣袖,将人给扯了出去。
纳兰绪怀抱着离王殿下的靴子,也不算是空手而归,便志得意满的走了,临走前,王德海好心提醒他说:“大人啊,我的大人...不,我的祖宗哦,咱们能不作死么?”
纳兰绪摆摆手,敷衍道:“我尽量。”
“别尽量了,否则下一回殿下若是再问起,您的项上人头为何还好端端的待在脖子上时,老奴该如何做答?”
纳兰绪噎了一下,王德海抹抹眼泪,道:“求求您也体恤老奴一二吧!”
“唔,我尽量。”
王德海:“......”
还是让人砍了他吧!
客栈大堂里,柳清酒要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自斟自饮,那掌柜的瞧她长得美艳,方才与纳兰绪那个煞星说气话来,却是句句想要人命,他便知道,这个女人怕不是什么皇妃。
说不得也是一个专要人命的煞星。
是以,他连凑近柳清酒都不敢,小二不知原由的将酒菜端到了柳清酒的桌上,柳清酒谢过他,便拽了一个凳子出来,道:“小二哥请坐。”
那小二忙摆手道:“谢过姑娘了,小的还有活计没有做完,怕是不能陪姑娘吃酒。”
柳清酒也不强求,“那我问你几句话,你如实答来就是。”
“姑娘请讲。”
“这城中为何如此萧条?”
小二答道:“冬日里,大家伙没有棉衣可穿,如非必要,可不都缩在家里么?”
没人出来,这城里便也萧条了。
柳清酒蹙眉:“没有棉衣穿?”
小二道:“今年恰逢灾年,夏天暴雨,冬日雪灾的,这棉絮的价格也一日日走高,咱们普通老百姓,哪里还穿得起棉衣啊!”
“可都不出来做工,一家老小吃什么?”
小二:“出来做工,可也得有工可做啊!不然平白挨饿受冻,冻病了,反成了家里的累赘,至于吃食嘛,城外后山的林子里,有本事的就猎一些野味来,没本事的就从林子里找些野菜、草根什么的,总之先把这个冬天撑过去再说。”
柳清酒倒吸一口冷气,皇城脚下尚且如此,其他郡县,只怕老百姓的日子更加难过。
从兜里掏出一袋银钱,柳清酒递给他,道:“谢过小二哥了。”
那小二质朴的很,说什么都不肯收下,直到柳清酒说:“你家里还是有奶娃娃要养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