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酒的沉默,似是一把凌迟的刀,将晏卿离的真心寸寸割裂,一刀又一刀,刀刀见血,刀刀致命。
柳清酒不明白,今朝也好,前尘往事也好,好也罢歹也罢,那都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他为何那么偏执的偏要她全数忘掉?
今生记忆匮乏,她全凭借着上一辈子的记忆来活,如若没有上一辈子的记忆来支撑,她或许还是那个痴痴傻傻的柳清酒,醒与不醒又有何异?
“十里红妆,三媒六聘,你想要的盛世婚礼,我也可以给你,你想要我不那么强势,不那么与你争锋相对,我也可以试着做到!”
“所以清酒...只记得我,忘了他好不好?”
他生来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小的聪颖慧杰更是让他成了先皇最最疼爱的皇子,皇宫冰冷,时时有明刀暗箭,他除却时时担心阿离的安危外,再无忌惮。
从小便是天之骄子的他,活的谨慎艰难,却从不低微,更从未像今日这般低声下气的去哀求一个女人的施舍。
可他的心却在告诉他,它太疼了,疼的受不住了,他只能低下高贵的头颅,来向她哀求。
他心疼的厉害,一双胳膊却仍像是最最坚固的牢笼一般,将柳清酒紧紧地束缚在其中,挣不脱、逃不掉。
被禁锢着,柳清酒就连想要为他擦擦眼泪都不能做到,只能试着安慰他说:“卿离,你先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
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说这话,晏卿离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像是怕自己松手,她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再也回不到他手里一般,将她捆的愈加结实。
“晏卿离你特么在做什么?!”
不知何时,晏卿离竟然解下了她腰间细长的玉带,反手便用那根玉带将她双手紧紧的捆在了一起。
柳清酒有些懵逼,但凡换一个不这么肃然冷凝的场合,她都愿意和晏卿离来一场香艳无比的‘捆绑play’。
可现在气氛明显不对!
“清酒,你忍一忍,等我回来...”
柳清酒愈加一头雾水:“你、你要去哪儿?”
纤细的指尖挑着一根粗长的麻绳,柳清酒不敢置信的瞧着他用那条绳子,一圈又一圈的将她的双腿也紧紧的捆了起来。
“明日,我会亲手了结所有的孽缘,清酒,你只需在此地安生等我回来便好。”
什么玩意儿?
孽缘?
她与净雪么?
可净雪明明就是他自己啊!
难不成柳清岚让他误会了净雪另有其人,所以他才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柳清酒恍然大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晏卿离现下所有的异常举动。
“卿离,不管柳清岚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她都是诓骗你的,你不要上了她的当啊!”
晏卿离却是丝毫没有理会她,出门前还干脆点了她的哑穴。
床榻上被捆成了粽子似的柳清酒一脸无语问苍天,喉咙处像是塞了一个枣子似的,噎的她一丁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连召唤锦书替她解开穴道,好去找柳清岚那个小贱人算账出口气都不能办到。
是以,柳清酒只能活动自己的手脚,试着看能不能将身上的所有束缚挣脱。
挣来挣去,手腕处的皮肉被她磨得火辣辣的刺痛着,绳子也才向下挪了一点,柳清酒喜出望外的正要再加把劲,房门吱嘎一声,突然开了。
晏卿离端着一个托盘不慌不忙的走进来,柳清酒打眼一瞧,托盘上竟然是一叠精致的点心和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好特么,都这会儿了,他竟然还能想到她会不会饿到。
被解了哑穴的柳清酒气哼哼的说道:“你把我捆成这副鬼样子,要我怎么吃啊?”
晏卿离将盛满晶莹米粥的勺子凑近了她嘴边,温柔如水的说道:“我喂你。”
柳清酒气笑了,往日里他们恩爱的蜜里调油似的,她也不曾有过这个待遇,现在这桩又特么的算什么?
因祸得福?
“我不要。”
“清酒...”
柳清酒见不得他那委屈的模样,便软了声音,解释道:“我吃多了,万一想出恭,却又动弹不得可怎么办啊?”
晏卿离仔细一想,也是这么回事,“那我明日尽量早些回来给你松绑。”
卧槽!
柳清酒惊呆了,这个臭男人竟然还想将她捆到明日?!
柳清岚那个死丫头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来——”
又是一勺米粥递到了嘴边,柳清酒宁死不吃嗟来之食,很是有骨气的扭过了头。
晏卿离倒是也不强迫她,他从善如流的收回勺子,将碗里冒着热气的米粥吹的不那么烫了,直接端着碗含了一口米粥,嘴对着嘴渡给了她。
柳清酒:“⊙∨⊙!!!”
一口粥喂完了还不算,他的舌尖竟然还留恋不舍似的勾着她的舌头舔了又舔才勉强退了出去。
柳清酒的一颗芳心,被他给撩的像是有上百只小猫咪在她心尖上不停的挠着一般,快要逼疯她了。
“晏卿离你他妈要是有本事就把老娘松开!”
松开她,看她不就地把这个勾人的小妖精给办了!
回答她的是又一口米粥与调戏。
“...祖宗,我吃、我吃还不行么?”
再特么这么喂下去,她即便不疯,鼻血也该止不住了。
晏卿离微微一笑道:“我不介意这么喂你。”
柳清酒崩溃苦笑,他还真是天赋异禀啊,她都顶着这么一张惨绝人寰的丑脸了,他竟然还能吻她吻的这么深情。
“我介意。”
短短的三个字,令晏卿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带着粉色的指尖轻轻地捏着勺把,微微颤抖着:“你就这么嫌弃我?”
柳清酒几乎痛哭:“是不是嫌弃你,你将我的绳子解开就知道了。”
晏卿离咬牙吐出三个字:“你、休、想!”
丢下这三个字,他便拂袖而去,好好地一碗粥,柳清酒还没能品出味儿来,便又被晏卿离给如数端了出去。
柳清酒:“......”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