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声中，一股血肉腐烂的刺鼻气味传出，柳清岚生怕那毒会散发在空气中，让她也不幸染上，再也顾不得演什么大孝女，三两步的便捂着口鼻远离了柳怀文。
沈慕白也掩住了口鼻，很是嫌弃的退后了几步。
须臾之间，柳怀文方才还好好的一条手臂，从飞刀插入的地方，寸寸被毒化融开，一整条胳膊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柳怀文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你们将我害的这么惨，我即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柳清酒哼了一声，懒得与他呈口舌之声，已然准备好了第二只飞刀。
李哈瞧的目瞪狗呆，“大当家的，你不是说，这是柳姑娘她亲爹么？”
这特么可不单单是动手，这特么的都快要亲手弑父了吧？！
晏卿离：“......”
大约，是他猜错了吧！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柳清酒嘻嘻笑道：“你瞧瞧，你要是早这么实诚，哪里还用得着丢掉一根胳膊呀！”
说着，她邀功似的朝晏卿离眨眨眼，似是在说，这不是挺简单的么？
沈慕白：“......”
晏卿离果然越来越重口味了，连这样手段残忍的女煞星都能爱若珍宝，也真是奇了怪了。
晏卿离：“......”
他狠狠地瞪了柳怀文一眼，想当初，这人不是视死如归，一副即使是死，也不会吐露一字半句的铿锵果决吗？
至此，他也终于信了，柳清酒与这柳怀文当真没有什么狗血的父女情缘。
但凡有些许的亲情纠葛，柳清酒都不会对沈慕白下这样的狠手。
柳清酒收了戏谑表情，一脸阴寒的捏着飞刀凑近了柳怀文：“说吧！住在你们府里的那位，究竟是不是纳兰绪？”
明亮的刀柄像是一面镜子般，清晰的映照出柳怀文的惨状，他戚戚哀哀的瞄了一眼，还在朝着肩膀里侧融化的骨血，咬着牙提了一个要求：“你先帮我解毒，我立刻告诉你。”
他决不能就此变为一个废人。
柳清酒嗤笑一声，这人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跟她提条件：“换成旁人，早就迫不及待的全招了，你竟然还在作死，柳怀文，可是我方才对你太温柔了？才让你有了我不敢拿你怎么样的错觉？！”
飞刀嗡鸣一声，刷的又朝着柳怀文另一侧的肩膀飞去！
柳怀文忙大声叫道：“我说！我说！不是纳兰绪！不是！”
柳清酒眼疾手快的收回了那一柄飞刀，“是谁？”
晏卿离呼吸陡然一紧，柳府里住的不是纳兰绪，他已然知晓。
之前的驿馆里空无一人，纳兰绪到大幽州城的日子，并不比他们早上几日，那便说明，一早在这幽州城里为非作歹的人，也不可能是他。
能让王德海毕恭毕敬...
有权有势，却又不惧怕权势，能随意拿捏朝廷命官，还死活只要柳清酒的人...
脑海里突然有一根弦，被轻轻触动——
“...他说了，只要小酒能回去，他便饶过幽州全城百姓。”
沈慕白心跳也愈来愈快，晏卿离的脸色也在易容面具的掩盖下，完全看不出来喜怒，可他微微颤抖着的指尖，还是出卖了他。
柳清酒轻叱一声道：“别特么絮絮叨叨的废话，你说的那些我们全都知道，我只问你，住在你府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柳怀文面如银纸，斗大的汗珠滴滴砸在地上，眼看着就要昏厥，柳清酒从善如流的将飞刀拐了个弯儿道：“你敢晕，我就敢拿把刀砍了你女儿。”
一直在旁观的锦书凑过来为她纠正学术问题：“小姐，你拿的是飞刀，不能砍。”
柳清酒：“......”
柳清岚吓得莲步轻移，相当自然的躲到了沈慕白身后。
被人当了肉盾的沈慕白：“......”
柳怀文努力瞪大了眼睛，甩甩头，想要让自己的精神一点：“...不要，我说我说，是沈——唔...”
一柄长剑，自柳怀文背后刺入，又从心口处穿出，柳怀文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珠圆圆的瞪着，嘴里吐出一连串的血珠。
果然一如他所料，那个名字就是个催命符。
在柳清岚无声的惊叫下，柳怀文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晏卿离眼神冰冷的拔剑入鞘，一个沈字，几乎断定了他所有的猜测。
这个城里，连纳兰绪都不放在眼里，肆意妄为的恶魔，真竟然当真是那个与他一母双胞的亲弟弟——沈静安。
柳清酒看着地上死的透透的柳怀文，很是惋惜：“还没问出来呢，你怎的就把他杀了？”
说着，她将目光又转移到了柳清岚身上，嘻嘻一笑道：“好在，还有一个活的。”
柳清岚嘤嘤嘤的用小拳头捶沈慕白胸口：“世子爷，救救奴家啊！”
沈慕白假笑了一声，拍拍她的肩，道：“你先回去。”
柳清岚拎起裙摆，忙不迭的就要跑走，晏卿离转眼之间却是一剑横在她身前，眼神如刀般冷血凌厉。
不是这什么走向？
柳清酒懵逼了，她方才只是说说而已，难不成晏卿离竟然还真的要拿这个才十几岁的小丫头开刀不成？
“...小绿！”
沈慕白惊愕的瞧着柳清酒，她叫他什么？
柳清酒：“啊呸，小白你快劝劝卿离，不然你那么大个媳妇儿可就要没了啊！”
她这一劝可好，沈慕白不但没有前进一步，反而还向后连退数步。
很显然，比起媳妇儿来，沈慕白更关心自己的死活。
柳清酒瞧的叹为观止，没看出来，这人不但花心，竟然还是个渣男！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柳清酒只能自己亲身上阵：“啊，卿卿，我肚子好痛啊！”
说着说着，她全身一软，说倒就倒，身后的锦书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她，很是嫌弃她此次的演技：“你这也疼的太快了。”
柳清酒道：“废话，难不成你的肚子在疼之前，还会特意通知你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