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厢里,软卧轻裘应有尽有,柳清酒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吃着桌上的果子。
呵,这男人还在跟她装,既然如此,那他们就好好的来拼一拼演技,看谁先绷不住!
吐出嘴里的果核,柳清酒媚眼一抛,冲时安柔柔的轻声软语道:“不知道小公子是哪里人氏,竟生的这般俊俏?”
时安扭身看窗外,没有理她。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柳清酒能屈能伸的从自己这一头挪到了时安那头,凑近了他,伸出禄山之爪,一把捏住了他尖翘的下巴,“小公子皮肤这般滑嫩,定是出身于江南水乡吧?”
时安狠狠地拍开她的爪子,冷声道:“不是。”
柳清酒故作疑惑:“呀,难不成公子是用了脂粉,所以肌肤的触感才会这么好?”
“不、曾!”
低不可闻的两个字,几乎是从时安的牙缝间挤出来的。
他缩在袍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数次想要伸出来抓住这女人的肩膀,狠狠地将她摇醒,好好的问问她,但凡遇到一个有点姿色的男人,她是不是就得撩一把?!
可忍了又忍,他总觉得自己不能这般的沉不住气,不然前面一路上的伪装不都前功尽弃了?
柳清酒诧异,都被这么调戏了,他竟然还能忍得住?
看来,她得使出杀手锏了!
“小公子生的这般貌美如花,家里可曾为你定下亲事啊?”
时安忍不住挪挪身子,稍稍远离了这个身上好似没有骨头一般,总靠在他身上,还动手动脚的女人。
“呀,小公子,你怎的脸红了?难不成,你已成了亲?有了别的小娘子?”
时安愣了一瞬:“别的?”
柳清酒道:“是啊,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孤女寡男的共处一室,我的清白已被公子给毁了,公子难不成不打算负责?”
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将他望着。
时安难以置信的问她说:“你要我负责?”
柳清酒害羞的点点头。
袍袖里的拳头咯吱咯吱直响,时安强忍着最后的耐心,又重复问了一遍:“如何负责?”
柳清酒往前一扑,两只胳膊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颈,软软的身子整个都倚在了时安的怀里:“哎呀,小公子你真是坏透了,这种话怎么能让人家姑娘来说嘛!”
时安浑身一抖,这个女人不对劲!
这绝不是柳清酒,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他狠狠地咬咬牙:“你松开!”
柳清酒娇羞道:“不嘛不嘛...”
呕,太特么羞耻了,太特么恶心了。
她面上无限娇羞,心里却在不停的祈祷时安尽快认输,好让她尽快的结束这羞耻的戏码。
哪知,她还未等到时安认输,她便被时安拎着她的脖领子,一把将她丢出了车厢。
锦书得意的一笑:“呦呵,我赢了,给钱!”
柳清酒愣了:“什么玩意儿?什么钱?”
李耶从袖袋里掏出一锭碎银抛给锦书,锦书欢天喜地的接了,嘻嘻笑道:“我就说嘛,我定然能靠着我聪明智慧的脑瓜赚到钱的。瞧瞧这不就是第一桶金么?”
柳清酒茫然道:“能将您赚到第一桶金的成功经验,与我等穷人稍稍分享一下么?”
锦书不愿意说,李耶痛失金钱,当然要用吐槽来祭奠一下他逝去的财产:“方才我们打赌,赌我家公子会不会将你丢出来,何时将你丢出来。”
锦书:“嘿嘿...”
柳清酒:“......”
试问,是什么样的八卦,能让两个活的好好地年轻人,连自己年轻的生命都不知道珍惜,反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啊,原来都是赌博惹的祸。
“方才我们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她分明将声音压到了最低,这些人都特么的长了一对蝙蝠的耳朵么?
李耶道:“不能说全听到了,只能说一字不差。”
柳清酒:“......”
好特么,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伪装过后的时安会变得那么惜字如金,他定然是早就知道了什么叫做‘隔墙有耳’才早早噤声。
锦书:“呵呵,女人啊女人,你对这个世界的力量一无所知。”
被社死的恐惧支配着的柳清酒痛苦的强颜欢笑道:“什么力量?八卦的力量,还是作死的力量?”
前者,她的确是一无所知。
“哎,柳姑娘,你别这么看我啊,我可是买了你绝对不会被大当家的给丢出来的!”
李耶说的郁猝:“哪里知道,你这般不争气...”
最后声如蚊蚋的几个字,一字不落的全听进了柳清酒耳朵里,柳清酒忍不住嗤笑道:“所以呢?怪我咯?”
李耶憨笑道:“不不不,怪我家公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话音方落,车厢里一道看不见的气流轰然窜出,将李耶撞下了马车!
李耶连叫都没来的及叫上一声,便消失在滚滚烟尘中。
柳清酒朝着路上那抹灰扑扑的影子挥挥手,友好的问候他道:“死得好。”
正在赶着马车的锦书呵呵笑着:“小姐,我就算了吧?”
柳清酒抱着膝盖,尖尖的下巴垫在膝盖上,冲锦书言笑晏晏:“之前我以为世界上最可恨的人是发国难财的,现下我可是遇到了更可恨的人。我亲爱的妹子,你要不要猜猜是哪一类人?”
锦书摇摇头:“不。”
柳清酒:“许你留下最后一句话。”
“珍爱生命,远离八卦,远离黄赌毒。”
柳清酒欣慰鼓掌:“很好啊骚年,你终于悟到了生命的真谛,去吧!”
锦书将她的第一桶金揣好,跳下马车,与那李耶一道加入了‘滚滚红尘’。
柳清酒驾着马车,冲身后车厢里的‘小公子’道:“好啦,你也不用害羞了,左右这马车上只余了咱们两个,你即便是不愿意,即便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所以呀——”
刷的一声,绸缎的帘子碎成了好几块,柳清酒回头一笑:“你还是从了我吧,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