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绪:“......”
转身向身后的胡江问道:“她这可是在向我宣战?”
胡江斜着眼看他,并呵了他一脸,借用柳清酒的话,让自己的主子认清现实:“你不配。”
两个实力不对等,相差的鸿沟大如天堑的人,怎么会成为敌人呢?
纳兰绪眯眼瞪他:“你说什么?”
最好的属下,向来敢于忠言逆耳,胡江便是最好的属下:“试问,一只大象和蚂蚁会成为敌人么?”
纳兰绪:“......”
“不会的,在大象的眼里,蚂蚁就和不存在是一样的。”
纳兰绪决定再给胡江一次活命的机会:“谁是大象?谁是蚂蚁?”
胡江挑眉道:“不是很明显嘛?”
他指了指柳清酒道:“她,大象;你,蚂蚁。”
纳兰绪:“...你今年的俸银都甭想要了。”
胡江仔细算了算,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不要就不要吧!
他总得让自己这个,永远不知自知之明为何物的主子清楚,什么叫做现实。
柳清酒:“那个乞丐可出来了?”
王德海哼了一声道:“属他喝得多,属他机灵。”
老太监嘟嘟囔囔的叨叨着说,第一个发现起火的就是那个乞丐无名,他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出来时,火势还没有起来,防患于未然,那乞丐便挨个房间的敲门,将他们都叫了出来。
她冲纳兰绪嘻嘻一笑道:“做好事就是有好报。”
纳兰绪:“......”
睡觉是没法睡了,这大半夜的,也不好再寻一个新的客栈住。
柳清酒就让丫鬟将马车里的暖炉重新燃了起来,干脆抱着沈静安去了马车上凑合睡一会儿。
她抱着沈静安走了,纳兰绪凑近了那紧跟柳清酒的乞丐,试探似的问道:“哎,说实话,这场火,是不是你放的?”
无名侧头看他,眼神防备而冷漠。
纳兰绪嘿嘿一笑,贱兮兮的说道:“哎呀,不要这个眼神,我也不是要你负责任。”
无名:“......”
纳兰绪:“我只是表达一下对你的敬仰之情,兄弟,干的好啊!”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还能放火呢?
这不一把火,轻轻松松的便将那对野鸳鸯给烧出来了。
多好、多妙的主意啊!
胡江:“......”
多阴损的主意啊!
无名大侠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随即就抱着他的剑出去了。
不光是纳兰绪在怀疑无名,就连沈静安大火时睡得迷迷糊糊,醒来稍一回想,很自然的便联想到到无名身上了。
柳清酒听了他的分析,迟疑道:“...兴许只是凑巧吧!”
沈静安缩在她的怀里,声音透过厚重的披风,闷闷的传来:“但你不觉得,无名出现的时机,与这场大火也太过凑巧了?”
前几日才降过大雪,白日里太阳出来后,大雪开始融化,所有的房屋全都潮湿的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燃起了大火。
这火势一起来,竟然还灭都灭不掉,要想大火能像现下这么燃起来,其中必然少不了什么助燃物。
沈静安狐疑道:“酒酒,他当真是你的师叔吗?”
柳清酒拍拍沈静安,道:“你若是再不睡,天可就亮了。”
所有的猜测,只是猜测,都没有什么可立得住的证据。
就算火是这个无名放的,他不也在第一时间救了他们吗?
沈静安躺在她的怀里,揉揉眼睛,慢慢的睡了。
第二日,天光大亮时,客栈的大火也将将熄了。
如柳清酒所料,火势虽然凶猛,但是周遭的民房都潮湿的很,并不易被引燃。
他们快要启程时,那掌柜的正坐在冰冷的地上嚎啕大哭。
柳清酒着王德海拿了些银钱给那店家,左右是因为他们入住,才给人家引来了这一场无妄之灾,适当的赔偿总是要有的。
那掌柜的拿了钱,立时喜笑颜开的朝他们千恩万谢的将他们欢送走了。
生了这么一场变故,柳清酒也熄了中途再寻什么客栈暂住的心思,直接让王德海加紧时间赶路,先回上京再休息吧!
至于那位无名,柳清酒将视线定在骑着高头大马,跟在她身边的无名身上,微微蹙眉。
不光是沈静安怀疑他,此时,她多多少少也有些怀疑此人或许,并不是出身于无名谷。
“酒酒,你在看什么?”
沈静安恹恹的靠在她的怀里问。
柳清酒收回视线,道:“没什么?你身上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了,一定要早些告诉我。”
沈静安点点头。
“酒酒,我至今都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找到你了。”
柳清酒叹了一声,摸摸他的头,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回京后,我还要与你住在一处。”
柳清酒迟疑道:“静安,我此次去上京,还有要事,一时半会儿的,怕是不能与你住在一起。”
沈静安听罢,满目失落:“我手下也有好多的能人志士,酒酒的事,交给他们来办不可以吗?”
柳清酒:“有些事,只能我亲自去做。”
“...那你可寻到住处了?”
她摇摇头,道:“住处到了再寻不迟,你放心,我会先寻一家离城门最近的客栈住下,你什么时候想我了,或者需要我的时候,就随时出宫来寻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静安觉得自己即使再怎么不开心,也不好再不依不饶的和柳清酒闹了。
不然,她就该嫌弃自己了。
想到这儿,沈静安就蔫搭搭的应了一声,再没说什么。
柳清酒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愁楚。
沈静安明明一如前世的乖巧可爱。
她明明喜欢的也是这个类型,可为何曾经求不得的爱恋,当真送到她跟前时,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呵,人还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欲壑难填的生物,永远的不知足。
行程漫长,柳清酒百无聊赖,便向王德海要来了笔墨纸砚,开始先将自己在京城里每一步的计划,先写下来,然后再好好规划一番。
她写字,沈静安就裹着狐裘锦被靠在她左边,看着她在雪白的纸上,一字一画的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