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柳清酒只得靠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行吧,实话实说,不是我要与你们一刀两断,而是我被人困在了一个深谷中,逃脱不出来。”
黄莺与黎明珠齐齐一愣,这是她们不曾想到的答案。
“你这么厉害,这天底下怎么还能有人困得住你呢?”
柳清酒心虚的笑了笑,道:“你们也太瞧得起我了,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世界上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黎明珠不相信:“他把你困在山谷里,你不会自己走出那个山谷么?”
柳清酒叹息一声,这孩子一如她刚进入无名谷时的单纯。
接下来,柳清酒将无名谷中的怪异与离奇,一一将给乐她们两人听。
半个时辰后,听完了全程的黎明珠不敢置信的瞪着柳清酒道:“这该不会是你编出来的故事吧?”
这么离奇的世界,怎么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柳清酒无力的摊摊手:“这就是真话,你们如果不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有时候,真话总是没有谎言听起来那么顺耳可信,因为谎言总是经过巧妙安排与精心演练后才编造出来的。
“那你最后是怎么出来的?”
柳清酒道:“当然是按照那个老头子说的那样,学成期满,自己走出来的啊!”
黎明珠与黄莺面面相觑,仍旧是难以相信这个说辞。
直到柳清酒从脚下的绿植上摘下来一片叶子,咻的一声,远处的梧桐树上被打下来一只鸟窝后,黎明珠才怔愣着茫然点头:“我、我信了。”
柳清酒先前虽然看似厉害,但是在黎明珠这样的内行人眼里,她厉害的也只限于拳脚功夫罢了。
如今这么一看,不单单是拳脚功夫,柳清酒更加精深的成了内功。
与拳脚功夫假以时日便能练就的表面功夫不同,内功不但要有一个更加厉害的师父来做引导,还要有绝对静谧的一个空间来让修习之人专心的来修行。
期间不可分心,不可中断。
这么一来,柳清酒消失的这几年,便也解释通了。
她‘切’了一声,无比羡慕的说道:“那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柳清酒点点头:“是啊!”
现下这么一个乱世,不是一个单单靠着拳脚功夫就能无敌于天下的,她头一回这么感恩白仙仙的先见之明,不由得有些担忧,锦书当初引她入无名谷,再被白仙仙收下,可是因为白仙仙早就卜过卦,预知了身前身后事,才会...
蓦然记起花白了头发的白灿灿,就是因为一次卜卦耗费心血才会现了老相,那么白仙仙这个世外高人,不曾经过世事荼毒,不该更加的年轻么?
难不成就是因为白仙仙耗费心血,数次为天下人占卜,泄露了天机,这才会早早的须发皆白,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老年人?
“...这个老头子啊!”
明明是一片好心,做出来却偏偏惹人嫌得很。
时辰不早了,安抚下来两个丫头后,柳清酒又在自己的院子里,让厨娘们准备了些好菜好酒,来为她们接风洗尘。
本来是无拘无束的姐妹时光,可偏生来了一位他们意想不到的人。
“离王殿下?”
柳清酒听得下人来报,自己都有些愣了。
这些天里,她忙着修葺院子,又要惦记着明日楼的修建,对这位新鲜出炉的未婚夫就有些没有顾及到,不由得羞愧的对李大道:“快快快,请离王殿下进来。”
话音方落,王德海已然推着沈静安到了门口。
在修葺房屋的时候,柳清酒惦记着沈静安身子不方便,特意在每间房的台阶前建了较为平缓的斜坡,正好供他的轮椅进出。
高高的门槛也被柳清酒摘掉,抹平,这么一来,即使没有旁人的帮助,沈静安也能靠自己进出自如。
瞧见这些小心思,王德海不得不感叹,怪不得殿下对她不同呢,就是这份时时惦念的心思,都胜过了他们所有人。
沈静安自然也瞧见了这些设计,进府时的忐忑不安在这一瞬间都化成了甜蜜的蜜糖,落在荒芜的心田里,开出了一朵朵鲜艳的花儿来。
“酒酒...”
柳清酒起身将沈静安推进来,黄莺都还没有闹明白沈静安与柳清酒是什么关系,就被轮椅上沈静安的脸给齐齐震惊了:“大当家的?!”
沈静安蓦然看向柳清酒,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人要这么叫自己。
柳清酒干咳了一声道:“那个,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离王——沈静安,也是我马上就要成亲的人。”
“这两位,是我的妹子,这位是黎明珠,那个年幼些的是黄莺。”
沈静安温文知礼的冲她们微微点头,丝毫没有上位者架子的问了声好。
黄莺咬着一根鸡腿,凑近了黎明珠道:“我怎么觉得这状况有些不对劲啊!”
黎明珠知道黄莺的意思,也跟着低声咬耳朵:“他只是长得像大当家的,无论是气质还是身形,其实还是有些差距的。”
黄莺蹙眉道:“但是脸都是一样的啊,你说小姐会不会就是在刚刚与大当家分开的时候遇上了离王殿下,然后离王殿下长得与大当家一模一样,人还比大当家的要温柔,咱们小姐会不会被人这么一讨好,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直接就把自己给卖了?”
她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柳清酒与沈静安一字不落的全部听进了耳朵里,莫要说沈静安的脸色快要难看的兜不住了,就连柳清酒都尴尬的恨不得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个两室一厅,干脆躲进去不出来了。
“你们或许有些误会,我与酒酒相识,在晏卿离之前。”
黄莺愣了,黎明珠也愣了,缓了半晌,黎明珠猛然瞪大了眼睛:“啊!你是大当家的孪生弟弟——离王殿下?!”
柳清酒:“......”
这反射弧长的呦,真是简直了。
沈静安微微笑道:“是我。”
黎明珠扯着柳清酒的衣袖,直愣愣的说道:“啊,原来孪生兄弟真的长的一模一样啊!”
柳清酒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孪生兄弟长的不一样,那除非是异卵。
黄莺后知后觉的指着沈静安:“你、你该不会就是小姐经常挂在嘴边的...净雪吧?”
说完这句话,黄莺又有些后悔,万一这位并不是净雪,那她家小姐的婚事是不是就要被自己给搅黄了?
这下子换成了沈静安愣神,“经常...挂在嘴边?”
面子里子都被两个丫头闹得全没了的柳清酒,无力扶额道:“你们两个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就别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两个丫头都不想做电灯泡,偏生沈静安不放人了,他粉白的小脸直勾勾的瞧着黄莺,指尖还捏着黄莺的一丁点衣袖:“你说说,酒酒都与你说了我什么呀?”
黄莺这才松了一口气,万幸这位离王殿下应该就是‘净雪’。
既然如此,那她可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也没有经常了,就是每天起早贪黑的都要念叨上两遍净雪有多么多么的可爱乖巧,多么多么的粘人,多么多么的——”
“黄莺!”
柳清酒忍无可忍的喝止了黄莺,大型社死现场,就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吧?
黄莺又拿了一根鸡腿塞进昏昏欲睡的茶茶嘴里,吃到了肉肉,茶茶顿时哭精神了,嘎巴嘎巴的直将鸡骨头都嚼碎了吞进了肚子里。
听了黄莺的描述,沈静安羞涩的缩回了手指,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日里,她一如自己惦念他一般,也时时惦念着他。
只是这一切都被那个冒牌货晏卿离给破坏了!
温暖如人间四月天的漂亮脸蛋儿顿时变色成了大雪纷飞,柳清酒被他的变脸惊得叹为观止,“静、静安,你可曾用过晚膳了?”
为保小命,还是尽快转移话题的好。
沈静安摇摇头。
王德海揣着一肚子的珍馐,向后退了两步,实在是不屑于与这个没一句实话的主子为伍。
黄莺一屁股将茶茶撞开,又搬了一把椅子,殷勤的说道:“那殿下不嫌弃的话,就坐在这里吧!”
沈静安:“不嫌弃,我求之不得呢!”
黄莺心里想着,不愧是兄弟俩啊,都是这么平易近人又温文尔雅,下一秒她就瞧见自家小姐将轮椅上的离王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
“辛夷,再去添两副碗筷来。”
沈静安愣了:“两副?”
柳清酒莞尔道:“还有老王啊!”
他这个主子都还有吃完饭,那么作为奴才的王德海定然也还饿着肚子。
老王祈求的小眼神挡也挡不住的望着自己的小主子。
可他家小主子眼里只有自己未过门的王妃,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他这个可怜的奴才:“还是酒酒心善,老王,还不快快谢过酒酒?”
王德海:“......”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腆着大肚子,王德海郁猝的行了一个礼,道:“老奴谢过王妃赐饭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