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已经进去半头了，呵呵，你的孩子大约已经成一堆碎肉了。”
守在手术室外的方源对着脸上阴沉的黎珩嘲讽道。
淡淡地看了一眼聒噪地像个争风吃醋的女人一样的方源，黎珩并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只是，已经半头了，大夫怎么还没出来。
“黎珩，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吗？”
林意在被架上手术台前，躺在白色的床上，经过他的身边，伸出没有血色的手，颤抖地攥着他的袖子，哀伤地问道。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似乎并未回答，他只是一把抽开了自己的袖子，默不作声，连看一眼都没有，任凭林意崩溃地哭着进了手术台。
抬头看了看被窗帘遮的严严实实的手术台，黎珩似乎已经听到林意在手术台上皮肤被切开的撕裂声。
他记得，林意一向最怕疼。
“黎珩，你别担心，我帮你把你妈妈留给你的手表地沟里拿出来。”
那一年，他们都还小，自己不慎将妈妈留下的唯一的东西掉在水沟里，然后是林意跳了下去，过了很久，才从沟里伸出一只满是伤痕的手。
“黎珩，你别怕，我不疼，我见到你高兴，就不疼了。”
明明眼眶还水润润的小女孩儿，倔强地充起大佬来。
幼时与此刻重叠起来，林意满是泪痕的脸占据了他的脑海。
林意，我这么做是对是错？
黎珩的胸口突然涌现闷热感，将他压的透不过气。
不，他为父报仇有什么错？林意不过是给了他小恩小惠，他已经守了林意那么多年，甚至和她结了婚，他已经回报够了！
黎珩没有意识到，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和林意结婚只是为了得到林氏的股权。
正在黎珩矛盾时，大夫终于出来了。
“大夫，怎么样？小意手术成功了吗？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吗？术后要怎么修养？什么时候才能出院？”方源噼里啪啦问了一堆。
刚迈出一步的黎珩被方源抢了先，又退了回去，看似毫不在意，却又紧张等着大夫的回复。
“这位先生，你太太她情况不妙啊。”大夫难为的模样让方源心里一沉。
“你们不是最好医院吗？怎么打个胎都打不利索？”方源一着急，提起大夫的衣领怒吼。
“嘿，小伙子，事到如今，你居然怪起我们了，你太太平日里一定操劳不少才让身体那么虚弱，还有她都怀孕了，竟然还被车撞，甚至肚子还有被踩过的迹象，你这个老公怎么当的？”
大夫听方源的语气，有些误会，言语上也不再客气。
“怎么不妙？”
黎珩心里突然的一阵慌。
“她大出血，因为不肯用麻药，已经痛的昏过去了。”
医生简要说完情况，又进去了，但是皱在一起的眉毛已经说明了手术的棘手。
“听到了吗？”方源揪着黎珩的衣领，眼睛已经要喷出火了。
“滚一边去。”黎珩一脚踢开已经有些发疯的方源，面色布满寒霜，看似不近人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内心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