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嘉看着身边坐立不安，浑身都在说着紧张的赵儒晟，噗嗤捂着嘴笑了。
“你想什么呢？我来是有正事跟你说。”
赵儒晟脸上一下子火热，他转过头，深呼吸，尽量将心底的燥热给压下去。
“没……没想什么，那个什么事情？”
“其实也算是悄悄话，你要听么？”
段文嘉起了逗弄他的小心思。
赵儒晟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眯眼笑着，两颗虎牙在月光下格外引人注目。
真可爱，段文嘉想。
“我想听，文嘉，你说吧。”
这样认真反倒是让段文嘉不知道咋说了。
段文嘉只能收起调皮姿态，认真的跟赵儒晟讨论起了卖冰水冰饮料的事情。
现在田里没活，赵儒晟农闲时候也是会去城里找零工干的，加上他本来田地也不多，几年前为了给妈妈治病，卖了大部分田地。
因此他经济来源大部分也是零工带来的。
只是家里老母亲需要人照顾，他无法搬去城里干长工。
段文嘉提了意见，赵儒晟认真思考后，觉得很可行。
除了背水来回跑会累一点，但是按着一箱子能装六七十瓶水的数量来算，涨二毛钱那运一趟就是一块五，一天能跑三趟，就能赚四块五。
要是在饮料里再加点冰棒进去，赚的只会更多。
但不能光靠人力运输，得想办法搞一个运输工具。
从城西饮料厂出来直接上公交车，下了车就放到三轮车上运去卖。
这点赵儒晟想了办法，他去找城里认识的人借三轮车。
段文嘉负责收钱找零，特意回去连夜缝了个夹层的加厚布包。
天一亮，赵儒晟就在村口等着，两个人坐上了去城里的公交车。
很快，日头高高升起，温度越来越高。
段文嘉在自己带来的三个木箱子里，都放了一层厚衣服隔热，每个箱子放着六十瓶水，其中四十五瓶冰水，十五瓶冰汽水，还有十支香蕉味的冰棒。
要是都能卖出去，一个箱子能赚三块五毛钱。
顺利的话，赶在太阳下山之前，一天至少能跑三趟。
赵儒晟还在箱子里搭上了几包烟，顺着一起卖。
城西窑厂门口，不到中午就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虽然这些厂里都有各自的食堂，但工人们偶尔也想出来吃点新鲜的。
段文嘉端着一个箱子坐在炒面摊子附近，她找了个阴凉地方蹲着，把箱子放在脚跟前，箱子前面放了个牌子。
炒面的夫妻俩热的满头大汗，颠勺加料，动作一点也不含糊。
妻子关心丈夫，拿了二毛钱买了一瓶冰水递给丈夫。
段文嘉这生意也算是开了场。
她眉眼间带着笑，清秀的身姿蹲在道儿边上，路过的都多看两眼。
“城东冰水才一瓶一毛钱，到你这儿就二毛了！我看你这小姑娘是钻钱眼里去了。”
有看顺眼的，就有看不顺眼的。
一边卖自家熬的凉茶的中年妇女就不大高兴，冰水跟凉茶，她这一摆出来就输了大半。
凉茶就算放凉了，那也比不上冰水喝下去去暑冰爽。
妇女就觉得段文嘉在断她财路。
“大姑娘也不学点好，多读书上工厂去挣钱，倒跑出来跟我们抢生意，也不知道家里人愁不愁。”
中年妇女嘟嘟囔囔，眼看着一个个热汗淋漓的工人看都不看她的小摊子，直接就拿着钱买一瓶冰水。
段文嘉也不搭理，她第一天出来，还是能少惹事就少惹事吧。
手上却不停的招呼着工人买水。
打开盖子，冰冰爽爽的凉气钻出来，喝了水那些工人，毛巾把汗一擦，找个树荫底下一坐，人都舒坦了。
段文嘉箱子里的冰水迅速变少，卖到最后只剩下一瓶冰汽水，还有两包红梅香烟没卖出去。
要收摊儿了，装钱的盒子半满了，而凉茶摊子这边无人问津，中年妇女越看越觉得眼热。
一个中午，她的凉茶就卖出去两杯，还是喝不得冰水的老头儿买走了。
“你等等，我今天这么多茶卖不掉，你得给我赔偿，你要不来，我这茶至少能卖出去一大半。”
段文嘉不动声色，把钱盒子收起来，然后才抬眼看着胡搅蛮缠的茶摊子阿姨。
她不主动惹事，但事来了，她也不怕！
“阿姨，你卖不出去也可能是你做的茶不好喝。”
“这街上大家都赚了钱，怎么就你赚不了钱？你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我赚了钱是我聪明会找门路，你这口黑锅我可不背。”
中年妇女正要再纠缠一番，赵儒晟远远的看到了，赶紧推着三轮车过来，提高声音说道。
“文嘉，怎么样？”
妇女一看，带着家里男人一起来的？
也不争辩了，哼哼唧唧收了摊子走了。
段文嘉看着仿佛斗败了的公鸡一样，默默退场的茶摊子阿姨，抿嘴笑了。
赵儒晟也笑嘻嘻的指着自己车上的两个箱子，笑呵呵的说，“全空了。”
“还是你聪明，照这样下去这一天的功夫，能赚十多块钱。”
加上香烟，两人一天能赚十五块钱，再对半一分，一人七块五，虽然比不上工人一个月三四百的工资，但也是不错的收入了。
段文嘉想着，自己管一个箱子尚有余力，明天再多带一个箱子。
赵儒晟一听，赞同的点头：“也好，我觉得今天卖的很快，窑厂后面那家属楼不少小孩儿下了学也来买冰水冰棒。”
“我加两个箱子，反正这板车加固过，六个箱子没问题。”
段文嘉笑了，心里一算，这下一天两人纯收入能奔着三十块钱去了。
一个月下来，她能赚四百多块钱。
两人半下午又运了两趟冰货，在城东人流量大的街道上晃，穿梭在各个家属楼社区中间。
筋疲力尽回到村里，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箱子他们都放在板车那里，让赵儒晟朋友帮忙看一下。
段文嘉锤着酸痛的腿，没走进院子，就听见了马雪梅的嘶喊谩骂声。
见到段文嘉进院子，马雪梅就冲上前。
“快跟我去医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