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床铺没有人收拾,看得心坎儿越发痒痒,我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拾捡着床下的碎布,昨日之前,它还是我最中意的一件男装,因为实在是合衬我这身板,唉,可惜了。
休息的间隙,我撇见了院中的桃花树,花开朵朵,是一夜间的事。“仿佛热了许久,桃花怎熬到这时才开。”
“今日是我生辰,你答应要与我一道放纸鸢的…”,漆临的声音回斥在耳旁,不经意里总想起方才他失落又悲伤的神情,仿佛我抢了他媳妇偷了他银两。
他不会想伤害我的,他一心想与我在一起,只是用错了方法,若今日他生辰我都不能原谅他,那以后就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想想便也通透,开门便冲了出去,“漆临!漆临!漆临…”,他不在楼梯下。
“看见玉王爷了吗!”
“回家主,玉王爷方才从这里离开。”
我追着往白老伯说书台去,望了一圈也没瞧见人影,一身大红袍倒是吸引了许多目光,白老伯和蔼的扫了过来,冲我浅笑时,仿佛与我相识已久。
“方才门口栓着一匹小红马,后来从苑里出来位公子骑着它走了,想必就是姑娘在找的人。”
“多谢白老伯。”
“不用客气。”,他低头拍了声惊案,“书接上文,话说国贼行凶杀贵妃,皇叔败走投袁绍…”
既然他骑马走的,那我也一时赶不上。索性让人上了壶茶在说书台等他。又从怀里掏了两个碎银子放在桌上,听戏是要花铜板的,茶钱按桌算,听戏按人头算,每听一场书下来,少也要七八个铜板,如果你再一人包上一桌,那便要给四个人的听戏钱,所以一般人家也就站在一旁嗑嗑瓜子,不会多要一口水。
我瞧见背后一个老妇抱着个三四岁的小孙孙,那娃娃紧盯着我盘里的瓜子,趁着白老伯喝水的间隙,我冲他摇了摇头,将一旁的南瓜点心捻了一块给他,“牙都没长齐还想吃瓜子,喏,你只能吃这个…”
老妇连忙摇头道谢,“多谢姑娘了,他吃饱才出来的,不饿…”
哪知那娃娃瞪着个圆溜溜的眼睛望了我一圈,忽的张开嘴哭了起来。我心里一沉,都说小孩哭人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便故作凶样:“不准哭,小心夜里有狼来吃小孩…”
哇的一声,小娃娃哭得更起劲儿了。
“不好意思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就带他走,哭起来实在太闹腾了…”,老妇一脸的不好意思。
我摇了摇头,“无碍,大概是没吃到瓜子,正伤心罢,喏,你将这些瓜子带上,等会儿也好哄哄。”
…………
小娃娃这一哭,让我心中很不平稳,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我捂住胸口,开始担心起漆临,他负气离开,万一出了什么事,那我可就大罪过了。本来我与穷奇的事就怪不得他,采薇的那些小计谋顶多算个导火索,就算没有她,有些事迟早也会发生。
“飘零久!”,白鹄顺口这一喊,我才发现之前我随口编了个名字给他,他从未叫过,我以为他是不信,如今喊得这般顺口,心里怕念了许多回。
“我…你还是叫我塔塔罢。”,毕竟飘零久这个名字不接地气,不符合我一贯的作风。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纠结着名字!”,他拉着我往苑里走,几乎是用拖的,十分暴力,不好不好。
“你这…”
“小世子失踪了!”,他严肃而又轻微的一句话,将我骇在原地,“你说什么!”
“昨日夜,我去文书殿找人,正撞见皇上和小世子,因为他发现了我,所以便追了出来。后来皇上放我离开,就尾随着我一路来了玉佛苑,昨夜宿在你房中,并未归宫…”
“所以这和蒲儿失踪有什么关系!”,心激动得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我们并未顾得上蒲儿,文书殿的人说我与皇上打斗时他跟了过来!后来就没再回文书殿,宫人以为是同皇上回了宣勤殿…等到第二日一早发现小世子不在时,离他消失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
“那现在呢…”,眼泪在眼里打着圈,我望了望天,“到处都找过了吗,玉王府找过没有?”,我一边努力平复心情,一边安慰自己激动是没有用的,现下最重要的是将人找到。
“还有一个消息…”,白鹄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昨夜,魏王妃逃出了地牢…今辰在关押魏芊的地方,发现了你让我找的那个宫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