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这,这——”张管事烦躁地看着四人之中的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结结巴巴道。
现在情势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偷偷地擦了汗,钱加悄然朝一旁退去,隐藏在众人的身后。
“四姨娘马上要沐浴了,这,这可如何是好?”被唤作杨子的小厮无奈道。
冷冷地看向钱加,凤千帆手指木桶中残留的羊奶,喝令道:“就你吧,过来,将剩余的羊奶喝掉!”
“啊?”钱加惊惧。
冷哼一声,一根银簪子被凤千帆从鬓发间抽出,银簪子伸进残留的羊奶中。
只见银簪子瞬间变黑。
“这,这,怎么会?”张管事惊惧道。
“张管事,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竟然要谋害四姨娘!”小厮杨子大叫,这四姨娘虽不是最受宠爱的,但这谋害四姨娘的罪名,也不是他们一个小小的下人能够担当的啊。
张管事被直接质问,顿时心里发寒,眼角瞥见正要拔腿而逃的钱加,急忙教人将他按倒在地。
嘈杂的声音中,凤千帆走到一处土灶旁,将一些装了温热米汤的瓦盆抱起,确认无毒之后,捧着瓦盆,凤千帆旁若无人的走出了后厨。
身后传来钱加痛楚的哭嚎声,小厮杨子和张管事愤怒的大喝声。
……
丫鬟海棠将温热的米汤轻轻喂进小小血樱的口中。
“小小姐,今天我们先吃米汤,明天寻到奶娘,你就可以喝到奶水了。”海棠说着说着哀伤起来。
见海棠眼圈儿泛红,凤千帆安慰道:“虽然我娘被我火葬了,但我爹他还是会亲自来这里的。毕竟周家是名门大户,死了闺女,怎么会善罢甘休?无论如何,我爹都要给周府一个说法。”
忽然,窗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众多的丫鬟婆子在奔跑。
“这是怎么了?”丫鬟海棠困惑道。
“想来,定然是四姨娘病情发作了。”凤千帆道。
轻轻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急切地奔跑的众多丫鬟和婆子,凤千帆心生困惑。
究竟是什么疾病,可以使得四姨娘必须每天用羊奶掺着山药汁水沐浴?舅父和这个四姨娘一直不能同房,为何会迎娶她?仅仅因为她是东阳府知府的独女千金吗?
那钱加和那老者口中言说,是三姨娘派他们做的手脚,当真是三姨娘做的吗?三姨娘为何如此痛恨一个和丈夫没有同房过的女人?一个疾病缠身,长久吃药的女人?
一个丫鬟走到房门外,低声道:“表小姐,老夫人请你前去四姨娘的房中。”
丫鬟海棠惊惧地看着凤千帆。
“小姐——”
“勿要担心,做了十年的张家的闺女,不是白做的。”
凤千帆轻轻将裹住小小血樱的襁褓掖好,转身朝房门外走去。
……
雕花镂空,精美彩绘的竹木阁楼内,众多人等围绕着床榻上的一个虚弱的女人,嘘寒问暖。女人微闭双眸,面色晦暗,暗红色的斑疹布满全身。
“好痒,好疼!”女人痛楚地轻声呻吟着。
“如萍,你再忍耐片刻,新的羊奶就会送来。待用羊奶洗过,就不疼了。”老夫人宋彩荷心疼道。
晶莹泪花从女人的眼角涌出。
“谢谢娘,如萍忍受得了的。”
“外祖母!”凤千帆走进阁楼。
众人朝凤千帆望来。
“萱儿,你是如何知道那木桶中的羊奶被钱加做了手脚的?”老夫人拉过凤千帆的手,柔声问道。
凤千帆看向一旁的三姨娘,微微笑。
众人齐齐朝三姨娘望来。
三姨娘董良笑双眼一瞪,不悦道:“你看我做什么?”
“萱儿只是觉得三姨娘的珠花很美,无意多看了几眼。”凤千帆低声道。
董良笑将珠花摘下,不无骄傲地说道:“齐萱,没有想到你这小丫头竟然识货,这珠花可是老爷花了不少银子买的,我珍视的很呢。”
“萱儿,你继续说!”老夫人看向凤千帆。
凤千帆俯首,低声道:“萱儿心疼妹妹,便跑向后厨,路上看到那下人在路上嘀嘀咕咕,嘴里窃窃私语着,言说做了亏心事,不该在羊奶中投毒,不该谋害四姨娘。他嘀咕片刻后,就朝后厨跑去。萱儿焦急他再做出什么其他的举动,便追了上去。”
众人惊讶。
“萱儿,当真如此简单?仅仅是偶然听到?”二姨娘问道。
“是啊,表小姐,你只看到那钱加一人在嘀嘀咕咕,再无其他人了吗?”三姨娘问道。
老夫人凝眉,仔细地看着凤千帆。
“当真是他一人在嘀嘀咕咕,再无他人。萱儿为何要扯谎呢?”凤千帆再次说道。
一个小厮急匆匆走来,低声道:“老夫人,那钱加——”
“怎么样?他招了吗?何人指使他在四姨娘用的羊奶中投毒?”老夫人问道。
那小厮畏惧地看向三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