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榆斯来到宋栖秊家楼下等候着,今天他休息,所以开了一辆较为低调的黑色卡宴。傍晚的霞光极度温柔,他颀长的身躯站在一棵树下,头顶上的暮光被参天大树遮挡些许,斑斑驳驳的光斑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发顶、肩上。一束微光降落在他俊秀的面容上,虚化他的面部线条,同时也给人一种,他神圣不可亵渎的感觉。
宋栖秊提着包包朝着他一步一步走去,傅榆斯很绅士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不料,被她给拒绝了。
“抱歉,我没有坐副驾驶的习惯,副驾驶被拍到的几率太高,我去后座就好。”宋栖秊解释的同时伸手打开后座车门坐进去,这是她当了艺人之后的警惕心,开始不习惯,到后面成为惯性动作。
傅榆斯也没有说什么,星创的当家花旦有这种警惕心很正常。他绕到驾驶位开门坐进去,发动引擎。
宋栖秊回复了一袭必要的信息,剩余的全部清空。她不喜欢阿谀奉承,她自己有身份有家底,也不喜欢学习那些没有资本的小艺人,只能到处攀附关系。
“大概需要一个半个小时,你可以先小憩一会儿。”傅榆斯温润的嗓音响起,刚才她抬起纤瘦的指尖摁压太阳穴他余光扫过后视镜看到了。
宋栖秊点头,但没有按照他说的休息,反倒是打起精神和他闲聊起来。
“你奶奶知道我们的关系是一场交易么?”宋栖秊放下手机随手抓起放在后座的一个麻花形状的靠枕枕在脖子后方。
恰逢红绿灯,傅榆斯停下车子,扭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宋栖秊不知道他会回头,猝不及防地就撞入他的眼眸中。他那双墨色的眼瞳就像是来自深夜的大海,靠近的人需要无比谨慎,稍不注意就会坠入海中,被凶猛的海浪袭击,被卷入海底,从此再也不见天日。
“你会告诉你爷爷,你和我的关系是交易、结婚证就是一本红色的本子,没有实际事实意义么?”他反问着宋栖秊,成功把她给问住了。
宋栖秊瞥了他一眼,“那必然是没有,就算是演也得演的我们很恩爱。”她这样做为的就是让宋老爷子可以安心点。
“所以,一会到了家中还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演的我们是对恩爱的夫妻。”傅榆斯发动引擎朝着前方驶去。
宋栖秊嘴角勾起一抹笑,“自然,我们合同上面有标注,双方都需无条件地配合对方应付家中长辈。”她打了个哈欠,“你去前面的商场停下吧,‘孙媳妇’第一次上门拜访,怎么都不能空手去,我上去买点东西。”既然是演戏,那就演的再真实一点,最好给人一种,他们是真的夫妻的感觉。
“宋小姐还挺懂。”傅榆斯笑了下,这话的意思并非意有所指。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见过猪跑?”宋栖秊把车窗降下一条缝隙,让微凉的晚风吹进车里来一些。
路上的车辆不算太多,人行道的行人却不少,许是吃饭早出来散步消食的,“现实没给人当过媳妇儿,好歹也演过,不都是一样么?对着公式搬数字。”
听完她的话,傅榆斯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几分,她的这种看透红尘的语气,是他不曾想到的。
“不是让你停下一会么?”当车子驶过商场,他没有停车,宋栖秊提出疑问。
“东西都准备好了,已经送到家里了。”傅榆斯提醒她道,“刚才上车还知道坐后座不被拍到,去商场你是想明天带我上头条么?”
宋栖秊瞬间醍醐灌顶。
她刚从舆论的漩涡中脱身,无数的媒体都在暗处蹲着她,她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一切都要小心翼翼的,免得掀起更大的风波出来。她成为焦点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可她不能带着傅榆斯上头条,对他的工作会很大影响。
宋栖秊不是那种会为他人着想的人,她是一个很现实的利己主义。今天会这样想,最最根还是因为这场交易合作是她提出的,她是主导人。
她刚想说点什么,傅榆斯就悠悠开口了。
“等下到了家里,你只要记住,不要叫我‘傅先生’或者‘傅医生’就好。我爷爷奶奶都很精明,一点小破绽他们都能浮想联翩。”
倒也不是说老人家多疑,只是他们见识和经历广泛,心如明镜。
“那我叫你什么?”宋栖秊下意识地开口询,话音未落就收到了来自傅榆斯的死亡眼神。
傅榆斯嘴角抽搐,“叫榆斯。”他侧目看向她,“当然,你要是想要表现出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写的话,叫‘老公’我也是不介意的。”
这会轮到宋栖秊给他翻白眼了,“傅医生,没想到你还是这样的人呢?”
傅榆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什么样的人?我不过就是一个医生罢了。”
“OK。”宋栖秊深吸一口气,喊出他的名字,“榆……榆斯!”
喊出口的那一刻,她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不至于喊他的名字都喊不出来。
她和钟霖科还有婚约的时候,和他交流的不多,也没有喊过名字只有他们两个时,唤“你”有人在时唤“他”,就是连全名都鲜少喊出口过。
傅榆斯笑:“喊我名字有那么难?”
“你名字挺好听的,我的问题。”宋栖秊解释说,“我不怎么和人交流,圈子里的基本上都是叫老师,所以……”她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傅榆斯心里也清楚了。
“我是叫你栖秊还是叫你秊秊?”傅榆斯征求她的意见,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盒梅片用指尖夹起一块放进嘴里,“都行,看你喜欢吧。”她低头合上,想到了什么,又打开,“你吃么?”她扬了扬盒子。
傅榆斯不爱吃零食,“不吃,你可以先睡会,我说真的,还有很远一段路。”
宋栖秊确实有点疲倦,“到了你就叫我。”她收起盒子放进包里,扯下靠枕抱在怀中,不久便沉沉睡去。
傅榆斯车速稍稍放慢一些,让宋栖秊睡得安稳些。
手机响起,是来自傅老太太的,他接通,听多言少。
“在车上,还有一段路就到了 。”
“到了就能见到了,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