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镇。
此镇与望京毗邻，故而生活习惯和风气也都差不多。
此刻，一别苑内室中，窗幔翻飞，旖旎又奢靡。
厉云承正伏动在一女子身上。
他使了蛮力，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
身下女人频频叫扰，可她每叫一次，厉云承的动作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愈发强劲。
叩叩叩……
“九爷，属下有重要消息禀报。”
“滚！”
“事关太尉千金。”
“说。”
“我们的人回报，程家三公子程亦铭对太尉千金有男女之情。”
“什么！？”
“消息不会错。九爷若是利用这一点，可以重创程家。”
“赏！重重有赏！！！”
厉云承捏住身下女人的下颚，笑道：“还以为他程家满门忠烈，都是克己守礼的忠臣，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兄妹乱伦，本王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花花和程永安那个老匹夫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了。一定…特别精彩！”
女人本以为厉云承会放过她了，奈何听到这个消息的厉云承情绪似乎更加高涨了。
等他离开时，她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她就如一条被榨干的鱼，费力翻了个身，仰头看着天花板。
一行泪，无声落下。
仔细瞧着，她竟是白轻语。
……
望京，程府。
程静书睡着后，厉北廷将她抱回房，小心翼翼掖好被角、关上门窗才出来。
楚衣已经等得花儿都谢了。
他忙上前，对厉北廷耳语了一番。
厉北廷并不见多少意外，冷静道：“派人暗中跟着她。”
“王爷，为何不直接杀了她！留她在程小姐身边是个祸害！”
“杀了一个，厉云承会再派一个。不如让他以为我们还未察觉。”
“那此事应也要告诉程小姐吧！？”
“不必。”
“啊！？”
“静儿今日情绪本就不好，若是再知晓此事，定会难过。楚衣，管好你的嘴巴！”
“哦。”
“秋月那边如何了！？”
“段公子出马，那些叛军还能如何！？自然是仓皇而逃。但是，王爷啊！今日在城门和守军缠斗的人马不过是厉云承的先头部队，若他领着人马一起上，段公子也是敌众我寡啊！”
“本王心中有数。你速速集结我们的人马，三日之内必须集结完毕。”
“王爷这是打算……”
厉北廷点头，道：“是时候了。”
“太好了！王爷你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厉北廷凉凉看了他一眼。
楚衣立马躬身作揖，道：“属下方才说了什么！？属下不记得了。但无论属下说了什么，属下肯定不是真心的！属下就是觉得憋得慌，这么久了，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滚吧！”
“是。”
……
当夜，厉北廷去了趟凤来客栈，他秘密见了好几拨人。
直到晨光透过窗棱洒入房间时，他才得空。
下人已备好早膳，他却摇了摇头，道：“本王不饿。”
“王爷，铁打的身子也禁不起这样的糟蹋啊！您不饿，那您总得要睡会儿吧！？”
厉北廷道：“我得去寻王妃。”
下人：……
行吧！
这么黏王妃的王爷也是头一回见。
这还没娶进门就宠成这样子，若是娶进了门，王爷会不会变成戏文中那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聩之辈啊！？
啊呸呸呸！
不会的！
自家主子自己心里明白。
静王殿下绝对是要得了江山，也要得了美人的强大存在。
尤其是静王殿下如今已经恢复了内力。
放眼天下，谁与争锋！？
嗯，其实段公子的确有能与自家王爷一较高下的能耐，可…段公子心里装着程小姐。
段公子肯定舍不得伤了程小姐的心。
所以呢，段公子不会真的与自家主子为敌。
啧啧啧……
所以看人的眼光很重要啊！
这不，王爷爱上程小姐，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这些话，厉北廷自是不知。
否则，他肯定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下人。
他爱上静儿，爱得干干净净、纯纯粹粹，几时沾染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了！？
厉北廷回到扶云苑。
他如今已成了太尉府的常客，再没不长眼的下人敢阻扰他。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回来了！？”
厉北廷循声望去。
程静书已穿戴整齐，正坐在窗边看着他。
厉北廷讪笑，道：“这位小姐怎么起这么早！？用早膳了吗！？若还没用，赏脸陪本王用个膳！？”
“你去哪儿了！？”
“刚恢复内力，有些不习惯，夜里睡不着就出去练了练。”
“为何不在院子里练！？”
“怕扰静儿休息。”
程静书招手道：“过来！”
他从谏如流。
程静书搭上他的脉。
厉北廷笑道：“本王没事。不过见静儿这般担心本王，本王倒愿意当个缠绵病榻的娇娇王爷了。”
“呸呸呸！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好！呸呸呸！”
程静书见他眉下青黑，心疼问：“一夜未眠！？”
“嗯。”
“那我让浣溪准备些清淡的早膳，王爷用完膳就抓紧时间休息休息吧！”
“好，静儿陪本王。”
程静书摇头，道：“我得去一趟城门口。”
“静儿……”
“我知道王爷想说什么，可经过昨夜，我已经想通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注定无法改变，除了接受，别无他法。我若总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那便永远都走不出那道阴影。我必须克服，必须强大起来。否则，敌人也会不断利用这一弱点中伤我。王爷，是你给了静儿勇气！你原谅了那样不堪的我，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振作！？若连那血腥场面都越不过，我还怎么手刃敌人！？”
厉北廷深谙她的性子。
这姑娘看着柔软，可一旦决定了什么，很难让她做出改变。
他妥协道：“本王支持你。本王陪你一起面对！”
“不要！若你在我身旁，我肯定会依赖你。”
“本王是你未来夫君，你依赖自己的夫君，这没什么问题。”
“王爷…我想一个人面对！”
厉北廷盯着她瞧了许久，见她神色没有半分松动，终是无奈道：“行！”
用完早膳后，程静书就出发了。
出发前她在药庐里捣鼓了许久，等她出来时荷包已是鼓鼓囊囊。
厉北廷目送她离开。
他叹着：静儿长大了，可长大地让人好心疼。
程静书捏紧了荷包的背带。
她呼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
冷不防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
她下意识就反手进攻。
这还是厉北廷教她的几招简单的防身术呢！
那人喊着：“小姐，是浣溪！”
程静书这才收手，看着捂着肩膀苦兮兮的浣溪，抱歉道：“浣溪，没事吧！？”
浣溪摇头。
程静书问：“你怎么出来了！？”
“奴婢不放心小姐。之前小姐遇险的时候，浣溪都不在你身边。奴婢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贴身伺婢应该尽到的责任。小姐好不容易又回家了，奴婢要和小姐形影不离！”
程静书哭笑不得，道：“傻浣溪，在荒山你已经舍命相救了。如今你的伤都还没完全养好。你就乖乖待在府上休养好不好！？”
“不要！浣溪闲不住嘛！再说了，有小姐这样的神医在身边，浣溪心里踏实。”
程静书叹气，问她：“不去伺候三哥哥了！？”
“小姐！”
“浣溪，你对三哥哥是不是……”
“小姐你千万别说这种话。三公子对于浣溪而言就是天上的月亮，是水中的太阳，是绝对不能亵渎的人。”
“浣溪也很好！若是你与三哥哥情投意合，我会想办法让你们门当户对。唔…让王爷认你做义妹怎么样！？静王殿下的义妹嫁给太尉府三公子，哇…这还便宜了三哥哥呢！”
“小姐！您别打趣浣溪了。浣溪…高攀不起。”
“此话并非玩笑话！浣溪，你好生想想。你是同我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当然，若是我乱点鸳鸯谱，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小姐！”
浣溪揉了揉眼睛。
她何德何能，一贱籍女子，今生竟能得遇见这样好的主子！
她重重点头。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口。
此处经过一番恶战，除却打扫战场的守军，便见不到其他人了。
也是……
哪个不要命的老百姓还敢往这里来！？
虽然已经没有了打打杀杀的身影，但地上的血和空气中浮动着的浓重血腥还是没有散去。
程静书的手死死地捏成拳。
她仍是抑制不住地发抖。
浣溪握住她的手，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与此同时，有守军认出了她，恭恭敬敬地上前打招呼，也劝着：“程小姐，此地不宜久留，属下派几个兄弟护送您回太尉府吧！？”
程静书摇头，深呼吸好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段秋月呢！？”
“您说的是那位白发公子吗！？”
“嗯。”
“他追着逃兵离开了。”
“逃兵往哪个方向去了！？”
“玉清镇。”
“昨日你们当真见到厉云承了！？”
那守卫点头，道：“真没想到成王殿下居然会造反。这么多年了，陛下待他不薄，属下这种没在内宫当差的人都知道陛下极其疼爱成王殿下，可偏偏就是这个最得圣宠的皇子起兵造反！陛下肯定很伤心…听闻贵妃已经哭晕好几次了……”
“贵妃！？你的意思是贵妃还在宫中！？”
“是啊！”
程静书眸光一闪，喃喃道：“这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