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染晃了晃脑袋,拿起一旁放置的衣服,交领压好,流苏腰带束紧,玲珑身姿便整个被勾勒出来。
走出试衣间,紫葡萄一样的眼睛闪过疑惑,看见服装间门外的走廊里,寂静无声,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柔和的光笼罩着温染的全身,柔软的黑发如瀑,散落在修身的白色中衣上。青丝掩映下的半张脸,如琢如玉,气质出尘,恍惚间如油画上的仙子。
舒了口气,这件衣服比她想的要好很多抬起手试了试动作,舒腰。
“撕拉......”
抬在半中央的手臂宛如按下了暂停键,身后中衣的撕裂感难以忽略,温染觉得还是收回那句话比较好,这件衣服相当不怎么样。
微微侧过身子,试衣镜里雪白纤细的后背上的中衣扯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这怎么去跳?!
粉糯的脸颊鼓着,看着剩下的衣服,心脏闪过窒息的感觉,还是找张甜帮自己拿点针线吧。
白皙的手紧紧的握着交领处,防止衣服就此滑下,回到原先的试衣间,给张甜打电话。
“张甜,你能不能给我拿点针线?我在试衣间里.......”
“.....好,你等一会。”
还没来得及解释,电话那边就已经匆匆挂了,那边声音混乱,应该还是在忙。
看着手机上不断逼进的时间,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也不知道沈厅衍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
张甜挂了电话,匆忙的找到了针线盒,可是自己也快要上台了,实在是送不过去了,眼神慌忙的扫视着周围的人。
忽然眼睛一亮,看见陈薄儒学长坐在椅子上,有力的手臂撑在膝盖上,骨节分明的双手捂住脸,冷白的后颈压着碎发,隐隐显露青筋。
陈薄儒学长这是怎么了?
“陈学长,你可以帮我送一下东西吗?我们等下就要上台了,没什么时间了。”
张甜站在陈薄儒的面前,声音带着隐隐的不确定。
话音刚落,陈薄儒抬头,白皙的脸上透着微红,薄唇微抿,一贯清朗的气息也不断的晕乱着。
见陈学长点了点头,张甜舒了一口气,一边将针线包递给陈学长,一边补充着:
“太感谢了,陈学长把这个给温染就可以了,她在......”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陈薄儒学长伸在半空将要接住针线包的手一顿,手指微不可见的曲起,好似烫手山芋一般,干净的耳垂悄悄的染上暗红。
“我还有些事,去不了试衣间的。”
一贯清朗干净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眼眸垂下,遮盖住脑海中不该遇见雪白纤细。
张甜脸上大写的懵懂,自己还没说话怎么又突然有事了?!
尴尬的收回手中的针线包,强颜欢笑的看着看着陈薄儒学长,默默的移开视线。
门口处刚刚进来的纪星沐,背脊笔挺,双腿修长的端端的站在那里,矜贵淡漠的气场,看着里面,薄唇微微抿着。
张甜眯了眯眼,笑了起来,纪学长肯定不会拒绝的。
头也不回的跑过去,身后的马尾跟着晃动。
“纪学长!!”
“你是不是在找温染?温染在试衣间,让我把这个针线包给她送去,但是我没什么时间了,能不能麻烦你去一下。”
张甜瞪圆了眼睛,将针线包递过去,直直的看向纪星沐,看到纪学长接过后,心里舒了一口气。
“那就麻烦你了,我先走了啊。”
转身提起宽松的裙摆,风风火火的跑向候场处,继续抢记着台词。
纪星沐手指微微磨挲着针线包,对上候场处谢不俞邪气俊美的桃花眼,淡淡的笑了,看不出什么情绪。
转身离开,穿过暗淡无声的走廊,手轻轻的压下门把,把试衣间的门推开了一条缝。
室内的光线灰蒙蒙的,温染端端的站在那里,听见声响,回眸看过来。
是熟悉的脸旁,气质却很陌生。
不是一贯的娇软美艳,亦不是舞池中灼热的一抹奶白色。
青丝遮掩,红衣适色,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白的几近透明,广袖束腰,气质出尘,恍然间,如古画中的仙子。
温染好看的眉心蹙着,殷红的嘴角紧抿着,单手撰着自己的领口,黑白分明的眼眸覆盖着薄薄的一层水光,波光闪烁。
“你怎么来了?”
纪星沐的手指捏住门把,炖了半响,然后才走进试衣间。
回手,把门重重的、严实地关上了。
“.....嗯。”
“张甜有些事,就让我来送这个了。”
细密的睫羽垂下,神色如常,只是嗓音有一丝暗哑。
温染不自觉的清了清嗓子,漆黑的眼睫颤颤,看着纪星沐浑身散发的气息,有一些窘迫。
虽然她的体型已经很纤细了,但毕竟撑破了衣服这件事,对女孩子来说还是很尴尬的。
稍微的侧着一点身子,不想把后背露给纪星沐,眨了眨漂亮的眼眸,细声细语的问着:
“带来了吗?”
纪星沐的视线始终黏在她身上,闻言扬了扬手,是一个粉色的小小的针线包。
温染嫣红的嘴张了张,松了口气,朝他伸出纤细的手腕,扬起好看的笑容:
“谢谢啦,那就给我吧。”
半响,纪星沐并没有递给她,而是迈开大长腿,缓缓的走向她这边,低低的开口:
“你要针线做什么?”
纪星沐站在面前,面如冠玉,气场强大无法忽略。
温染仰起头,眼尾润染着红晕,看着纪星沐漆黑的眼眸沉沉,没法逃避回答,眼里闪过委屈:
“衣服坏了......”
纪星沐站到她面前,眉梢微微上挑:
“哪里?”
细白的指甲微微磨挲的衣袖,不知道为什么纪星沐要这么执着,眼尾泛着一抹红,纤长的睫毛乱颤:
“后、后背......”
“就是破了一道口子而已,我自己缝一下就好了,你快点出去!”
纪星沐看着温染发红的耳尖,伸手轻轻捏了一下,漆黑的碎发压着眉,垂下淡漠的下颚线,然后低头打开了针线包。
温染愣愣的看着纪星沐把白色的棉线传入针孔中,有力手臂上的线条与此形成强烈反差。
“.....你在干什么?”
纪星沐轻轻的按着温染白皙的肩膀,把小姑娘背过去,俯身,低沉的声音在小姑娘的耳旁响起,带着轻微气流:
“你不是快要候场上台了吗?”
“现在我帮你弄,不是更快吗?”
雪白中衣下,小姑娘雪白光滑的背脊诺隐诺现,纪星沐细密的睫羽顺着眼尾垂下,眼色逐渐转深。
温染一双杏眼水汪汪的,不适的动了动,想要转过来:
“我自己来就可......”
纪星沐在身后按住他,声音低哑:
“别动。”
“也不是没看过,不是吗?”
温染拗不过大佬,绯红的脸颊宛如四月桃花盛开,只好由他,为了能缩短点公开处刑的时间,温染配合地把自己垂在后背的黑发放在胸前。
这样一来,小姑娘修长的天鹅颈也露了出来,在如墨的黑发下,白的像雪一样,月光般清纯。
纪星沐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带着热意。
骨节分明的手执着银针,落在小姑娘的背上,缓慢、细致的缝合着那一道裂口,像是对待某件易碎的艺术品。
莫名觉得这一小方空间的气温在不断的升高,温染不自在的用手扇了扇风,刚一动,纪星沐立刻按住她:
“阿染,别乱动......”
但是银针还是走错了位置,锐利的银针在温染娇嫩柔软的后背上轻轻划了一下。
“嘶-”
温染好看的眉蹙起,眼尾泛着水光,努力的压制着喉咙间的呓语。
针尖划的不深,但是却留下一道浅浅的红色划痕,在羊脂玉一样的肌肤上,无比的醒目。
就像是洁白画布上的唯一一抹艳色,带着破碎、脆弱已经无法忽略的堕落的美感,最能激发起最直接的欲望。
纪星沐指尖微微曲起,覆盖着细细的伤口,带着沉重而炽热的呼吸,闭了闭眼,抬睫间,不经意泄露出眸底的一丝浓郁的黑。
温染都能感受到灼热的气流,有些疑惑的转头问:
“你很热吗?”
纪星沐压下心底翻滚的深切渴望,只吻着小姑娘柔软的发顶,半响,哑着声音,继续缝线:
“......嗯。”
简简单单的几针,却生生被纪星沐缝出了大国工匠的感觉,等纪星沐终于缝好了衣服,温染白皙的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温染松了一口气,将旁边散落的正红色烟衫抖开,然后裙裾在空中铺散,红色就落入白皙之上。
束紧流苏腰封,抬起手,将三千青丝挽做簪,杏眼中勾起氤氲艳色,波光流转,浅笑嫣然,缓缓转过头。
“怎么样?好看吗?”
纪星沐抬起眼睫,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沉沉的视线看着温染,但沉默的没有说话。
因为不知道怎么评价,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把古装穿的这么好看。
她站在光影之间浅笑嫣然的看着他,连眉骨都带的嫣红,美得近乎惑人。
温染拎着裙角转了一圈,摆起的弧度带着破碎,半响,没有等到纪星沐的评价,眼底闪过疑惑,然后拎着裙子往外走。
“那,我就先去后台了,等结束的时候见。”
可当经过纪星沐身旁的时候,忽然被抓住了手臂。
纪星沐撰住她的腕骨,拇指用力磨挲一下,再开口的声音更加沙哑,亦如曼陀罗花绽放,带着隐隐蛊惑。
“别出去了。”
--呆在这里,只有他们,没有人看得见。
温染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纪星沐微微一用力,被带到纪星沐坚硬的身前。
“可是我的独舞快要开始!!”
温染想甩开但是没能成功,倏然抬起头,仰视着纪星沐漆黑的眼眸:
“我穿这个不好看吗?”
“.......”
纪星沐顿了顿,看着温染气鼓鼓的脸颊,微红的眼眶更是添了几分难以用言语描绘的妩媚风情。
纪星沐张了张口,很想说,很好看。锋利的喉结隐没在阴影里,半响,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