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谢不俞说公司有事,提前回去了,让我给大家说一声,实在不好意思,但是没成想我刚刚一忙,给忘了。”
陈薄儒轻轻抚平衣服的折痕,淡笑着回复着,温文尔雅,举止有礼。
“这孩子,一天天怎么这么忙,天天都快在公司里住下了,这都快要吃晚饭了……”
谢家二叔虽然说是抱怨,但是脸上的笑出来的眼尾的褶子,眼底带着得意,是半分不见抱怨。
要知道自家儿子马上就要和孟家大小姐结婚了,而且事业有成,说不定就将要是谢家掌权人了,同辈的谁能比得上自家儿子。
“你这人也是,还埋怨什么,谢不俞这孩子公司有事离开不也正常吗,而且我看你家谢不俞最近这几年事业做的可以呀……”
“就是呀,而且和孟家婚期快要到了,肯定忙的不行,哪来的时间陪我们这些长辈。”
“到时候可别忘了告诉我们婚礼的时间呀,老是说快了快了,也没见说是哪一天,你这可不厚道。”
“……”
饭桌上的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恭维着,谁也不知道谢孟两家联姻后,势头会怎么样,这个时候跟上附和倒是没错。
陈薄儒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听着这场造势宏大的恭维,谢不俞没有和自己说要去公司,只是刚刚才发信息给自己,让自己为他的不在编造理由。
同样,那个时候时星沐还没有过来,发完消息不久后,时星沐才姗姗来迟,眼底暗潮汹涌。
陈薄儒缓慢的抬起纤长的眼睫看着主席位旁边的时星沐,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好似感觉到投过来的灼热视线,时星沐抬起眼眸,看向陈薄儒。
好看的眉梢上挑,眼中露出一点笑意,微微举起酒杯,点头,极薄的双唇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直到时老爷子缓缓的撑着拐杖坐下,这场晚饭才算正式的开始。
月牙白的饭桌上悄无声息,不复刚才的讨论一般,连刀叉的相互触碰都极为轻柔。
时星沐背脊挺得笔直,宛如一颗青松一样,低垂的眉眼冷冷清清,慢条斯理的吃着。
唯有时老爷子余光注意到时星沐不同于平常的速度,很快,即使看起来很是矜贵,硬挺。
看样子,曾孙快要报上喽。
时星沐不着痕迹的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而后拿过餐巾擦了擦嘴角,侧过身子,对着时老爷子微微颔首,清晰的下颚线微微紧绷:
“公司里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
周围的人闻言纷纷放缓了吃东西的速度,留意着主席位置的声音。
要知道时家公子这可是唯一一次来参加家宴,时老爷子还没有吃完就提出要走。
所有人,都在等着时老爷子的回复。
“嗯。”
时老爷子并没有抬头,漫不经心的回复着,仿佛早就知道他的离开一般。
时星沐推开椅子起身,对着旁边的亲戚微微颔首,漆黑的碎发打理整齐的背向后面,纤长的眼睫顺着眼尾下垂,清冷。
时矜羽刚刚端着茶从厨房里面出来,看着时星沐起身要离开的姿态,小心翼翼的将茶盘放在桌子上,看向时星沐: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不多坐一会?还是没有你喜欢的菜?
你先喝口茶,我这就吩咐下人去做……”
“不了,大姑。”
时星沐脸上扬起好看的笑容,带着歉意。
“我们自己喝茶,不等他。”
时老爷子轻咳一声,这个时候时星沐哪是什么公司有事,刚刚在自己要了通行证,现在还能不急着回去见丈母娘。
“这样呀……”
时矜羽抬头看向窗外,夜幕昭昭,时家晚饭向来是吃的晚,今天谢陈家族还有沈家的到来,更是晚了些许玩。
时星沐年轻人事业心强,既然时老爷子都发话了,时矜羽也没强留。
“下山的时候注意点,最近天冷,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能为了公司把身体赔进去了。”
“知道了,大姑。”
见时星沐转身要走,沈厅衍用手支起下颚,大大的星星眼里满是挑衅的看过去。
今天一天自己的新闻热搜不断的热度增加,时星沐绝对会看见自己和姐姐的照片,这个时候赶回去,还能是为了什么。
等到时星沐看到自己和姐姐一同出现在综艺的时候,而且这个综艺还是旅行无间断的,也不知道等这个男人看到的时候脸色是不是难看的不能行。
指尖轻点压着唇,压住上翘的唇角,却还是有止不住的零星笑意,少年张扬的乖张,让人无法忽视。
骤然瞳孔略微收缩,时星沐在笑。
时星沐对着自己,笑的温和而明亮。
手指不自觉的曲起,这不是时星沐该有的放弃,他凭什么可以笑的出来!
看着小少年幼稚的挑衅,时星沐挑了挑眉,脚步一顿,谢家的联姻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少年也参与了不少。
眉梢上挑,清黑的明眸善睐,带着笑意,看着小少年不自在的转过头去,眼中闪现着止不住的零星笑意。
修长的腿快步的走过客厅,隽刻的脸上带着笑意,墨蓝色的西装外套整齐的搭在手臂上,带起的夜风吹起衣角,长睫下的瞳孔几亮。
“这孩子,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
时矜羽疑惑的看着时星沐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口,缓缓的将茶盘交给旁边的佣人。
“那还能不高兴吗。”
时老爷子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苍目的瞳孔里闪烁着笑意。
都快要抱上媳妇了,还能有什么不高兴的。
“公司刚刚又谈成了个大项目?”
总感觉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样,转过头看向时老爷子,问道。
“谁知道呢……”
苍白的眉梢平缓的舒展,这个茶不错,算时星沐有心。
陈薄儒拿过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余光看着时星沐远去的方向,深夜风凉,落入星辰昭野。
只听得见自己不平缓的心跳声,干净的眼睫迷茫的看着,拿着纸巾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好像真的要失去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