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秘境,万古机缘,得其一便可证道长生!”
“上古传承!仙丹神器!都是我的!”
成千上万,乃至数以万计的修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化作一道道颜色各异的惊天长虹,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入了那刚刚揭开神秘面纱的半球形世界之中。
他们有的直奔那散发着死寂与新生道韵的骨之丰碑,试图参悟那公开的上古大道。
有的则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些灵气最为浓郁的山川大泽,搜寻可能存在的天材地宝;更有甚者,目光灼灼地望向了那高悬于九天之上,仙光缭绕的宏伟天宫,那里,才是这片秘境真正的核心,是龙族万古积累的宝库所在。
然而,并非所有区域都是坦途。
那片被称为“枉死泽”的巨大沼泽,因其死寂与诡异,也吸引了一批艺高人胆大的修士进入其中。
他们相信,越是凶险之地,越有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惊天秘藏。
然而,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深入沼泽,避开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幽影血蛭,正准备进一步探索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
整片广袤无垠的枉死泽,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不,那不是震动,而是……抬升!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一名正在泥潭中艰难跋涉的金丹期修士惊呼道,他骇然发现,脚下的黑色淤泥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隆起。
“不对!你们看!这片沼泽……它……它在动!”另一名修士发出了惊恐到变调的尖叫。
在数百名深入沼泽的修士那充满骇然与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这片不知蔓延多少里的巨大沼泽,连同其上的所有淤泥、腐木、甚至是一些低矮的山丘,都开始缓缓地从大地之上剥离、升起。
大地开裂,深不见底的沟壑出现,仿佛有一头沉睡了万古的创世巨兽,正在从沉眠中苏醒。
“快跑!离开这片沼泽!”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发出凄厉的嘶吼。
一时间,所有身处沼泽之中的修士都亡魂皆冒,他们疯狂地催动体内全部的灵力,化作一道道流光,拼了命地向着沼泽外围逃窜。
然而,那抬升的速度越来越快,一股源自太古洪荒的苍茫、厚重、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座神山,轰然压下!
在这股威压之下,筑基修士的遁光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结丹修士也觉得浑身法力凝滞,仿佛陷入了万丈泥潭,每移动一寸都需耗费巨大的力气。
“天啊……那……那是什么……”
一名侥幸逃到沼泽边缘的修士,颤抖地回过头,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片抬升而起的“沼泽”,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那根本不是什么沼泽,而是一面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龟甲!
龟甲呈现出古老的玄黄色,上面的每一道纹路都仿佛是天地初开时烙印下的大道至理,深邃而玄奥。
那所谓的沼泽、淤泥、山丘,不过是万古岁月里,堆积在这片龟甲之上的尘埃与衍生物罢了。
一只无法想象其庞大的巨兽,缓缓地从地底站起了身。
它有着承载天地的无垠龟背,四足粗壮如擎天之柱,每一次移动都让大地为之颤抖。
它又长着一颗峥嵘霸道的龙首,双目开阖之间,仿佛有日月星辰在其中生灭轮转。
上古三大圣兽之一,鳌龟尊者!
“吼——”
一声低沉的咆哮,并非震耳欲聋,却仿佛是大道之音,直接在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响起,让无数修士心神失守,口喷鲜血,从空中坠落。
鳌龟只是轻轻地抖了抖身体,那覆盖了它龟背不知多少万年的“枉死泽”,便如同被掀翻的地毯,无数的树木、泥土、山石被轰然甩开,向着四面八方倾泻而去。
那些还未逃出范围的修士,在这场天灾般的景象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瞬间便被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泥石洪流所吞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
仅仅是一个苏醒的动作,便造成了如此恐怖的毁灭。
做完这一切,庞大如一方大陆的鳌龟,其身躯之上开始散发出璀璨的玄光。
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顶天立地的庞大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终,光芒散去,原地只剩下那个穿着破旧道袍、身形矮小、看起来有些邋遢的老头。
他,正是之前与曾毅玩“游戏”的那个神秘老头。
老头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似乎对刚才造成的巨大动静毫不在意。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幸存修士惊恐万状的模样,撇了撇嘴,嘟囔道。
“真没意思,这么快就玩完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损的紫金钵盂。
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那紫金钵盂飞上半空,发出一股柔和而又无法抗拒的吸力。
只见下方那片被甩得七零八落的沼泽废墟之中,无数幸存的幽影血蛭,无论大小,都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化作一道道细密的黑线,不受控制地冲天而起,尽数被吸入了那紫金钵盂之中。
不过片刻功夫,数以十万计的幽影血蛭便被他收取得干干净净。
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钵盂重新揣回怀里,拍了拍,仿佛那是什么心爱的宝贝。
他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望向了高天之上的龙族天宫,那里,有两道熟悉的气息正在大快朵颐。
“两个没出息的家伙,就知道吃。”
他嘀咕了一句,随即身影一晃,便从原地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大地,和一群劫后余生、面如死灰的修士,他们看着那片被硬生生从大地上“抠”出来的巨大天坑,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
天宫湖畔,仙雾依旧,灵气氤氲。
那座由九窍金鳞鲤鱼骨堆砌而成的金色小山,又增高了几分。
白监那庞大的虎躯毫无形象地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肚皮撑得滚圆,正一下一下地打着响亮的饱嗝。
每一次饱嗝,都喷出一股浓郁的金色元气,让周围的仙草都长高了一截。
玄鳞则依旧保持着优雅,盘坐在青石上,手持青铜酒坛,悠然自得。
就在这时,一道矮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湖畔。
“哟,老龟,你总算舍得从你那泥潭里爬出来了啊?”
白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用懒洋洋的语气打着招呼。
来者正是刚刚收了神通的鳌龟老头。
鳌龟瞥了一眼那座金光闪闪的鱼骨山,又看了看白监那圆滚滚的肚子,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个倒是会享受,吃了不少啊。这里面,可有不少鱼还是贫道我当初亲手放生的。”
“嘿,放生了不就是让咱们吃的嘛。”白监浑不在意地咧嘴一笑。
鳌龟注意到了白监身边那个一直静坐不语的小和尚涅恩。
“咦,这里怎么还有个小不点?还是个小和尚?”
他浑浊的双眼微微一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嗯?赤子之心,佛性天成……不错,不错。小家伙,你是佛陀那老家伙选定的接班人么?”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与赞许。
涅恩在三位上古圣兽的威压下,虽然心神震颤,却并未失了方寸。
他缓缓起身,双手合十,对着鳌龟恭敬地行了一礼:“小僧涅恩,见过尊者前辈。”
“涅恩?”鳌龟点了点头。
“是我新收的人宠!”白监抢先一步,得意洋洋地宣布了主权,巨大的虎爪还亲昵地拍了拍涅恩的肩膀,差点把小和尚拍个趔趄。
涅恩苦笑一声,补充道:“小僧来自大雷音寺。”
“大雷音寺……”
鳌龟喃喃自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原来是那座庙里的。难怪了。”
白监晃了晃巨大的虎头,对鳌龟说道。
“我说老龟,你都看到了,玄鳞这老泥鳅,刚才可是送了我这人宠见面礼的,把他身上最硬的一块鳞片都抠下来了。你这当长辈的,总不能太小气,落后于人吧?”
鳌龟闻言,诧异地看了一眼玄鳞。
“哦?这老抠竟然舍得拔自己的鳞片?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玄鳞失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反驳。
鳌龟上下打量了一下涅恩,随即又在自己那破旧的道袍里摸索了半天,最后,他有些不舍地掏出了一枚……通体漆黑、已经干瘪了的死水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