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室之内,静谧无声,唯有曾毅悠长而平稳的呼吸。
与狼啸天的一战,不仅让他在安阳城声名鹊起,更重要的是,那场生死搏杀,将他肉身的潜能彻底压榨了出来。
三十条符文经络构成的循环阵图,在极限的压力下早已不堪重负,多处出现了细微的崩裂与损伤。
这对于常人而言,是足以动摇根基的重创,但对于拥有《不动山岳体》的曾毅来说,却是一场破而后立的绝佳机缘。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媚夫人赠予的那块厚土精魄托于掌心。
此物入手温润,沉重异常,仿佛握住了一小块大地的核心。
丝丝缕缕纯粹到极致的土行灵气,无需他刻意牵引,便主动地、亲和地涌入他的体内,顺着他的经脉流淌,如同一股股温热的甘泉,滋润着他干涸受损的四肢百骸。
“好精纯的能量!”
曾毅心神一振,立刻引导着这股能量,配合着那三枚“固元养脉丹”化开的磅礴药力,开始了对身体的修复。
厚土精魄的能量厚重而绵长,充满了生机与包容,它不像其他灵物那般霸道,而是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修复着那些崩裂的经络,弥合着受损的血肉。
原本火烧火燎的刺痛感,在这股能量的安抚下,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
如果说之前的战斗是破坏,那么此刻,就是最完美的修复!
在不断的撕裂与修复之间,他的符文经络变得比以往更加坚韧,更加宽阔。
“就是现在!”
曾毅敏锐地捕捉到了体内那股圆融无碍、生机勃发的巅峰状态。
他心念一动,将体内残余的药力与厚土精魄的能量合二为一,化作一道洪流,朝着那片坚不可摧的混沌壁障,发起了冲击!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般无力的撼动。
这股汇聚了顶级灵物与丹药之力的洪流,如同一柄开天辟地的神斧,狠狠地劈在了那层瓶颈之上!
“轰!”
一声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响,那困扰他许久的第三十条经络之后的壁垒,应声而碎!
一股全新的、更加玄奥的感应,出现在他的感知之中。
他没有丝毫停歇,驾驭着这股能量长驱直入,沿着那新出现的轨迹,一往无前地开拓着!
第三十一条!
成了!
然而,能量尚有余力。曾毅一鼓作气,再度发起了冲锋!
第三十二条!
当第二条全新的符文经络被成功开辟出来后,厚土精魄与丹药的力量也终于消耗殆尽。
“呼……”
曾毅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在空中凝而不散。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防御、气血总量,都在三十条经络的基础上,再次有了一个稳固的拔升。
虽然不像突破三十条大关时那般是质的飞跃。
“果然,生死之间的战斗,才是最快的修行之路。”
他心中明悟。
不断地将身体逼迫到极限,再用天材地宝去修复、去超越,这才是体修最快也最奢侈的晋升方式。
伤势尽复,修为再进。
曾毅拿出了秦明赠予的那枚《崩山八式》玉简。
神识沉入其中,一段段关于力量运用的玄奥法门,在他心头流淌。
“力由地起,经腰胯,过脊背,达于拳锋……此为明劲。”
“劲断意不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层层叠加,如浪涛拍岸……此为暗劲。”
“八式连环,力贯始终,气势合一,方得崩山之真意!”
这门拳法,它更讲究一种“势”的延续与力量的叠加。
一拳递出,力量并非终点,而是下一拳的起点。
若是八式能够完整打出,最后一拳的威力,将达到一个骇人听闻的程度!
“好精妙的发力技巧!”
他的不动山岳体,最大的优势便是根基稳固,气血悠长,能够支撑得起这种连绵不绝的消耗。
而一旦将崩山八式的发力技巧融入自己的拳法,他的攻击将不再是单一的爆发,而是可以持续攀升的恐怖压制!
他当即在净室内站定,摒弃了气血的爆发,仅仅是按照玉简中的记载,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拳架。
从第一式“开山”,到第二式“摧城”,再到第三式“裂地”……
他的动作起初生涩无比,但凭借着强大的肉身掌控力和悟性,很快便找到了其中的神韵。
他整个人仿佛与脚下的大地连为一体,每一拳的递出,都带着一股沉凝厚重的势。
练习了约莫半天时间,当他将前三式勉强连贯起来打出一遍后,系统的提示音,如约而至。
【检测到宿主开始修习全新功法……】
【《崩山八式》(残)……入门成功!】
【崩山八式(入门1/100)】
【效果:每连续击出一式,下一式威力提升10%(入门级加成),招式一旦中断,加成效果清零。】
“果然可以!”
这门拳法,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与“范围重力”领域配合起来,更是相得益彰。
在重力领域中,敌人行动受阻,他正好可以从容不迫地打出连环拳式,将力量叠加到极致,一举奠定胜局!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曾毅推开净室之门,灿烂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
闭关三日,他身上的伤势早已痊癒,气息比战前更加沉凝悠长,如同渊渟岳峙,自有一股不动如山的气度。
“福伯。”
“哎,公子!”吴福闻声快步而来,一见到曾毅,便觉眼前的公子与三日前判若两人。
若说之前是一柄藏于鞘中的利刃,锋芒内敛,那么此刻,就是一座巍峨山岳,不动声色间,便自有一股镇压万物的磅礴气势,令人心生敬畏。
“公子您出关了!看您这气色,修为定然是大进了!”吴福由衷地高兴道。
曾毅微微点头,开门见山地问:“福伯,今日是与媚夫人三日之约的最后一日,我将前往赴约,你觉得我当备何礼为好?媚夫人财势雄厚,寻常灵石宝材,怕是入不了她的眼,反而显得俗气。”
吴福一听,浑浊的老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精明,他抚掌笑道:“公子所言极是!媚夫人这等人物,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送得重了,显得刻意攀附,落了下乘,送得轻了,又是不敬。这其中的分寸,最是难拿捏。”
他沉吟片刻,献策道:“依老奴看,咱们不妨礼轻情意重,城南有一家‘听雨轩’,不做旁人生意,只卖几样精致糕点,其选料考究,做工繁复,每日只出三十份,向来是城中雅士贵妇们的最爱,那里的点心,吃的不是味道,而是一份雅致与心意。”
“公子您就以晚辈的身份,送上一份听雨轩的‘四时花露酥’,就说是听闻夫人雅好,特意寻来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如此一来,既不显得攀附,又表达了您对她先前赠予厚土精魄的感激与尊重,这才是最妥帖的。”
曾毅闻言,眼中露出一丝赞许。
“福伯所言有理,就这么办吧。”他干脆地说道,“此事就有劳福伯了。”
“公子放心,老奴这就去办!保证办得妥妥帖帖!”吴福领了命,脚步轻快地退了下去。
解决了礼物一事,曾毅这才放下心来。
他命仆役取来一身早已备好的华服。
那是一套墨蓝色的锦缎长衫,领口和袖口用银线绣着古朴的云纹,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美玉的革带。
他立于铜镜之前,镜中的青年,身高八尺有余,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显得极为挺拔。
常年的苦修,让他的身形没有一丝赘肉,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完美地撑起了这身华服。
他的面容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俊美,但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一双眸子在经历了生死搏杀的洗礼后,褪去了青涩。
这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强大自信与沉稳气魄,远比单纯的英俊外表更具吸引力。
不多时,福伯取来一个精致的礼盒。
那盒子不过半尺见方,由一整块极品的黄花梨木雕琢而成,木纹如行云流水,天然成趣。
盒盖上没有俗气的金玉镶嵌,而是以精湛的刀工,浅浅地浮雕出“春兰夏荷秋菊冬梅”的四时之景,雕工细腻,意境悠远。
盒子的开合处,则用一小块温润的羊脂白玉做成了梅花状的搭扣,尽显雅致与匠心。
“福伯,可知晓媚仙楼地址?”
“知道,知道!”吴福连忙点头,“媚仙楼就在城中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是咱们安阳城最销魂、也最销金的所在,老奴这就为您备车。”
“不必,我自行前往即可。”
曾毅摆了摆手,独自一人,迈步走出了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