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月白风清,一棵棵葱茏的树悄然而立,像默不作声的魑魅魍魉躲藏在黑黢黢的角落,用阴暗的眼神打量这静谧的夜晚。
偶有几只未眠的野兽经过,眨着幽绿的眸子探究地往里头窥视。远远看去,就像漂浮起了零星的鬼火。
这个地方,未免安静得可怕。
在不远的树下,有个男子正靠着树干休憩。忽明忽暗的光线映出他精致的五官,连鬼神都会为之沉迷的轮廓,哪怕最巧的工匠都无法复刻出如此流畅的弧度。他的容貌足以迷惑一切,让时间心甘情愿为他静止,让任何人乐意成为他的傀儡。他,便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惊绝山庄庄主,凌子容。
仿佛故意要打破这渗人的安静,空气里突兀地出现了抓挠木板的响动。指甲划过木头的声音带着一些悠长的尾音,直勾得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空气凝滞了一瞬后,更加清晰的叩门声接踵而至。
“咚”。
“咚咚咚”。
野兽眼中的鬼火慌乱地摇动起来,下一秒,它们以逃命的速度离开了乱葬岗。
听到异动时,他狭长的双眸蓦地睁开,怀中的剑应声而出。只听得“嗡”的一声,出鞘的响声撩动了空气的琴弦。
发出异动的是一个新埋的棺材,说是棺材,其实算是抬举了,说白了不过是用几块木板勉强拼凑在一起的产物。
借着蛛丝一样细微的光线,凌子容眯着眼打量着棺木,似乎在确认这动静的来源。
叩门声停了下来,良久,那薄薄的棺材盖毫无预兆地被人推开。好像早有预谋般,棺材盖板直接朝着凌子容的方向飞去。
他倒是镇定,手中长剑来回挥舞,好好的一副棺材盖就劈成了大小相同的木柴。
有人从棺材里弹了起来,惊诧地看着他挥剑的动作。“我靠,你在拍戏吗?”
听到说话声,凌子容锐利的目光箭矢一样射来:“诈尸?”
他的话语简短利落,冷漠的调子说不清的好听。她愣了愣,终于明白过来。
“我去!”穆缡一个鲤鱼打滚跃出棺材,围着凌子容看了一圈:“老娘有名有姓,有腰有胸,哪里像尸体了?你们负责人在哪里,让她出来!我不就是在漫展睡了个觉吗,你们凭什么抬我过来。我告诉你,让我演戏你们要给钱的!你们是什么剧组,我要投诉!”
“漫展?剧组?”凌子容疑惑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是吧?你再装啊,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会放过你!”
凌子容的脸色十分红润,穆缡越说越气,她上前两步,忽然感觉到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破碎的瓦罐,上面还有着白色的粉末。
这是粉底?还是散粉?好别致的包装!
看到粉末,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弯腰抓起一把涂了他一脸:“帅哥,撒谎也要敬业一点好不好?你看你脸色那么红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会说谎。来,我给你补补妆!”
说着,穆缡十分体贴地给他拂走多余的粉末,还给他拍了拍:“你看,这样就好多了。”
抬头一看,凌子容漆黑的眼中酝酿着一场大型风暴,仿佛随时都会把她吃掉:“你真有种!”
“我没有种子啊,少年,别管我要这些,看多了伤身体!”穆缡还不知道他到底在生气什么,洋洋得意地蹲下来,拨动地上的碎片:“哎呀,刚才随手抓了一把散粉,不知道是哪个牌子新出的包装,也太别致了点。希望不要很贵,不然待会你们要是赖在我头上我可赔不起。
她捡起最大的一块碎片一看,那上面俨然写着:“先父柳长县千古。”
“千古。穆缡的脸扭曲起来,“这位帅哥,这个应该不是真的骨灰盒吧?”
凌子容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散发着森冷的气息:“你说呢?”
是真的!
她“啊!”了一声,跳起来拼命拍打凌子容的脸,想把他脸上的骨灰抹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在她的拍打下,骨灰满天飞舞,呛了她一头一脸,凌子容涂抹得惨白的脸被她拍得白里透红,乍一看去,还真的很可怕。
莫名其妙让一个黄毛丫头涂了一脸骨灰,还让她借机打脸,凌子容的脸黑了又白,白了又黑,最后喝道:“非祁!”
一个黑衣人从暗处冲过来,拉开穆缡:“你是哪来的野丫头,敢在庄主面前撒泼!”
“泼什么泼,你以为老娘怕你吗?还庄主呢,你入戏太深了吧?”穆缡的手让非祁一抓,疼得快要裂了。本着决不让人欺负到自己头上的原则,她抓起地上的骨灰朝非祁撒去。
她才不信这是真的骨灰呢!哪个剧组拍戏会傻到用真货啊?
“你!”非祁当时还半张着嘴,冷不防吃了一嘴骨灰,气得脸色发青。“庄主,她没准是个杀手,让我杀了她!”
非祁拔出剑,朝着她的心口刺去,穆缡吓得就地一滚,剑刃刺中她的衣裳,将她的外衣划破。
她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的不是现代的衣服,恰好旁边有个小水坑,她低头一看,指着自己的脸哀嚎起来:“这是谁?”
难道她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