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南蔷王看中的女婿,竟是苏城。
听到南蔷王的话,苏城倒是淡定。
而皇帝的眼神变得莫测,“苏城,你觉得呢?”
不知从何时起,苏城手里就捧着一个酒壶。听到皇帝问话,他抬起头,面色酡红。
“啊?什,什么?”
苏城想了想,说道:“啊,这酒的确是不错的,不知皇上可否再赏一点。”
皇帝笑了笑,“南蔷王,婚姻大事并非儿戏,苏爱卿屡立战功,朕曾经允诺过他,将来婚姻之事定由他做主。如今他醉了,也不好回答。不如等他清醒后,再商量此事吧。”
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这不过是缓兵之计。苏城手握兵权不说,在军中也深得人心,要是他取了别国的公主为妻,事情可就复杂了。倘若南蔷国有异心,这苏城到底是帮自己国,还是帮着南蔷国呢?
南蔷王也不好说什么,“好吧。”
皇帝叫来几个宫女,道:“苏王爷醉了,你们扶他下去休息。”
这么一来,就算苏城待会儿清醒,南蔷王也逮不着机会问话了。皇帝这一招,的确够绝。
沈潇潇莫名其妙变成了闹剧的主人,而南蔷王的话,让她始料未及。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嫁给苏城,有什么好处?
南蔷王不是蠢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已经惹得皇上不快。倘若他执意要把自己嫁给战功显赫的苏城,皇帝岂不是会和苏城心生嫌隙?
不对,或许这才是父王真正的目的!
想到自己刚才被当成工具一样送来送去,沈潇潇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玉萝,我先离开了。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不舒服。”
“公主,你一个人出去,会不会不大好?”这里不比质子府,行事总需谨慎。
“没事的,我就出去走走。”沈潇潇安慰几句,趁没人注意,溜了出去。
“长镜公主,你要去哪里?”
谁知道皇帝的眼比鹰眼还厉害,一眼就看到了她。
沈潇潇郁闷了一下,转过身来时,以手捂着肚子,痛苦得声音都虚弱起来。“皇,皇上,臣身子不适,想出去休息一下。”
皇帝沉默了一会,道:“让宫女带你去吧。”
“不必了,臣就在外面坐一会,不碍事的。”要是让宫女跟着,她还能自由么?
皇帝也没有过分执着,挥了挥手,放她出去。
而在她走后,南蔷王对身边的随从低声说了句什么,随从会意,将画传了出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皇宫,除了进来的路之外,其他的她都不认识。或许是因为宴会需要大量人手,一路走来,倒没有碰到什么人。
当沈潇潇对着柳树发呆时,湖边一震,水波微漾,一道熟悉的影子从水面飘过。
是他?
沈潇潇追着影子而去,只见那人飞快地转过游廊,穿过假山,往远去走去。
追了一会儿,她却追丢了人。四周都是厢房,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沈潇潇还在原地搜寻着那人的踪迹,忽而听到一个女人在笑。
“苏王爷,让奴家来伺候你吧。”
苏城这不要脸的家伙,恐怕醉酒是假,跑来调戏女人是真吧!
沈潇潇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前一看,苏城躺在床上,而面前站着一个妖娆的女子。那女子盯着苏城,高举的右手上,却握着一把匕首!
“苏王爷,奴家送你去死吧!”
匕首落到半途,女子忽觉手腕一疼,沈潇潇扑过来擒住她的手,夺走匕首,丢到一边去。
见事情败露,女子也不啰嗦了,直接拔下头上的簪子与沈潇潇厮打起来。论武功,沈潇潇可不会吃亏。斗了几回合,女子受了她三掌,吐出一口鲜血,夺门而逃。
沈潇潇转身去追,女子却把门给反锁了。
“喂!开门!”
“长镜公主,你怎么会来这里?”
听到那清冷的声音,沈潇潇回头,便看到苏城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原来醒着?”沈潇潇还以为他晕了,可哪里知道,他不但没晕,还把刚才的事情看在了眼里!
“我刚好路过,听到声音,便进来一探究竟。”沈潇潇想了想,道:“你知道有人要杀你?”
“废话。”苏城虽然是故意喝了大量的酒,假装醉酒离开,可那女子的举动他却全都一清二楚。本来打算趁那女子松懈时出手,擒住活口,亲自盘问是谁派来的人,哪曾想半途杀出一个沈潇潇,坏了他的好事。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沈潇潇这才反应过来,骂了自己一顿。
他可是仇人,你怎么可以冲进去帮他?
“喂,快点过来把门打开,我要出去了。”既然没事,沈潇潇还是早些离开为好。万一有人找来,看到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事情就闹大了。
“这么急着想走,该不会那刺客是你安排的吧?”苏城眸光一沉。
果然是狐狸,不但狡猾,而且多疑。
沈潇潇嗤笑一声,“你想太多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不至于那么无聊安排一出美救英雄的戏码。”
“那么刚才南蔷王的话,不是你的意思?”苏城继续问,“长镜公主,关于赐婚一事,你有何看法?”
“嫁给你,我还不如嫁给一头猪。”沈潇潇果断拒绝。
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和他有任何牵连。要不是他还背负着寨子一十八条人命,她才不会理他。
“有趣。”苏城笑着,向她走来。
“你要干嘛?”沈潇潇意识到不好,连连后退。
可实在无路可退,她的背已靠在门上,而苏城近在咫尺。
他弯下腰,呼吸拂着她脸上的碎发,而当闻到她的幽香后,他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你说什么?”
沈潇潇低头一闻,大叫不好。
糟糕,千算万算,她独独忽略了一点。她身上的熏香乃南蔷国特制的香料制成,之前绑架苏城时没注意到细节,让她露馅了。
而今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苏城会怎么做?
苏城一手靠在门上,另一手将她的下巴抬起,声音无比戏谑。“长镜公主,本王凯旋之日你将我劫走,现在又让你父皇求圣旨赐婚,莫不是看上了我,想让我当你的压寨夫君罢?”
“少来了!你在本公主眼里一文不值!”沈潇潇从未见过如此自大狂妄之人,就差没一口啐在他脸上了。
一想到他杀了自己的兄弟,她就气得浑身发抖。这样的人别说有好感了,就是要跟他说话,她都难受!
“是么?”苏城邪魅一笑,欺身上去,像是要亲吻她。
沈潇潇怒极,反手就是一掌。“打死你这登徒子!”
苏城居然没有躲开,而是硬生生受了她那一掌。看来他也看了出来,她那一掌只是恐吓,根本没有几分功力。
在沈潇潇呆住的片刻,苏城抱住她,将她抛到了床上。
眼看着他压了下来,挡住窗外的阳光,沈潇潇一张脸都气得通红。
她越是生气,苏城就越是愉悦。他挑起沈潇潇一缕头发玩弄着,道:“长镜公主,你我也算相识了,我叫你潇潇如何?”
他的声音很低沉,落在耳边,竟是说不清的好听。
沈潇潇一愣,暗自说道:千万不要中了他的计!他在迷惑你!
可苏城的容色实在太过出众,加上近距离,更让她的心跳加快。
苏城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轻蔑一笑,声音更加缥缈。“说吧,费尽心思接近本王,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听闻过沈潇潇的事情,据闻此人胆小懦弱,连区区一个太监都能欺负她,实在不像眼前这个直率、会武功的人。她是南蔷国的公主,送到歧若国做质子,为何有自己的山寨?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了,为了报仇!”
又回到了老话题,苏城无奈地说道:“你要我说多少次,我。
“砰!”
好巧不巧,这时候,门居然被人撞开了。
而皇帝、南蔷王以及其他各国使臣都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苏城和沈潇潇的姿势何其暧昧,加上房间刚才经过打斗,更是一片凌乱。此情此景,真叫人浮想联翩。
这苏王爷不是说醉酒了么?为什么两个人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况且这孤男寡女的,刚才南蔷王又提了赐婚,他们该不会早就珠胎暗结了吧?
种种鄙夷的眼神齐刷刷看着两人,沈潇潇倒是没看清,而苏城早把一切收归眼底。
原来这是一个局,实在有趣。
南蔷王指着沈潇潇,怒道:“孽障!你们二人在此做什么?”
皇帝亦拉下脸,“长镜公主,你刚才离席时借口身子不适,原来是来这里与人私会了?”
“不,皇上,不是这样的!”
沈潇潇岂能让他们误会了去,正想解释刺客一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地上的匕首去哪里了?
没有实际证据,皇上会相信她的话吗?
“皇上,是臣的错。”结果,苏城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刚才臣喝多了,刚好长镜公主迷路,误到此地。她看臣身子不适,便想扶臣过去痰盂那边,让臣吐在里面。可没想到臣不小心推倒了长镜公主。
他的脸仍带着醉酒的红,额头也出了冷汗,眼神更是自责,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皇帝正要开口,南蔷王却抢先一步,道:“那又如何?苏王爷,刚才小王向你提了长镜的事,你因为醉酒,没有回答。可哪想到一转身,你和她就成了这副模样。嘴巴长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你自己清楚!”
“南蔷王这是什么意思?”皇帝隐隐愠怒起来。
南蔷王也跪了下来,“皇上英明!今日之事,毕竟有那么多人看到了。他日若传出去,对长镜名声不好。既然如此,就请皇上准了这门亲事吧!”
“求皇上恩准!”
门后一行人,全齐刷刷跪了下来。
皇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道:“苏爱卿,你呢?”
苏城看了沈潇潇一眼,点了点头。“臣,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