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全面搜索苏城,全城戒严,城门即将关闭。所有人一律不得出城,进城的人也要接受严格的盘查才能放行。幸好沈潇潇有一身高超的易容术,随便伪装成一个得病的老妇,便顺利进了城。
进城没多久,就听得城门关闭的声音。沈潇潇躲进一个角落里,换成普通女子的装束,朝目的地奔去。
路上都是官兵,她没法用轻功,只能挑人少的小巷走。到后来,官兵们开始重点搜查人迹罕至的地方,她只得混入大街的人流里。
这时,凌子容的马车也正好回到街上。每回没走出一百米,就有不同队伍的官兵拦下盘查,导致回去的路程无限延长。凌子容等得烦了,直接往马车外一坐,亲自驾车。那之后,不但没有人敢拦他,路边的行人也赶紧让路,道路畅通不少。
马车里很闷热,穆缡干脆也坐到凌子容旁边吹风。不过两个人之间有些尴尬,她坐了一会,只觉得愈发燥热了。
目光不经意一扫,“清记冰铺”四个字映入眼帘。
冰铺?
卖冰的?
“等一下!”感觉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在呼喊着,穆缡忍不住喊道。“这个冰铺是做什么的?”
“噢,就是卖冰饮的啊。怎么,你没喝过?”唐师易热得衣裳都打湿了,看到冰铺二字,也有些心动。“走,我请你!”
“好啊!”
“我也去!”猫九喊道。
三人沉默下来,齐刷刷望向凌子容。
凌子容点了点头,算是应允。“我先回去了,待会让非祁来接你们。我让他换一辆惊绝山庄的车,也免得你们回去时被拦下。”
这样的回答,穆缡求之不得。
到了冰铺,一股清凉迎面而来,吹得三人一阵惬意。唐师易轻车熟路地点了一杯荔枝水,而穆缡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列牌子,看得呆了。
香蕈饮、紫苏饮、木瓜汁、椰子酒、酸梅汤。
猫九捧着自己点的绿豆水,问:“你怎么不点呢?”
她抓了抓脑袋,问掌柜的:“你们这就这么点喝的?”
“我们这的种类可是全城最丰富的了!”掌柜的骄傲地抬起头,道。
“有没有冰沙?”凉凉的,加上果汁和水果的冰沙,一口下去,简直了!
“姑娘,冰过的沙子有什么好的呀?”掌柜的奇怪地看着她。
“……”她叹气,“那有没有冰淇淋之类的?冰棍也好啊!”
“冰棍,有啊!”掌柜的一指旁边的桶,桶里铺满了冰,上面放着一根根浅褐色的冰棍。
他往冰上撒了些盐,防止冰融化。穆缡拿起一根冰棍,对着阳光看了半响,道:“不就是蔗糖水么?”
“是啊,可好吃了。”
“……”
扭头看向喝得正欢的两位好友,穆缡不由同情起古人来。至少在这个朝代,他们的冰饮还真是单调而乏味。
最后,穆缡就只要了一碗冰镇过的红茶。喝罢,她走出冰铺,嘟囔道:“这也太无趣了吧?没有果汁,没有冰沙,还吃什么冰?”
冰铺里有的人直接要了一碗冰块,浇上各种饮子食用。看他们辛苦地啃着冻死人的冰块,她真为他们的牙口担忧。
不过,若是她能开个冰铺,发明一些更好喝的冰品,那岂不是能赚大钱?
好主意!
穆缡想得入神,完全没注意到沈潇潇就在她旁边不远处,并把她的自言自语听了进去。
沈潇潇本是在附近暂且避一避官兵,没想到让她听到了一个生财之道。
果汁?冰沙?
那女子的思路不错,这家冰铺的生意更让她羡慕。要是能把她说的做出来,寨子岂不是不用发愁没钱的问题了?
等到这一片的官兵散去,沈潇潇火速赶回了府邸。
“公主!”见到她回来,一直在她房里等候的丫鬟急匆匆地说道:“糟了,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路上都是官兵,我哪能快啊。”沈潇潇撕下面具,换上原本的衣裳,道。“玉萝,搜查的人还没到吧?”
玉萝急道:“早就到了!公主,你要是再早点回来,也不至于这样啊。你知道吗, 他们把府里全部地方都搜过了,就连你的房间也翻了个底朝天。现在可好,他们就在前厅里,问你去哪了呢!”
“噢?”沈潇潇倒是不急,“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告诉我,是谁带头的?”
“是,是钱公公!”
“又是他!”沈潇潇明显不喜欢那钱公公,一双黛眉蹙得高高的。
“快点老实交代,公主去哪里了!”
院外,一个公鸭嗓凶巴巴地吼道。
“公主,他们要过来了!怎么办?”就算沈潇潇现在回来了,可要怎么解释她突然回房的问题?难道要说官兵们眼都瞎了,没有看到她在?
“你就在这里,别怕。”沈潇潇淡定地嘱咐完,翻窗出去。
玉萝不知她想做什么,急得团团转。
这时,钱公公杀到了。
“我们前前后后在府里搜了两边,可都没见着公主的影。你说,她到底去哪里了?”钱公公压根就不把玉萝放在眼里,语气十分傲慢。
“公,公公,奴婢实在不清楚啊。”玉萝憋红了脸,给自己扇了一巴掌,自责道:“都是奴婢不好,不小心打了个盹,醒来才发现公主不见了。要是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哼!我看你们是串通好了吧?”钱公公揪住玉萝,横眉怒目地将她往外扯。“身为南蔷国送来的质子公主,不好好在自己的质子府里待着,还敢跑出去?反了反了!咱家这就去禀报皇上,治你们的罪!”
走出去没几步,忽然听到顶上的砖瓦咕噜噜地响起来。钱公公抬头一看,就见一道阴影从天而降,摔到了一旁的树上。
“哎哟!”
沈潇潇惊恐地抓着树枝,低头一看,喊道:“钱公公!您来得正好!救命啊!”
钱公公拂掉头上的树叶,叉着腰,道:“公主,刚才府里搜了两遍可都没见着你,你这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沈潇潇虽然离地不到三尺的距离,就算跳下来也伤不着她,可她却硬是悬在半空中。
看着脚下,她害怕地说道:“公公!求您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
钱公公讥笑几声,“没用的东西。”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官兵走过去抱住沈潇潇的双脚,她这才松开树枝,安全落地。
踩到地面后,沈潇潇抹了一把冷汗,忙不迭地道谢:“多谢钱公公!您的大恩大德,潇潇不敢忘记。”
看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谄媚,钱公公得意得额头上的皱纹都高了几分。“公主,你还是从实招来,刚才到底去哪里了?不久前,班师回朝的苏王爷被神秘女子带走,你要是不在府里,那可就有嫌疑了!”
“啊?”沈潇潇吓得脸色煞白,“公,公公,不关我的事啊,您千万别砍我的头!我,我刚才放风筝,结果线断了,风筝掉到了屋顶。我让玉萝搬来梯子,助我爬上去。后来,我觉得这阳光不错,看着看着,就不小心睡着了。直到刚才,不小心滚下来。
沈潇潇的脸上还带着朦胧的睡意,嘴边还有疑似口水的晶莹液体。钱公公看看她,又抬头一看,房顶上的确挂着一个断了线的风筝。
见钱公公不说话,沈潇潇又说:“公公,我真的是无辜的呀!”
“知道了!”钱公公也不相信,平日里那么窝囊的她会做出挟持战神的事情。
这些年来,沈潇潇一直在质子府里好好待着,性子胆小,不敢惹事,每回见到他都跟老鼠见着猫似的。钱公公把欺负她作为乐趣,时不时过来耍耍她。看到她那受了委屈还不能言,只能拼命讨好他的样子,心里又是蔑视,又是满意。
也是,她虽是南蔷国最受宠爱的公主,可当国家战败时,还不是一样被送来异国当质子。像她这种娇生惯养的人,在这里受尽了委屈,除了哭,还敢做什么?
钱公公没有再逗留,让人给她捡了风筝下来,又阴阳怪气地嘲讽了几句,才带着官兵离去。
等他们走后,玉萝抚着还在乱跳的胸口,道:“公主,你吓死奴婢了!”
沈潇潇褪去谄媚的神色,冷冷地盯着大门。“呸,这不男不女的玩意儿,本公主看着就恶心!”
幸亏多年来她伪装得好,才能在歧若国里安全活到现在。否则,她不是被当做挑起战争的工具,就是被玩死了。
“公主,你真的抓到那战神了?”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玉萝迫不及待地问道。
“当然了,我告诉你,当时那些女子的表情啊,真是绝了!”回忆起当时情景,沈潇潇忍不住大笑。
“那他可招了?”
“没有。”沈潇潇收起笑容,“不过有的是时间,等城门开了,我再回去。”
“待会奴婢传信给辣子他们,让他们在皇宫附近布下迷阵,为公主分散注意力。”
“好。”沈潇潇喝下一碗热茶,热得抓起扇子,不断地扇风。
玉萝忙抢过扇子,“让奴婢来吧。”
“对了。”这时,她才想起那件事。“我回来的时候有了个不错的想法,不过还缺一样东西。你知不知道除了皇宫,还有哪些人有冰窖?”
“这很多啊,惊绝山庄的冰窖是最大的,皇宫次之。不少达官贵人家里都有冰窖,不过在他们之中,应该是苏王爷最多。”
“苏城?”沈潇潇一拍手掌,振奋地说道:“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玉萝,等城门开了马上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