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龙山庄一片素白,狮万成躺在大厅的冰棺材里,面部淤紫、两手发黑,据说是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哀哭声不断,时而停时而起。弟子、仆人三千,再加上前来拜祭的武林各派万余人把整个狮龙山庄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狮晶燕一直跪在父亲旁期期艾艾地哭着。
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现在她玲珑的身段上披麻戴孝着一套素衣,头插白花,白皙娇嫩的鹅蛋脸、一双鼓着泪珠的单凤眼,两片微微蠕动的薄薄嘴唇,欲加妩媚动人,愈加让人不免生出了许多怜爱之心……
如此美人,再加上此时此刻她双眼鼓泪,谁看了不心生连爱之心。
“小姐,别在伤心了,别哭坏了身子,师傅的仇我……我们一定报!”
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前半句很温和说着,后半句充满了一抢愤怒,扫视了一圈好象各派的人都是他的杀师仇人。
“少林玄土难大师前来拜祭!”
大步稳健走过长长的立在两旁的弟子,步入大厅口念“南无阿弥陀佛”,双手合十三鞠躬,取三根香点燃插入杯台中。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请节哀,三天后,我主持玄因爱大师将率少林108位高僧前来为狮万成庄主举行超度法会,让他可以身归土,魂归极乐。”
临要告别,如弥勒佛的玄土难大师又转身:“对了,狮施主,我玄因爱方丈让我给你狮施主道个歉,这次本应方丈要亲自来的,但不巧方丈正在闭关……”
“没关系,我爹去世之后,狮龙山庄无力再做各派的盟主了,以后还请少林派和再场的各派共同主持武林的大局。”
狮晶燕说着望了她父亲一眼,眼泪又出来了。
接下来华山、空同、峨眉三派一一登堂拜祭,安慰了狮晶燕好一阵,都陪着她落泪。
武当没来,他们抬着已经装入了棺材的两位师兄的尸体反了回去。
闽静元道长、秋知怀道长是先前一步上了酒疯楼,他们说自己的轻功比较好,想先去看看狮万成的死因。不料,住宿酒疯楼,两命同归天。
“师兄,两位师伯在这时候死了,不是要绝我们武当吗?”
一个20来岁的小伙子说着又抹起了泪。
“不哭,我们不能哭。小张,武当不是还有你,还有我们吗?只要我们努力,武当不会落寞!”
一个胖乎乎看起来有些呆板的道长眼里噙着泪花说。
沉默,一行六人沉默着,前行着。
悲愤,无助的悲愤。夕阳醉红了半边天,好象在默默地为死者送行。
死亡,死亡难道还要继续?神秘,黑影,无头绪的死亡在每个人的心中埋下了恐惧的种子。
武当,只有风无极——一个88岁的老翁在执掌着,本想在五月新秀武学交流会之后把掌门的职位传给他们中的其中一位。
但两位爱徒的忽然被杀,这人一个即将枯竭的老人岂能受得住?
“自由派掌门火烧流云前来拜祭!”声音未落,所有的眼睛都向着大门口望去,只见一位七尺身躯相貌堂堂的公子身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狮龙折扇器宇轩昂走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白衣女子。
“狮小姐,我仰慕老先生已久,今天专门来送他最后一程,请小姐节哀!”
“自由派?火烧流云?有谁听说过?”在他吊唁之际,室内早已议论不断。
在他吊唁之际,室内早已议论不断。火烧流云转过身向大家作了个揖:“自由派是晚生新创立的门派,各位不知是理所当然的。至于我,普通小子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
欧阳流云自称是“火烧流云”想避免“战神传说”的尴尬,也避免阿库司爪牙的骚扰,心血来潮创立自由派是为了有资格参加“新秀武学交流会”……他这是来自现代的王爷,经过遨游九天的梦幻,在这个古代的神奇国度开启了一段不一般的奇特旅程。
闺房,香气袭人,淡蓝的薄屏风里面热气氤氲,一件薄薄的衣裳退下,接着又一件……抬腿跨入池中,霎时玫瑰四溢。
狮晶燕享受着这一美妙时刻,凝视着自己吹弹即破的臂膀,抚摩着自己滑嫩无比的玉腿,她得意地笑了,眼角没有了泪珠,脸上没有了哀伤。闭上眼睛,她笑得更放肆了,脸部肌肉也扭曲了,仿佛要吞并一切似的。
过了半个时辰,她起半身,那婀娜的身子在屏风里越发显得神秘而摄魂。一件粉色的薄衣似乎有灵性,竟飘飘悠悠飞了过来,贴身而垂下。
梳妆镜前,那双足以镇摄男人心魄的单凤眼扑闪着,打开紫红色的弓行抽屉,里面女儿家的必备物品是应有尽有。
左手纤细的大拇指与食指夹出了一个胭脂盒,打开,取一张薄薄的红胭脂纸,放到嘴唇间,两片嘴唇含着它抿了抿,立刻变得火辣起来,如两片滴血玫瑰。
再找一支似小毫毛笔一样的笔头灰黑的画眉笔,对着镜子在自己的两处已经浓浓的眉上描了描,再捏起粉砥在非常娇嫩的鹅蛋脸上涂了些。
起身,一件素白的紧身衣仿佛有灵魂似的一上一下飞了来,停在半空中。她仰头,紧身衣便像接到了指令一样从头套入,两袖打开着,伸手而入。刚完成,一个白狮子面具又时而快时而慢地飞了来,在她面前有人性地停了停,然后,缓缓地、轻轻柔柔地贴合在了她的脸庞上。
她跃窗口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连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火烧流云和两个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