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起床了!”
“长耳朵、大鼻子、绿眼睛的怪物,我警……警告你别……别去伤害其……其他女子……”
“少爷,你又做梦了,是我,我是阿伟!”
早上6点,张鸿伟轻轻推开了他的门,这几天,欧阳流云一直是梦境缠身,一会儿与众佛一起在灵山听如来讲那什么“夫道者。以寂灭为体。修者。以离相为宗。故经云。寂灭是菩提。灭诸相故。佛者觉也。人有觉心。得菩提道。故名为佛。经云。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是知有相是无相之相。不可以眼见。唯可以智知。若闻此法者。生一念信心。此人以发大乘。乃超三界。三界者。贪嗔痴是。返贪嗔痴。为戒定慧。即名超三界”种种;一会儿居心中央的“佛”,金光奕奕把自己带入了圣境;一会儿又莫名其妙地与妖魔纠缠着……
“别再骗我,阿伟是我的好兄弟,而你是恶魔,我今天要消灭你……”
“少爷,你这是怎么啦?”
“别碰我,否则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流云,你给我起来!”张鸿伟爬上床去掀了被子拉了拉他的两条胳膊。
“反了你,竟敢与我动手,不想活了?那好,我就发发慈悲送你一程……”
“哎哟,少爷,你怎么踹我?我好心好意,你居然假装做梦来欺负我,把我还……还当成了长耳朵、大鼻子、绿眼睛的怪物……”他从地上委屈地爬起来,揉揉屁股又气又好笑。
“孙大圣,我打败了妖怪,我胜利了!”
“精铃——精铃——精铃铃,精铃——精铃——精铃铃,精铃——精铃——精铃铃……”张鸿伟没有办法,眼看时间就要到点了,再不叫醒少爷就赶上学校旅行去的班车了,情急之下,他调紧了床边的蓝色小闹钟,一遍又一遍轮流放在欧阳流云的两耳边不停的闹!
“啊,我的头好疼,大圣你别走,救我——”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这个什么地方?我不是在和妖魔战斗吗?还有许多妖魔,我得去解救那些苦难的民众……”他猛得坐起来,口中还絮絮叨叨地说着胡话。
“少爷,少爷啊,你……我怎么说呢?”张鸿伟叹了口气去拉开窗帘,万道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来,房内顿时亮堂了许多。
“阿伟,我又做那种梦了是不是?”他睁开惺忪的眼睛一脸茫然。
“可不是?刚才……刚才呀,你把我当成了恶魔,双脚一飞,硬生生地踢下了床!”
“真的?”
“你还那么得意,少爷,你真不够意思!快点,时间不多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忘了,学校今天组织了我们去朱家角游玩一天……”
门被轻轻掩上了,阳光把室内照得通体透亮,他下床到窗前一打开,徐徐微风夹杂着阳光的味道一起扑进了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一种不可名状的舒适感从头至脚循环涌动着。在是一个多么美丽的世界啊,有阳光的大地才有生命,才有朝气,才有美好的生活……
苍苍九峰北麓,茫茫淀山湖之滨,有块47平方公里成折扇形的小镇,镶嵌在湖光山色之中。有人把她比作上海的威尼斯,有人把她比作淀山湖畔一颗明珠,那可真是“小桥流水天然景,原汁原味明清街”……
欧阳流云对这些是心不在焉的,他从早上起来,到车上一坐就似闭非闭着双眼昏昏沉沉;下了车同学都结伴四散而去,就他那么魂不附体地一会儿望望天,一会儿看看地。打发走张鸿伟后一个人朝着“廊桥”而去……
那时正是上午八九点,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走在青石板路上,欧阳流云沉思的。他如今不怀疑那些梦的真实性了,而是担忧着那些受煎熬、受摧残的人们,另外一个世界,神秘而恐怖!自己是99万难得出一的奇才,却如此虚度时光,从初一到现在的高二整整念了8年,个个老师见了直摇头,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如来佛祖和玉皇大帝怎么会选上他托付如此重要的使命?
拾级而上,来到惠民桥(“廊桥”的别名)中央,抬眼望去,市河二岸一长溜整齐的石驳和粉墙瓦的明清建筑历历在目,可看到人家凭水开窗,临水购物的动人江南水乡风情,更可观赏那漕河街面向市河一排长廊……水乡古镇的倩影如梦如幻地倒影在水中,非常迷人。
惠民桥虽小,但曾发生过一件古镇大新闻,全镇为此轰动。那是古镇沦陷时期,在1942年,汉奸支友坤认贼作父,担任汪伪特工青西站站长,为虎作伥,专门收集抗日情报,残害革命志士和镇上百姓,镇民愤恨,一日为振奋抗日民心,打击日本侵略者气焰,为民除害,抗日志士将其正法,并割下其首级悬挂在廊桥上。第二天,镇民们发现汉奸被镇压,将首级挂在廊桥上示众,个个拍手称快,互相奔走相告,而敌人闻之胆颤心惊,特别那些大小汉奸见之个个吓破了胆。所以惠民桥在镇上为之名声大振。
这如画如幻的景色和“廊桥”的大义凛然都不能让欧阳流云释怀,那些魔影、那些惨烈的叫喊声、那些丑恶的面目如影随形地在他的脑海里翻版了又翻版,他的心或多或少已经被那个世界的人们占满,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为力,看着他们遭受着苦难,自己却在这里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谐的景致,灿烂的人生……
“流云,你一个人在这儿想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芳晓雅站在了他的身后。
“老师,我……”欧阳流云回过神来没有一点儿惊讶,他欲言又止。
“看你这几天恍恍惚惚的,发生了什么事,可否对老师说说?”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好似有无穷力量传递过来。
“我……”他抬头望着她,眼神是那么的真诚,始终微笑着。
“流云,你看,这片江南水乡是如此动人,阳光是那么的和煦,我们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而实在……”她倚靠在桥上独自抒情起来。
“老师,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欧阳流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芳老师,我是懦夫,在别人生死存亡的关头,我……我选择了逃避……”
“流云,你……你迷迷糊糊的再……在说什么呢?”
“老师,我做了一个梦,在神舟七号起飞的一刹那……”
“那很自然,我也做梦了,在那个时候——梦想着自己也跟着飞上了天……”
“不是那么简单,没有那么简单!”
欧阳流云的思绪乱极了,他不知道怎么说,但他必须说,他要找一个可信赖的人倾诉,憋在心里实在太久了,再不说她会发疯、发狂的!
“你是不是也做那个奇怪的梦了?”
“老师……”他的眼睛发亮了。
“我早就知道了——在你数学交试卷的一瞬间……”
“天界已经被毒尊任逍遥所掌控,佛界魔圣笑弥勒也将复出,另一个正在饱受了蹂躏之苦,而我却……却躲在这里……”
“那是他们的劫数,是天界与佛界的劫数,这是天意,谁也不能够违之。”
欧阳流云惊讶地望着她,许久许久,他以为自己一旦吐出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后,她或会哈哈大笑、或会发呆半天看着自己,可她却如此平静,还说这是定数!
“流云,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师,你……”
“我是尔二巴星球来的宇宙人,一晃在地球上呆了25年……”还不等他反应过来。
“宇宙人?晓雅老师你……”
欧阳流云又迷糊了,怔怔地看着她,他忽然想起某部科幻影片里说过,地球人和宇宙人最明显的区别就是看他在阳光的照射下有没有影子。他低头看了半天,她果然没有影子!
“我们尔二巴星球过去也是一个热爱和平的星球,人人相互尊重、相互友爱,处处受着阳光的滋润,享受着美好而温馨的生活。但自从有一天我父王带回来一位名叫阿巴西罗的年轻人之后……”
“你是尔二巴星球的公主?”
“是的,我是父王唯一的女儿……”
“芳老师,赵虎强和一个陌生游客吵起来!”她的叙述被班长气喘吁吁跑来打断了。
“啊,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望着她步履匆匆的步伐,欧阳流云又一次陷入了久久的深思。晓雅老师是尔二巴星球人?难怪第一见到她的时候觉得是那么独特!天、佛两界,尔二巴星球,自己如此机缘巧合般卷入了这么个说也谁不清的旋涡里。他该怎么办,如果说天、佛两界是传说中神话世界,那么芳晓雅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这一个多月做的那些梦却真真切切,现实里自己也凭着那支笔一连考到了8个满分……这又怎么解释呢?还有,那些梦境,平常人醒来就不记得了,而他越来越清晰,是白天做、晚上做,时时刻刻的做,好象自己要融入那个世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