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忠孝节义。
罔顾铅华,烟花易碎。
时光飞逝,岁月流年。转眼数月过去,长空无忌已然康复。
他坐在花园里的小亭子上,看着董小姐为他跳西疆舞。
一曲末了,舞步也体停了下来。董小姐虽然舞步轻盈,曼妙无比.长空无忌却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董小姐见他没有兴致,便停下舞步,坐到他的身边,缓缓的说道:
“怎么了?还在担心柳姐姐吗?”
“柳妹妹虽然行走江湖多年,但此次离去,只身犯险,说真的我还是很担心她的安危。”长空无忌道。
“但愿她能早日寻到杀人凶手,看她每日痛苦的样子,我都为她感到难受。想必她现在已经安全到达四川了吧。”董小姐道。
长空无忌点点头:“应该差不多了,她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日我们苦劝她留在洛阳,原本以为可以很快打探出那群盗贼的行踪。没想到这群人甚是狡猾,一连数月不见踪影。柳妹妹寻遍了洛阳的大街小巷,还是没有发现仇人的影子,泼皮无赖倒是抓了一大堆。凶手很明显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因此才藏了形迹,让我们无从查找。”
“寻觅无果之后,柳妹妹心中焦急。她去意已决,留在洛阳也是无益,回到四川也许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毕竟那里是唐门的大本营,而我最担心的也就在这里。”长空无忌继续道。
“哥哥是怕她吃亏吗?难道柳姐姐还应付不了那群无赖吗?”小姐问道。
“一般的泼皮无赖倒是没什么打紧,我担心这群人中有个善于使毒针的高手。柳妹妹的师傅是怎么死的?就是被这人用飞针隔着门偷袭的,可见这人内功深厚,飞针绝活很是厉害,能够射穿门板直取人性命。如果柳妹妹碰到此人,怕是凶多吉少。”长空无忌缓缓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她可能已经进入那群人的势力范围了,要是有什么差池,那怎么办啊。你快快想想办法帮帮她啊。”董小姐心中焦急起来。
“柳妹妹离去的时候,我曾给她说过了那人的厉害,要她小心行事。但依柳妹妹的个性,她一定会只身犯险,不找到仇人决不罢休的。鞭长莫及,我们也帮不了她了。只希望她能逢凶化吉,好人平安了。”长空无忌道。
董小姐听到这里,心中担心,不免又眼泪婆娑起来。
长空无忌正想安慰她一番,却被一个急匆匆闯进来的家奴打断了。
“公子、小姐,老爷请你们即刻去花厅。他有要事交待,看样子事件很紧要的事情。”家奴神色慌张的说道。
长空无忌和董小姐不敢怠慢,赶紧来到花厅。
董侍郎双手背在身后,垂着脑袋叹着气。在花厅里来回踱步,看样子他心里焦急不已。当他看见长空无忌和董小姐进来时,赶紧迎了上去。
长空无忌和董小姐赶紧向董侍郎施礼,董侍郎心中焦急,只命他们赶紧坐下,有重要事情宣布。
“长空公子,眼下大事不好,皇上对我甄选太子妃一事一再拖延已经很是不满。今日朝上黄太岁那阉宦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皇上现在已经下旨,命我在一月之内完成任务。但凡四品以上官员家中的小姐都要入宫参选,娇娆上次进宫已经让皇上太后见过面了。黄太岁近日又在太后耳边不断吹风,我怕这其中不简单啦。”董侍郎说道。
“伯父是担心娇娆小姐被太后皇上看中,选为太子妃?皇上和太后有没有明确的表示?”长空无忌吃惊的说道。
“皇上和太后倒是没有明确表示,倒是那黄太监一再暗示小女深得太后喜爱。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糟糕了。原本打算瞒过去的甄选,只怕是难以实施了。”董侍郎说道。
“我看一定是那阉奴从中作梗,他怕我们暗中换下小姐。所以在太后耳边吹风,让小姐提前入宫见过太后。太后对小姐印象颇好,这样就绝了我们的后路。只要太后懿旨一到,我们就得乖乖把小姐送进宫去。近日他又催促皇上提前选妃,目的是要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报他一己之仇。这太监真可谓用心不深,心肠真是歹毒。”长空无忌狠狠的说道。
“我看圣旨很快就会下来,今日退朝时,朝中已经有不少大臣探得消息,纷纷前来向我道贺。可见皇上和太后已经有了主意,而且此事已经尽人皆知,我担心你和娇娆的事情难以保全了。”董侍郎满心惆怅的说道。
“哼,我才不去当什么太子妃呢!那宫中有什么好,深宫禁苑的,还一味的勾心斗角。我只要长空无忌哥哥,我不进宫,不进宫!”董小姐哭闹起来,抓着长空无忌的手紧紧不放。
董侍郎见女儿心中悲苦,不觉满心伤感。长空无忌心中更是五味翻腾,一时间乱了心神。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皇上决意如此,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眼下圣旨还没有发出,只能提前行事。今日就给你们完婚。只要生米煮成熟饭,皇上太后就不会再有追究,眼下只能这样了。你们看怎么样?”董侍郎看着长空无忌道。
董小姐听得此言,虽然心中害羞,却也甚是愿意。
“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我们现在匆忙成亲,这事传到黄太监耳朵里,只怕我们两家都要被满门抄斩。这正好中了他的下怀,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连累了大家。这不成,不成!”长空无忌说道。
董小姐听得长空无忌一说,心中很是失望。但他说的完全在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急得眼泪直流。
“伯父,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我这就进宫去面见皇上,请求皇上开恩,成全我们。只要劝得皇上回心转意,这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只要他答应我们的婚事,我宁愿辞去军中的一切职务,交出兵权。对,就这样。我马上进宫面呈圣上,也许很快就会有结果。”长空无忌说道。
“贤侄你先别慌,我还有话说。如果皇上不肯放过,那你就赶紧回来。我给你们备下马匹,你们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再也不要回来了”董侍郎说道。
“如果这样,岂不是叛国叛君,你们也难以保全。如果我们逃走了,皇上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这样即使我们以后能在一起,下半生也要背负起莫大的罪恶生活下去。这样不行,绝对不行的。”长空无忌道。
董侍郎老泪纵横,声音嘶哑的说道:
“我们都是行将就木的人,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你们一对眷侣,要是被这样分开了,于心不忍。如果能为你们的幸福做出牺牲,也是作为父母一点心意。”
董小姐满脸泪水,哭着跪在了董侍郎的脚下。
“多谢爹爹成全,但做女儿的不能不孝。女儿不要爹爹这样珍贵的礼物,只要爹爹好好的活着,没有了爹爹,女儿也不想活了。”
父女二人相拥而泣,令人心生悲痛。
长空无忌拉起一匹快马,带上兵符令箭直冲宫门而去。
“不好!他这一去,只怕要坏事!”董侍郎见长空无忌匆匆离去,赶紧醒悟过来。他命家奴赶紧去通知长空无忌的父亲,同时自己也拉了一匹快马赶紧跟随长空无忌而去。
董侍郎快马加鞭,飞奔而去。他希望能拦下长空无忌,长空无忌虽然作战英勇,却对宫廷争斗知之甚少。现在又如此火急火燎的进宫,只怕得不偿失,闯下大祸。
董侍郎虽然极力向前奔去,却仍然没能赶上长空无忌。他心中不免担忧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腾。
董小姐突然遭此变故,心中悲伤无比,害怕不已。若是皇上决意听信那太监摆布,自己难逃一劫。平时在家骄纵惯了的她,第一次感觉到生不由己的滋味。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好姐妹林妹妹来,她们都是一样的命运,命中注定要被别人掌控。
她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害怕过,她的心里不住的发抖。一想起那高大的宫墙,那死人般毫无生气的太监们的面孔,想到她和长空无忌的誓言,她心碎了。
她原本以为可以在长空无忌和父亲的照顾下,幸福的过完一生。如今看来,这种美好的愿望,也只能是奢望了。
董小姐满脸泪水,她的心中满是苦闷。
她没有绝望,她深信长空无忌。长空无忌答应她的事情,从来没有办不好的。她希望长空无忌能够再次创造奇迹,让皇上收回成命。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夜晚已经悄悄来临。
长空无忌和董侍郎却仍然不见回来,董小姐坐在花厅焦急的等待着。
“嗖!”一声尖利的烟花射向天空。那烟花五光十色在天空中爆裂之后,慢慢散落下来。
这短短的一瞬间,华丽变成衰微,生机化为死寂。
董小姐此刻的心情,就像这枚烟花一样。在华丽的绽放之后,瞬间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