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午门从容不迫,绝死身义士慷慨。
天牢的门被打开了,一群牢卒涌了进来。
他们脸色沉重,神情肃然。
一个秃头的汉子迈步前来,身后紧跟着一队武士。
盔甲和刀剑的撞击声响成一片。
秃头的汉子双目圆睁,走到长空无忌的面前喝道:“将他带走!”
长空无忌朝秃头脸上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原来是你这个秃贼!怎么,黄太监不敢亲自前来,让你这只小猫来充数?他也有害怕的时候?哈哈哈!”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等下挥刀将你的头颅砍下,看你还神气!”汉子狠狠的道。
“没想到你这秃贼是黄太监的人,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有一刀结果了你。你这太监的走狗,阉党的奴才!你为虎作伥,人人得而诛之!”长空无忌怒斥道。
“哼!你还别说,我手下的众多兄弟的血债,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左右,将长空无忌带走,午门斩首示众!”
“哈哈哈!”
“你笑什么?难道你不怕死?!”汉子惊道。
“死有什么可怕?只是可恨死得羞耻,死在你这等奸人的手里罢了!”长空无忌凛然道。
牢卒们得令正要冲进牢中抓长空无忌,却被他的这种凛然正义惊住了,一个个萎缩不前,左右相顾。
“贤侄啊!你这一去只怕性命休矣!伯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正道公义我心知肚明。贤侄一生磊落,纵然被害也是侠骨丹心,鬼雄良臣!贤侄去后,伯父也不想苟活于人世,天下糜烂如此,皇上昏庸堕落。以其苟且偷生,不如慷慨一死!”董侍郎抓着栏杆,大声喊道。
“伯父说得好!真是大快人心!侄儿此去虽死,有伯父此言相慰,泉下再无遗憾,心中也不再寥落。只是功未存于社稷,而力无救于呆颠危。身为臣子,无功名流于后世,无造福于黎民,为此感到羞耻尔!”长空无忌悲愤道。
董侍郎听罢,心中悲苦,泪流满面。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不蝇营狗苟,不作奸犯科,不违本心。披肝沥胆,一心追求正道,虽九死其犹未悔!”
“你们还等什么!奶奶的,一个个贪生怕死!都给老子滚蛋!”秃头见牢卒们个个退缩,心存害怕。他不想再让长空无忌说下去,赶紧喝道。
他伸出两只大手,像铁钳一样朝长空无忌袭去。没想到长空无忌一个转身,闪到了他的身后,用力一撞将他撞了一个趔趄。
秃头吃了这一撞,那里肯罢休。更何况在手下面前失了威风,他满脸通红,像一块猪肝,形容丑陋无比。
“奶奶的,拿斧头来!老子要劈了这混蛋!”秃头恼羞成怒。
他身边的手下没一个敢动,都呆呆的站在原地,像一根根木桩。
秃头心中有数,他自己根本不是长空无忌的对手。虽然他现在被锁着,可是一旦豁出去了,拼个鱼死网破自己也捞不到好处,反而会吃亏不小。当日在菩提寺中,长空无忌虽然身受重伤,却仍然力斩手下几员猛将,这一直以来成为他心中的恶梦。他心中有所顾忌,不得不小心行事。
“本将军不与你一般见识,不过你最好识相点,要知道你是逃不掉的。你再厉害也敌不过千军万马,我不想牵连无辜,所以你最好还是好好配合。不然这牢里的所有犯人都要为你而死!”
“哼!你少来这套。你这种卑鄙小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就算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我长空无忌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不想让你的脏手玷污了我的衣服罢了!”长空无忌说着,径直往天牢大门走去。
早已等候在天牢门口的牢卒,赶紧给他套上重枷,锁上铁链。
长空无忌回头看着董侍郎道:“伯父切莫伤心!无忌这就去了!”董侍郎早已泣不成声,形容憔悴。
“贤侄一路走好!伯父随后就来!”
“浩气还太虚,丹心照万古。生前为了事,留于后人补!”长空无忌走到天牢门口大声喊道,他仰天长啸数声,从容而去。
牢中的死囚和不少尚有良知的牢卒,闻言都不禁为之潸然泪下感慨唏嘘。
天牢的大门口早已备好了一辆囚车,长空无忌从容的登上囚车。在大队士兵的押解下向午门走去。
秃头汉子把板斧在胸前晃了晃,跳上一匹大马高声喝道:“出发!”
大军押解着长空无忌向午门赶去,长空无忌看着天牢外的新鲜世界,呼吸着新鲜空气,心中默念道:“别了,这个世界!”
他突然想起一首慷慨激昂而又悲壮的诗句来,其中有:“事往前朝人自老,魂来沧海鬼为雄。只怜春色城南苑,寂寞余花落旧红。”
也许在数十年之后,当这里的一切都前朝人事老,自己魂来沧海鬼为雄的时候。当这里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有这城南草地里的野花,像英雄的血一样红的时候。谁来聆听这英雄的寂寞悲歌?
囚车飞快的向前赶去,羽林卫大军在烈日下盔甲闪闪,刀枪森然。马匹扬起的灰尘铺天盖地,像下了一场沙尘暴。
行人见士兵骁勇,马匹狂奔,都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黄太监就是黄太监,他向外界透露的是在西市处斩长空无忌。却在西市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解救长空无忌的人去钻。他依旧在午门处斩长空无忌,这一招声东击西,真可谓歹毒之极,高明之极。
午门是长空无忌的最终归宿,囚车一路飞奔的目的地也就在那里。
午门四周早已布满了士兵,每条通往午门的大路都有人把守。羽林卫出动了上千人的兵力前来镇守,气势恢宏,场面震撼。
在洛阳的大街小巷还有流星快马和巡骑四处转悠,整个洛阳城被弄得似铁桶一般。
午门的城楼上站满了士兵,这些士兵手里握着弓箭。一旦出现情况,他们可以居高临下的发动攻击。
如此的安排可谓是别有用心,机关算尽,铁桶一般的午门将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