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初收拾好心情，回到凌霄殿。
徐公公看见她，眉开眼笑，“楚王妃，老奴还以为你出宫了。”
“皇祖父的身体还需要多加调养，我还不能出宫去。”阮若初语气虽然平淡，但心头发苦。
就算面临全家生死，她也不能乱了分寸。
只要一天没行刑，就还有希望。
徐公公感动的不得了，“楚王妃真是孝顺，难怪上皇那么喜欢您。”
阮若初抿唇笑笑，不说话。
太上皇喜不喜欢她，她不知道，就连原主的记忆里，也没多少关于太上皇的。
足足到了两个时辰，阮若初备好药，来到床边，轻拍太上皇的肩。
“皇祖父……”
“皇祖父，起来吃药了。”
太上皇慢慢醒来，睁开眼，沙哑的嗯了声。
徐公公连忙上前，把他搀扶起来，抬高软枕头，垫在他后背上。
太上皇睡眼朦胧，“什么时辰了？”
徐公公：“上皇，已经是戌时了。”
太上皇不由抬高了眉毛，看了看阮若初，“你这丫头，怎还在这？”
“您的病情还没稳定，在稳定之前，我还不能出宫。”
阮若初柔声说着，把药递过去，手里还端着一杯温水，“皇祖父，快把药吃了。”
“嗯。”
太上皇很配合吃药。
过了好一会儿，也精神了很多，看起来没刚才那么疲累了。
吃完药，阮若初贴心的拿着手帕给他擦拭嘴角。
太上皇眼神很是欣慰，冲徐公公看了眼，“老徐，你下去，孤跟丫头说说话。”
徐公公点头哈腰，“是，那老奴去吩咐膳房，给您做点吃的。”
徐公公退下后，太上皇拍拍床的边沿。
“来，你坐。”
阮若初乖巧地坐过去，清澈的眸子看着他，“皇祖父想跟我说什么？”
太上皇的目光锁定在她脸上细细端详，那眼神，像是透过她看着别人似的，眼神逐渐变得无奈。
“是孤没能救你。”
没由来的一句话，听得阮若初懵了几秒，一想到他跟父亲的关系，又很快反应了过来。
“皇祖父认为父亲会是通敌叛国的那种人吗？”阮若初壮着胆子问。
太上皇意外的没有动怒，只是答非所问，“孤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逝者已矣，而活着的人，就该好好活。”
阮若初鼻头一阵酸涩，心口重重刺痛了一下。
“除了我，阮家上下，没人能活的了，过完明天，他们都要为这个罪名陪葬。”
原主残留的情感，牵动着阮若初的情绪。
就算她想冷静，也没办法阻止胸腔里燃起的那股愤怒和不甘。
太上皇看着她，神情犀利，“你救不了他们，就没想过，由着孤死了好了？”
“即便你救了孤，皇帝还是要杀他们，难道你就没有不甘心吗？”
阮若初倏地抬起眼来，对上太上皇的眸子，她的眼眸仍旧澄澈清亮。
“如果我说甘心，你肯定也不相信。”
“只是，一码归一码，我身为医生，没道理见死不救。”
即便她入宫的时候，也寄希望于救了太上皇，能换来全家性命无忧，可就算不能，她也不会违背了做人，做医生的原则。
太上皇眸色晦暗，微微下垂的眼角，写满了风霜岁月的痕迹。
他忽然笑了两声，“你这丫头，这一点倒有点像你父亲，说话都是那么直接。”
阮若初想起了原主的父亲。
身为一代名将，他忠勇护国，为人刚正不阿，性格也是直肠子，怎么看来都不会叛国。
想到这些，阮若初垂下眼眸，语气平静地嘲讽，“皇祖父这么一说，我反而希望自己不像他，那样或许能活的比他久一些。”
太上皇忽然绷住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