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轻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就像是胸口里堵了一团无名怒火,想要发出来,却又不知道如何宣泄的难受。
门口的门铃响了一次又一次,他却始终就这么安静的望着林月,似乎是在等林月说出那么两句足以动摇他的话来。
“你去拿外卖吧。”林月有气无力的呼出一口气来,这个人的性格似乎从来否是这样的吃软不吃硬。
“我真的有点饿了,你去给我拿了让我了我们再谈其他的好不好?不然外卖小哥一直等着也挺难的。”
她眉眼低垂,一脸说不出的委屈和可怜。
这一下,倒像是忽然激起了骆轻阳内心的那一点柔软。
“好,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发出什么怪声音试图让别人来救你,你知道的,你那张嘴,我可舍不得用抹布给你塞住。”
林月的笑容甚至可以用讨好来形容,她笑嘻嘻的对着骆轻阳点了点头。
要是换一个场景的话,她大概会觉得说这句话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就像是刻意提醒别人呼救一样。
但是,她知道骆轻阳所说的,真的只是单纯的警告。
而且时候一句基本上不用说出口的警告。
因为自己,根本不可能向着外卖小哥大呼小叫寻求帮助。
就算是为了保住骆轻阳的工作,她也肯定不会那么去做。
骆轻阳的手机铃声有些突兀的响起来。
林月无奈的呼出一口气来,“你要是再不出去的话,外卖小哥估计要以为我家里没人了。”
骆轻阳拿起手机,荧幕上暗淡的光映亮了他那张显得有些憔悴的脸。
“喂,你好,我刚刚有点事情没有听到电话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把外卖放在门口吗?谢谢。”
他一边碎碎的念着,一边拿着电话出了屋门。
林月扭头望着他,有微弱的光亮从房门的缝隙中透了进来。
瓷砖跟自己屋子里用的并不是同一种。
她就这么借着那么一点点细微的光亮垂头看下去。
要是林月没记错的话,她出门的时候没有挎包,只是拿了一个手机就直接出了门。
所以,她的手机应该是在她自己身上的。
但是就借着这么一点灯光,林月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目光可见的两个衣兜。
确实是没有手机的痕迹。
“我喂你。”骆轻阳拎着外卖进来,径直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
林月收回了自己找手机的目光,安静的看着他。
“你真的不怕把东西喂到我的嘴巴里吗?”
骆轻阳的笑容很灿烂,“不怕,反正不是我自己的嘴巴,我为什么要害怕?”
林月瞪了他一眼,表示懒得跟他说话了。
骆轻阳动作熟稔的把手上的塑料袋拆开,单手托着打包盒递到林月勉强。麻辣烫的香气瞬间侵袭了林月的鼻腔,她这个时候,倒是无端的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饿了。
手上的麻辣烫似乎是有些太重了,他端着麻辣烫的动作不是很自然,勉强的伸出一只手来拆了一次性筷子。
摸着黑,林月大概可以从他举起的筷子上的形状判断出那是一块土豆片。
他哆哆嗦嗦的夹着那块土豆,还没有送到林月面前,自己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黑暗的之中,一个男人捧着一碗麻辣烫早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女人面前笑得几乎让人害怕他会不会把手上的麻辣烫洒在自己身上。
林月感觉自己几乎就要人不住问他一句,他是不是有病了。
但仔细一想,好像自己好在被绑架着,算了。
他就这么笑着,笑到最后,声音里甚至是有了几分凄怆的味道。
林月看着他,她忽然觉得自己当真是没救了。
明明现在时也是个被绑架的人,她也知道自己就是被绑架了。
但她这么看着骆轻阳的时候,总是想要忍不住干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来。
比如说她现在脑袋想的居然是,骆轻阳会不会因为笑得太过分了不小心把手上的麻辣烫打倒了,然后自己就没饭吃了?
或者说他这样端着麻辣烫手会不会因为太烫太累而支撑不住之类的。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这句话,好像实在是不太合时宜。
她可能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一种喜剧效果,而且很有可能会直接激怒骆轻阳。
于是林月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笑直到骆轻阳笑累了,有些倦怠的用手指擦拭了一下眼角。
他抬眸重新望着林月,眼中有一片朦胧的水意。“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过话了,林月。”
他像是有些有气无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又重新垂下头去。
林月一阵晃神,她隐约记得,自己面对着骆轻阳的时候,说话都是非常温和友善的。
至少,他们在谈工作的时候是这样的。
“我感觉我们在工作的时候,一直都是非常温和的在交流。”林月温声说道。
“我说的不是工作。”骆轻阳有些倦怠的把脑袋垂了下去,“其实我就希望,你可以在日常生活中,随意的跟我聊聊天,就好了。”
林月一阵恍惚,她似乎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跟骆轻阳之间好像真的是这样。
自从那次在医院里自己跟骆轻阳发生了那么一件事情之后,他们好像再也没有跟之前一样的聊天交流了。
林月安静的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孩,她从出道开始就一直带着他,她亲眼见证着骆轻阳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现在。
他们在之前,关系可以说是合作伙伴是朋友是亲人。
他们也曾经一起留下了无数美好的回忆。
她当年见到骆轻阳的时候,是那么真情切意的相信,他真的会成为一个娱乐圈万众瞩目的巨星。
她相信自己慧眼识珠,她相信自己,也相信骆轻阳。
虽然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好像别人都那么下意识的把林月的所作所为全都归结于,骆轻阳那张跟成曜酷似的脸。
但是平心而论,她对骆轻阳这么好,只是因为秉承着一个经纪人对艺人照顾的原则。
而并不是因为自己会通过这一张脸皮看到其他人的影子。
但是她也不想去辩驳什么。
那两个人外形上的相似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了明面上。也没有什么可辩驳的。
“好了。”林月觉得自己当真是有些愚蠢,好像不管骆轻阳做出什么事情来,自己都能对他抱着一种宽容的心态。
她倒也不觉得骆轻阳这个行为是对的。
她只是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他,或者是说,自己可以试图去理解他。
大概她觉得骆轻阳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自己再怎么说都是难辞其咎。
“先让我吃点东西吧,我不吃力气真的没精神跟你说话了。”
骆轻阳似乎这才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怔怔的,抬头望着她。
他这才重新夹着那一块土豆片,喂到了林月的面前。
她垂头下去咬了一小口,嚼了嚼,吞了下去。
“我今天真的要在这把椅子上睡觉吗?”
骆轻阳夹着蔬菜的手猛地一颤,他倒也没有收手,只是这么安静的抬头望着他。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可以把我绑在一把稍微软一点的椅子或者说沙发上面的,这样比较舒服,你说呢?”
骆轻阳又夹着那一块土豆片放到了林月面前。
她低头,把那一整块土豆片咬进了嘴里。
“我等会给帮你松绑,让你去床上睡觉。”
他垂下头去,安静的在自己面前的打包盒里稍微搅了搅,又夹了一块肉起来。
“真的?”
林月有些不敢置信。
她之前倒也是看过不少关于写什么病娇,被绑架之类的文章或者影视作品。
但是再怎么说,一个病娇绑架了人之后,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好说话的就给她松绑。
“帮你从椅子上松开,然后绑到另外一个地方。”
林月一片哑然,她现在才发现,关于刚才,她那个想法是多么的愚蠢。
就当她把骆轻阳刚刚说出来的那一番话,跟不久之前他所说的“抱着自己睡觉”这一套言论联系到一起的时候,她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说不出的颤栗和恐惧。
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又朝着罗轻阳的方向望了过去,“骆轻阳,你现在把我绑在这里,顶多算是绑架加上囚禁,我可以完全不跟你计较。但是如果再加上一个*****,就足够让你身败名裂了。”
她声音里隐约带了几分说不出的颤抖。
骆轻阳依旧是那么仰头望着她,不说话。
“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他把手上的筷子随手一搁,扔到了打包盒里,发出了一声闷响。
“你连想到自己要死都可以一点也不在乎,就怕自己临死前不能为那个人守身如玉?”
她忽然感觉自己有些累了好像不管这个话题怎么去说,最终都会扯到成曜身上去。
“我只是在提醒你,当然,杀人的话情节会更严重,故意杀人罪,大概会直接判死刑。”
但是不管林月怎么说这个事情,他都始终安静的看着她,眼中是如水般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