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城市的霓虹灯照亮了成曜的侧脸。
林月在认识成曜之后，会时不时的觉得惋惜。
无数个瞬间，她觉得自己应该把成曜呈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些美到几乎是让人失语的画面拍下来。
虽然每一次，她看到成曜的时候，都会忘了自己应该把这个瞬间捕捉下来这回事。
但实际上她每次再回味起来，就会不由得开始懊悔。
如果，如果自己会画画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可以把那些瞬间永远留下来了？
“林月。”成曜骤然开口，他声音沉沉，里面像是流淌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愁绪，“你每次看到我的眼神，从来都没有变过。”
她一阵恍然，几乎是没有反应过来成曜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每一次看到我的时候，都跟你当初看到我的时候一样。”
她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的垂眸一笑，“还是跟之前一样……”她宛若呓语一般的轻轻说了一句，“还是愿意为你付出一切那样的表情吗？”
有那么一瞬，林月甚至从成曜的眼中看出了几分惊慌失措。
“林月……”他的声音里甚至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和诚惶诚恐。
“没事的成曜，我只是忽然想起来这么一句话，所以就说出来了，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他的表情却还是没有半点松动，他望着林月，表情中有说不出的难过，“林月，我震慑于你眼中的光芒和能量，那是一种愿意为了感情燃烧掉自己的决绝。”
“我明白你的意思。”林月微微颔首，“其实也就年轻的时候老是喜欢自己去纠结，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等到了后面，年龄慢慢变大之后，就会发现，其实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微微抬头，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靠上去，“两个人待在一起太长时间的话，很多东西都会慢慢的融在一起，那些谁对谁好一点，谁对谁差一点这样的事情，根本就算不清，也不该计较。”
他望着林月，半晌，才终于有些迟疑的开了口，“所以你不怪我了吗？”
林月哑然失笑，“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我怪的，从来都只是我自己。
我怪我自己愚蠢，怪我自己下贱，怪我自己每一次看到你就会忍不住的缴械投降。
怪我自己从来都不长记性，明明都已经把自己尽数燃烧成了灰烬，却还是不长记性的又一次跳进去。
一次一次，好像非要把自己压榨得连一点灰烬都不剩才肯罢休一般。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林月淡淡的把自己的脸别开，大多数时候，她不忍去看成曜的脸。
她甚至是觉得成曜这个人身上本身就对自己就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她只要靠近这个人就会在不知不觉之间迷失自我，让人几乎是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林月略微思索了一番，从包包里摸出了自己几乎是一天都没有碰过的手打开了微博。
林月点开热搜榜，几乎是没有来得及往下翻，就看到#林溪然受到性命威胁#的词条挂在热搜第一上。
这个事情从下午两三点左右发生，到现在，几乎是已经过去了五六个小时了，居然还挂在热一上。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对着词条点了下去。
热门微博的第一条，赫然写着今天下午在火锅店里林溪然被陌生的黑衣男子泼开水的消息。
配的图片，是林溪然独自一个人捧着脸，蜷缩在火锅店里的照片。
这条微博的转赞评，几乎都是已经破了百万。
林月点进评论区看了看，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看到粉丝的控评和大家的安稳和怜悯。
相反，热搜前几，全都是不堪入目的辱骂。
有的人说林溪然私生活混乱早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能搞成今天的这个样子，多半也只是自己玩太嗨了玩脱了，怪得了谁？
有的人说，她就是坏事做多了遭到了报应。
有的人则是很直言不讳的开口问，为什么不是硫酸？
直到热搜前三条下去之后，风向才慢慢开始转变，粉丝来控评，路人来表达自己对于恶臭评论区的恐惧。
林月每看到一条评论，心中的阻塞感就更加的浓重一分。
“林月，这个事情从发生开始，网络上的风向就是这样的，大家像是被串通好了一样的口径一致，我后来也想办法花钱去降过热搜，甚至是想办法去请过水军。”
“但至于成效的话，你也看到了，直到现在，那个事情都被挂在热一上，前三条的评论依然是这样。”
她艰难的吐出一口气来，“所以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陆青是铁了心的不管了？”
成曜的眼睛悄无声息的黯了黯，“有些事情，不是她想管她就能管的。”
这一句话，倒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的点醒了林月。
“你的意思是，这个事情幕后还有推手，是陆青也完全管不了的地步吗？”
成曜微微侧头看着她，神情中有说不出的哀愁，“林月，你不觉得有些事情的发生都太巧合了吗？”
林月眉头紧锁的看着他，倒也没有搭话，就等着成曜继续说下去。
“从她得罪了张子珩，到后来张子珩闹到她家里去，再到林溪然为了躲他成天不出门，然后就是第一次出门就被人泼开水，被威胁。”他微微顿了顿，“林月，你把这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看。”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林月眉头紧锁，“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开始麻烦起来了。”
“是。”成曜沉声道：“本来她自己如果不去招惹张子珩的话，那事情大概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月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
如果这个事情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林溪然身边原本支持她的人都开始一致的袖手旁观的话。
那就说明，放弃林溪然的，不仅仅是陆青，还有原本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捧她的资本。